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像她又怎麼樣?
翻翻白眼,芮思只覺得可笑。養家活口了不起,夠偉大,不過還沒神聖到足以拿來睥睨沒家可養的她。
「來這里工作辱沒了你?既然覺得受辱,大可另謀高就,不必巴在這里自怨自艾,數鈔票的時候你可嫌過錢多?」芮思忍不住出言譏諷。
原本,她不打算擺出一副媚俗姿態示人。凌厲的詞鋒,向來只針對她看不顧眼的人事,因為這世上有太多不幸和不足——她以為,清高只能用來苛求自己,不該拿采批判旁人。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可以留在阿龍身邊,根本不必繼續在這種地方工作。
純情女堂而皇之,將所有的不幸歸咎于她。
對于自甘寄生的女人,芮思嘆口氣,再懶得響應。原來,龍大老板不但是她的金主還是靠山,養活純情女一家老小,當真功德無量。
「小杏,金董還在三樓百合房等你,你不怕得罪客人?」先前那名女子出聲。
「我知道了,白姨。」純情女終于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抱歉,小杏不懂事,她腦于向來胡涂。」女子朝芮思微笑。
「不會啊,我看她很聰明,知道誰才是大金主。」她報以曖昧一笑。
女子一怔,然後忍俊不住。「也對,到這里工作的女人,都有特殊本事——絕不會認錯金主。」
「我以為,你們早就認識?」不出聲的男人,突然插話。
他猛然冒出的話,卻讓芮思的血液,從背脊一路涼到尾椎——老天爺!她居然忘了撒過的謊,愚蠢地只顧著理會那純情女。
「你在這里工作過,沒道理不認識店經理白靜心。」他淡道,盯住她的眼光卻很犀利。
「你知道。」他口中的店經理一白靜心突然出聲。「媽有大半年的時間,沒到這里工作,我想那半年,正好是她待在這里的時間。」
媽?芮思愣住,來不及掩飾這消息,有多麼讓人驚訝。
「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在這里工作的時候,根本沒有店經理。不過,當時那要姐妹好象都不在了……」來不及消化這驚人的消息,芮思隨聲附和。
她記得,lily提過當時店經理「從缺」,全是資深小姐「代班」。走運的話,她可能逃過一劫。
「以前,我似乎沒在這里見過你?」他挑起眉,突然問芮思。
白靜心故意責怪兒子。「好歹我也是你媽,你每回采匆匆、去匆匆,幾時為了我多待片刻?又怎麼記得住,店里每個小姐的容貌?」她明顯的在幫芮思。
但是,為什麼?
包大的疑問是——既然她是青龍的母親,身為跨國集團總裁之母,何以要到酒店賣笑討生活?
「如果你不堅持留在這里,我們有更多時間相處。」他淡道。
「這是工作,也是我的興趣,剝奪母親的興趣,真是個不孝子。」白靜心半開玩笑地指責兒子。
「你知道,」他突然拉住芮思的手,不動聲色地將她摟人懷里。「我向來尊重你的興趣,更重視你的意見。」
白靜心瞟了芮思一眼,那含笑的眼神,詭異得讓她起雞皮疙瘩……她感覺,自己似乎被算計了什麼?
「當真嗎?我不受控制、向來自以為是的兒子,居然親口說尊重我的意見?」白靜心嬌聲嗤笑。
「今晚你若有空,可以一起吃飯。」他的態度一貫冷淡。
但見識慣了他的涼薄,芮思能听出,他的語調里,有一絲異于平常的溫柔。
「跟你吃飯?」白靜心輕嗤。「那多無趣,我寧願陪客人吃飯,至少在這兒我能呼風喚雨、自由自在,好過跟我英明神武的兒子在一起,連點菜的自主權都被剝奪。」
撇開心頭那株詭異感,芮思睜大眼楮,好奇地凝望這奇特的母子——沒來由的,她喜歡他的母親。
喜歡的理由,大概因為她落拓的盲語、灑月兌的舉止神態,而那是芮思的母親所欠缺的。
龍不再多言。他一笑置之,技著芮思走出酒店。
「很奇怪,她竟然喜歡你。」走出酒店大門,剛踏進那部等候在酒店門口的豪華房車,他突然道。
芮思愣住,她看不出從哪一點,他能如此肯定。
「也許因為,」他頓了頓。「你們有某種程度的相似。」低嗄地道。
莫名其妙的言語,奇異地撼動她的心房。「是啊,因為我們都在同一個地方工作嘛。」她打哈哈。
他怪異的盯了她一眼。「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這點。」低嗄地道。
不是選點,是哪點?笑容僵在芮思嘴角,怪了,她干嗎為他莫名的話,手心冒汗?!
我的母親,她極端自我,從小到大我不曾見她因為某件事、某個人掛心,包括我,她的親生兒子。」盯著她,他徐道。
「噢……」
他想說什麼?借由他的母親指控她的薄涼?
「但相對的,她看似冷漠的情感,卻給了她身邊每個人最大的空間。」
她回視他深邃的眼眸,揣測他話中的寓意。
「所謂的空間,就是讓急于擁有她的男人,永遠跟她保持一段『被動』的距離。」他的笑容耐人尋味。
「我像令慈嗎?你隨時能擁有我啊,龍老板,我們之間零距離。」她媚笑,笑容卻無比僵硬。
他挑起眉,笑容更形詭崇。「也許,你搬到那幢公寓,我們的距離也許會更近一點。」
「龍老板覺得,咱們的距離還不夠近?」她瞇起眼。
「叫我阿龍。」他咧開嘴。
她怔住,渾身雞皮疙瘩忽然冒起來——他他他……他的語調莫名的可疑!莫名的曖昧。
就在芮思猝不及防的時候,他突然抱住她——「怎麼?g叫不出口?」他嘲弄。「你可不像這麼含蓄的女人。」
瞠大眼,她壓抑住甩開他的舉動,英名的不自在感,惹得她心煩。「現在在車上啊……」
「你不像會挑地點的女人。」他嘲弄。
她深吸一口氣……這游戲越來越難玩了。急于月兌身的誤謬感揪緊她的心髒,雖然從不覺得自己身陷泥淖,但是兩人對話時那越來越理不清的「默契」,讓她有『股越來越不對勁的直覺。
「不過,也許我不夠了解你。可能在我看不見的時候,你有不為我所知的另一面。」
她呆住。要命了,這位龍大老板到底在暗示什麼?
男人灼熱的大手緊擁住她。「有些女人很愛玩,她們喜歡扮演千面女郎,沒有原因、沒有目的,只為了讓男人模不清底細,因此著迷。不過,也有些女人不屑如此,她們扮演千面女郎另有目的。」他的吻落在她白皙的胸口上,突然低笑。「事實上,真正教男人著迷的不是目的,而是勾引的伎倆……」
他嘶啞的嗓音低沉得詭異!他的擁抱太緊,緊得她幾乎窒息!一股涼意示警似地一寸寸竄上背脊……「勾引的伎倆?」她反身,大膽的抱住他。「那不正是我的拿手好戲?」放浪調笑。
男人瞇起眼,一秒鐘後,刺目的笑痕從他嘴角蕩開。
「那麼你屬于前者?」剔黑的眼盯住她明媚的眸子。「還是後者?」他嘶啞地問。
「您說呢?金大老板?」蕩開狐麗的媚笑,她卯足有史以來最妖嬈的嗲勁。
他抓住她的手臂,手勁前所未有的緊。「沒記錯的話,在你房里那一晚,你曾試圖威脅我。」他低笑兩聲,徐徐道。
「威脅?」她眸光閃爍。「天大的罪名阿,人家可不敢記得這種指控。」
「千面女郎,看來你經常失憶。」他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