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牽前世 第3頁

「什麼保鏢!我是主子爺的侍從,」燕咯爾沒好氣地斥喝。

「心宓,」敏川偷偷叫她,直跟她搖頭。「是段爺,段爺會主持公道的,別怕!」

心宓再度望向小男孩……段爺?是那個怪異、像巨人一樣不修邊幅的男人嗎?心宓實在被搞胡涂了……她明明在俱樂部打工,怎麼才過了一夜全都變了樣?難道是昨夜那群找她麻煩的客人把她關在這里?可是看起來又不像,她還記得,剛才迷迷糊糊的,她好象在「夢中」看到了一個長得和她一樣的女孩,難道她現在還在做夢?

「什……什麼……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咽了口口水,干啞的喉嚨簡直痛得要撕裂心宓的肺部。

她用力眨著眼楮,努力想從「夢中」清醒過來……「我看,是凍胡涂了。」段寅冷淡地下評語。

女孩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子瞪著他瞧,那兩只眼楮像黑寶石一般折折幽亮,可惜滿臉的炭灰讓他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料想在廚房里使喚的丫頭相貌只及得上平庸水準,能讓人贊嘆的大概也只有這對幽若寒潭的眼招子。

「炭火盆子快拿來啊!」敏川听段寅這麼說,急得大喊。

「火盆子早送來了,小奴才別放肆!」燕咯爾回過頭斥責敏川。

「把她移回屋子,火盆子也抬過去。另外,找個大夫看看,有什麼話改天再問。」段寅冷淡地吩咐,雙手背在身後,轉身就跨出了又濕、又冷的牢房。

燕咯爾見主子走了,他也緊跟在後頭離開。

听到主子這麼說,最高興的莫過于敏川了!

「放人,段爺說放人了,听見了沒?」』敏川沖著老管家又喊又笑,恨不得能氣死他!

老管家皺起眉頭,主子吩咐了,他只得照辦、「小孩子,不同你一般計較!」管家福叔覷了敏川一眼,喃喃地道。

隨後他扔下牢房鑰匙鎖,轉身就走了。

「心宓、心宓,你還好吧?壞人都走了,你別怕啊!這里頭又濕又冷的,快跟我出去吧!」敏州沖上前去,蹲在心宓跟前輕聲細語,就怕嚇著了她。

心宓才舒開的眉頭又攢緊,她怔怔地瞪著臉上滿是關懷神色的男孩,臉上的困惑越來越深……「你又是誰?」她粗嘎的嗓音低啞地發出問句。

男孩像是被她的問話給嚇住了,先是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緊接著瞠大了眼、像見著妖魔鬼怪一樣滿臉驚駭——「凍胡涂了……真的凍壞腦子了……」男孩張著大嘴顫抖地喃喃自語,豆大的淚珠子同時滑下眼睫。

此刻敏川腦子里空白一片、心里什麼念頭也沒有,他只知道事情壞了——他一時糊涂,竟然害心宓凍壞腦袋、成了傻子!

第二章

清晨的粉藍色微光淡淡滲進紙糊的窗欞。

心宓慢慢睜開眼楮,她全身酸痛、疲累不堪,彷佛做了一場好長、好長的夢……等到她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正躺在硬梆梆的木板床上,她僵住身子、睜大了眼楮瞪住天花板,轉眼間就出了一身冷汗——天吶,她的「夢」還沒醒嗎?

環視周遭簡陋、粗糙的粉牆,她的神經就發麻、然後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大慈大悲的菩薩啊,她沒做過什麼壞事,為什麼這麼荒謬的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昨晚那個叫敏川的孩子竟然告訴她——她是個「丫頭」,主要工作就是蹲在廚房的火灶前升火,每天天沒亮就得起床,因為要吹燃火星子得費掉半個「時辰」!這還只是她工作的一小部份,等灶火升起了她還得幫忙提水、砍柴、淘米、洗菜、刷鍋……舉凡廚房里沒人干的活兒她全部得干!

總之她的工作很多、很雜,因為她是從小賣了「死契。」給段府的,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自然不會有人替她伸冤,所以府里的管事會把她榨到干、用到死,將來四片木板子一蓋——一口薄弊就是她辛苦一輩子的報償!

那孩子不論好、壞話全都跟她說了,因為認定她腦子壞了,好說歹說的希望能「刺激」她清醒。

心宓希望自己的腦子是真的壞了……因為這樣就不必面對現實。

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一堆穿著「戲服」的古人跟她說「夢話」。而她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甚至盼望自己只是像金凱瑞的電影「楚門的世界」一樣,在一個被設計好的環境里當傻瓜,這樣她才不致于真的瘋掉。

但是現實畢竟是現實,心宓皺著眉、握緊了拳頭「我怎麼這麼倒霉!」她啞著嗓子大聲地吼出來。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承認她真的很怕,可是除了害怕,更有一股莫名的恐懼。

小男孩說她是「奴才」,如果她沒弄錯的話,在古代,奴才的意思就是沒有人身自由、沒有人格、更談不上人權,是屬于富人和貴族的「奴隸」。

想到這里心宓霍地從床上坐起來,她縮在床角緊緊抱住自己的膝頭,皺著眉頭、無意識地啃咬自己的手指甲——每當她緊張或難過的時候,總會有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因為她得這麼做才能安撫自己……「天啊,該怎麼辦呢……」她喃喃自語,兩只眼楮失神地瞪著床下的石板地。

小男孩還說,因為她在地牢里凍壞了,所以爺「大發慈悲」地讓她在房里休息兩天。

換句話說,兩天以後她就得回復以往的生活-一每天天沒亮就起床,然後一直工作到夜半,往後她的一生,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工作、工作……「那樣不必一個禮拜,我肯定會發瘋的、」她喃喃地自言自語。

心宓最不耐煩做的事兒就是做一些不必費腦袋的工作!

之前在俱樂部里端盤子她只是勉強忍受,天知道她還做過快餐店小妹、在比薩店送外賣、超市收銀員——甚至是證券公司里遞茶水、文件的小妹。

就因為姑姑生了重病,人還躺在醫院里,雖然姑姑沒開口跟她要錢,可是就算沒開口,她也一定會努力打工、籌錢給她治病的,因為姑姑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所以她強迫自己忍受俱樂部里那些惡心的人的嘴臉——但她只是在「忍耐」!意思就是,她不會忍太久。

如果那些又禿、又老、又丑的男人真的若她生氣,大不了換另一個工作,她也絕對不會明那些惡心的人妥協!

心宓怔怔地坐在床上發了好久的呆,一直到日頭照進窄小的屋子里,刺痛了她的眼楮。

太陽已經快升到頭頂上方,她好象已經發了很久的呆……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吐氣之後,她躡手躡腳地滑下硬床。雖然她的處境讓人不能忍受,可是呆呆困在房里也不是辦法,她會找到法子「回去」的!至少,她也得先離開這里再說。

站在小房間中央,她環顧四周看到牆角邊有一個小水盆兒,好奇地走過去後,從水中的倒影中,心宓驚訝地看到自己的黑臉。

她朝盆底的黑臉鬼吐了吐舌頭、做一個鬼臉,然後忍不住笑出來——「古心宓,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扮鬼臉,你、沒、救。了!」說完她又朝盆底扮了一個鬼臉,然後笑嘻嘻地利用盆里的清水洗淨自個兒臉上的黑炭灰。

「這樣可就漂亮多了。」對著一盆黑水左瞧右看了一陣子,最後她總算滿意地點頭。

現在是好多了,如果她想逃,就不能黑著一張臉走在街上亂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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