「閉嘴!」听見這些話,男人臉色一沉,煩躁的低斥。
「還有,你們為什麼會在半年前突然閃電離婚?既然簽字離婚了,卻又跟前妻同居在一個屋檐下,這樣離婚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趙耕希霍地攫扣住女秘書的手肘,危險地眯眼警告,「我說,別再講了!」
長廊上,只見羅薔薇揚起螓首,毫不膽怯地直視眼前這一張令人忌憚的冷沉俊臉……在眨眼的瞬間,她小心翼翼地藏起眼瞳里受傷的情緒。
「趙耕希,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很可笑?」
「你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嗎?」
「別人都以為你是個冷靜高傲的男人,事實上,你根本就不是!因為只要一提到童季萱,你冷漠的假面就會消失,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伏,難道你自己都沒發現?只要扯上她,你就變得不像眾人眼里的趙耕希!」
他眉頭緊蹙,驀地甩開她的手。「憑空捏造!」
「是觀察多年後的發現。」
羅薔薇輕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手肘,高傲地故作冷靜,不願顯露出真實的情緒。「一踫到童季萱,你就會把自己從驕傲的國王變成反應可笑的小丑。別急著否認,趙耕希,這是來自老朋友給你的忠告。」
冷漠注視著女秘書踩著矜持的步履離開自己的視線,趙耕希緊皺的眉頭流露一抹慍色。肩胛上的沉重和頸脖間的酸痛提醒了他長途飛行的疲憊,伸手爬了爬額頭上的短發,他冷傲地低嗤一聲,繼續往辦公室走去。
他一踫到自己的前妻,就會變成可笑的小丑?
羅薔薇不會是認真的吧?
這句話是在暗示,他趙耕希連家里那個被他離掉的笨女人都搞不定嗎
眼角瞥見老管家沈媽放在自己手邊的晚餐,餐桌前的趙耕希仍然低著頭專注審核眼前的卷宗,直到沈媽手指不耐地在桌面上敲了敲,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闔上活頁夾,開始遲來的晚餐。
「早就過了晚飯時間,為什麼不干脆在公司餐廳吃過再回來?」
「我想念你的手藝,出國三天都沒吃到你煮的飯。」
「你差點唬過我啦!」沈媽睨了年輕主子一眼,雖然明知他不是真心的,但是听在耳里依舊頗為受用。「不是說這趟出差預計要五天才會回來嗎?你硬是把行程濃縮成三天,是為了想早點回家看老婆吧?」
「哼!怎麼可能?」
餐桌前,只見趙耕希倨傲地睜大那一雙炯亮的雙眼。
「沈媽你都不出門的嗎?外頭隨便找個女人都比童季萱出色,我趕著回來的理由說什麼也不可能是因為她!還有,我跟她都離婚半年了,那個女人早就不是我老婆。」
「那你還讓她住在這里?」
「這只是為了要就近監控她!我可是她那一間發明實驗室的金主,總得要隨時掌握自己的投資狀況吧?」
沈媽翻了翻白眼。听听這是什麼話?身家上億的青年才俊,還會斤斤計較丟出去的區區幾百萬嗎?誰不知道這小子動動手簽個名,賺進來的鈔票都比他撒在季萱身上的還要多出好幾倍。「你啊,就繼續用這種借口欺騙你自己吧。」
「這是事實。」他強調。
老管家也不理他,徑自在餐廳里指揮其它佣人工作,眼角余光瞥見趙耕希吃沒幾口就開始抬起頭來左右張望,沈媽悄悄藏起嘴邊的笑意,佯裝沒有察覺。
呵,他們趙家父子都一樣,生性高傲又愛口是心非、掩藏真意。在這一對個性別扭的主子身邊待久了,她也老早學會演戲的訣竅。
第1章(2)
「咳。」
來了!老管家悄悄掩笑,年輕主子大概要再咳個三次才會正式切入主題。
「沈媽?」
唷,今天比較沉不住氣哦。「嗯?」
「家里沒人?」
「我不是人嗎?」
嗯……那——「我的小鮑主呢?」
「早就睡了。」
趙耕希蹭了蹭鼻子,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其它人呢?」
「其它人?我就在你面前啊。至于杰森嘛,晚餐之後就沒看到他了,可能在房間里看電視吧。」
沈媽笑咪咪的閉上了嘴,看著年輕主子揚起了眉,一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的模樣,心里忍不住暗自竊笑。
沒什麼耐性的趙耕希有些惱了,「就這樣?」
「當然不只這樣啦!」
他眉峰微微舒展。對嘛!講了這麼久,還沒說到那個笨女人……
「我說杰森真是個認真盡責的好員工,你叫他當季萱的事務經紀人,他就真的盡心盡力去做呢。」
般什麼!他想知道的才不是那家伙—
「杰森不但替你管理預算支出和負責幫季萱的發明申請專利,听說最近還要安排季萱跟其它發明家一起參加交流活動喔。真羨慕年輕人啊,能夠一邊工作一邊度假。咦?我忘了杰森說他們要去哪個島……」
趙耕希俊臉倏地一沉,「普吉島。」
「是什麼時候出發?」
「後天。」
主子陰沉的模樣險些逗笑了她。原來這小子就是為了這件事,才提早結束工作趕回來啊?
「听說這次去參加交流活動的其它三位發明家都是男的,我們季萱這次說不定會踫到志同道合的好對象呢。」感覺兩道尖銳如刃的凌厲視線毫不留情地射向自己,沈媽嘀咕一聲,「反正你都跟她離婚了!」說完,便趕緊溜進廚房。
偌大卻寂靜的餐廳里,只見握著銀叉、寂寞獨坐的趙耕希,興致缺缺的在餐盤里撥了幾下,心頭突然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他吐了口氣,扔下手中的叉子,銀器敲擊在瓷盤上發出一聲清脆巨響。
累死了!
真不知道自己在搞什麼?五天的工作量硬是縮減成三天內完成,連飛行途中都在會議行程間度過。他把自己操到快爆肝,就為了坐在這兒吃這頓冷飯?
就在趙耕希往後癱靠在椅背上,疲憊閉眼之際,身後的樓梯突然傳來一陣輕淺的腳步聲……
他霍地睜眼挺身,一掃原先的挫折勞累,抄起餐盤上的銀叉狀似專注地吃著。
一陣規律而詭異的「滴滴」聲在他四周響起。
趙耕希彷佛置若罔聞,依舊聚精會神地吃著自己的晚餐。
「滴、滴、滴……」
這個笨女人,又拿他去實驗她那些稀奇古怪的發明。
雖然趙耕希很想視而不見,但是沉默潛行的童季萱不斷地拿著一個包裹著網狀薄膜的圓盤,在他shen體周圍來回偵測,除非他兩顆眼球都換成了彈珠,否則實在很難假裝沒發現。
鱉異的圓盤先從他的背後悄悄靠近,在他的後頸仔細繞了兩圈之後,接著來到他的肩膀盤桓,看樣子打算繼續往他的胸前欺近……
不動聲色的他翻了翻白眼,伸出左手利落攫住童季萱的手腕。
彷佛摧折即斷的羸弱觸感瞬間掌握在他手里,他的心沒來由地震了一下,直覺地轉頭凝視她。
被扣住手腕的童季萱彷佛嚇了一跳,掀動眉睫迎上他的雙眼。
自己有幾天沒見到這個傻女人了?
直到望見這一張嫻靜秀氣的容顏,他才恍然明白一直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無聲想念……
腦海里才這麼想著,蒲扇般的大手也彷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悄悄施力將那抹思念的身形帶進自個兒懷里。
重心不穩的童季萱,立刻毫無反抗余地的直往他懷里倒。
在她輕淺的低呼聲中,趙耕希手臂一攬,實時護住傾倒的她。
「嚇……嚇我一跳!」
她持續吐出憋在胸口的呼吸,好一會兒才愕然發現,自己正不偏不倚地端坐在他的大腿上,姿勢曖昧。
嬌羞揚起的視線與那一雙深邃低垂的眼眸交會了幾秒,她趕緊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