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泥地上爬起來,她怔怔地瞪著他眼底危險的怒光……
餅往師父所教給她的一切,都不足以應付此情此景,她該怎麼安撫一個被激怒的男人?
"出手打自己的救命恩人,天下沒這個理吧!"
他冷冷地出聲,幽暗的眸子像蒼鷹一般,牢牢盯住眼前的女人。珍珠轉身就走——他不由分說張手扯住她,突兀的力氣差點拉斷她縴細的手臂——
"不解釋清楚,就想一走了之?"
"是貝勒爺自己闖進來的,女子的貞節第一,遇到這種事,貝勒爺要小女子如何自處?"強忍著手臂上錐心的疼痛,珍珠強迫自己回復冷靜,沉著應對。畢竟是她出手打了他,倘若追究起來,他可以讓一個卑微的賤民生不如死。
"好利的小嘴。"允堂冷笑。"可惜的很,我可是什麼也沒瞧見。"珍珠想抽回手,他卻使勁地把她拖進一旁的草叢——
"你想做什麼?!"再一次跌在泥草地上,珍珠開始明白,他不打算當一名君子。
"進澡桶還穿著裹衣,豈不是多此一舉?還是姑娘早知道會有人闖進去?"他咧開嘴,笑容很冷。
"闖進來的人只有你——呃……"
輕而易舉壓住她蠢動的手腕,男人寬厚的胸膛抵住她柔軟的前胸,然後深呼吸、進一步地壓迫,得意地看著掀開的領口,逐漸鼓起兩弧曖昧的白皙圓球……
直到那雙清澈的眸子激射出怒意。
她不再反抗、也不示弱,連眉頭都不許自己皺一下,縱然手臂教他硬生生的拗住。
允堂眯起眼,研究她冷漠的反應。
一褡黑色的衣布從他手里滑落。"這,算什麼?"
珍珠的臉孔轉白。
"東西是從你房里搜出來的,你該不會厚臉皮到矢口否認吧?"他冷冷地吐出話。
"是我的東西,又如何?莫非王府里規定了,不許人藏黑衣裳?"她抬起眸子瞪住他,索性賴到底。
他冷笑一聲,面無表情地咧開嘴。"你可能不是賊,不過你的應變和膽識,也不會是個賣唱女。"不待珍珠回答,他突然揚手撕裂她的衣袖——
珍珠倒抽了一口氣。
他拉直她的手臂冷笑。珍珠手臂上那顆殷紅的血點,在雪白的藕臂上越發顯著。"一名尋常女子,沒道理點上這玩意兒!"他粗糙的手心,曖昧地撫過她細白的肌膚。
珍珠兩眼發直,她似乎看見他眼中掠過一抹嘲弄的調戲。"放開你的手!"他當然不會依言放開,曖昧的眼光溫吞地掃過她半果的胸脯。明知道他是惡意輕薄,她卻無可奈何。
"怎麼?答不出話來了?"他冷笑,眸子里透出一絲詭異。
"方才你是故意闖進來的吧!"她有些動氣了,忽然有些不明白,這男人究竟打什麼主意?
"一名小賊,值得我大費周章?"他眯起眼冷笑。
"我是賊,又如何?天生賤命,自然得依著賤業維生。"她順手推舟,承認自己是個偷竊的小賊。
他笑的很輕浮。"你救寶嬪,只是為了進佟王府——偷東西?"不冷不熱的語調,說明他壓根不相信。
"我同寶兒特別有緣,否則也救不了她。"信不信隨他。
他盯住她,俊臉沒有一絲表情。
"你不信,是吧?"
"我憑什麼相信?"他挑起眉。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總之是教你抓著了,你想怎麼著,悉听尊便。"
她掙扎著從他身下逃開,卻不可避免的與他肌膚相親——他堅硬的胸膛,拒不退讓地搓揉她的胸口。
她明白,他絕對是故意的。
紅著臉滾到一旁,她身上沾滿了濕泥水。
全身浸得濕淋淋,她伸手掩住曝露的胸口,單薄的裹衣卻壓根兒遮不住泄溢的春光……就算她向來不愛記仇,可現下她心里是有些恨他的。
珍珠明白,這男人不把自己當個人看待,否則不至于對一名姑娘如此粗魯、無禮,這般羞辱她。
"怎麼,到底還是生氣了?"他笑著問。
"民女不明白貝勒爺說什麼!"她冷漠地回答。
他嗤笑,輕佻地道︰"氣我揭穿你——還是氣我輕薄你?"
抬起臉,她的臉色由紅轉白。
向來淡漠的優勢,似乎一下子背離她而去!
壓住胸口,她竟然無法吸到足夠的氣兒……
"您大概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試著平心靜氣撂下話,她盯著男人輕浮的眼楮,冷淡的掉頭離開。
他卻突然伸手,抓住女子的細腰——
"我當然知道——自己要什麼!"為所欲為的動手,他低嘎、卻篤定的口吻,有一股大男人的霸氣。
他說的,是"要"什麼。珍珠听的很清楚,可片刻間,向來清明的腦海卻呈現一片空白、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怕嗎?"他的眼底有一抹試探的質疑。
珍珠仍然沒有反應。
短暫的時間里,許許多多念頭掠過她的腦海……
男人英俊的臉孔在她眼前放大,頭一回,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著他,才發現他的五官英俊的接近完美……
為什麼?允堂貝勒向來喜歡美人,為什麼挑上平凡無奇的自己?"要一個美人太容易,不過,我想要的,是得不到的女人。"咧開嘴,他向來善于解讀女人眼底的疑惑。
得不到的,才會讓人處心積慮的想佔有!
對他來說,美貌已經不具備吸引他的足夠條件。
擁有美貌、卻貧乏無味的女人比比皆是。找到一個讓他覺得有挑戰性的女人,比得到一個枯燥乏味的美人,難上太多了!
在他懷中,珍珠全身僵硬……
他話中的意思,珍珠並不想了解。
園子外忽然傳來喧鬧的人聲,珍珠回過神,拉攏胸前撂開的衣襟。緊接著,府里的總管、偕同一群侍衛已經找到這里——
"貝勒爺!"佟愛總管——善保,精明老練的眼光,已在第一時間掃過衣衫不整的珍珠。"方才'寶津閣'失火了,四爺說您離開了書樓,要咱們出來找您——您沒事吧?"他若無其事,沉穩地說完接下的話。允堂一听便明白,"寶津閣"失火,必定是胤禎吩咐善保干的事。
"四爺呢?"冷靜、穩定的聲音,說明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控制住情緒。
"四爺尚在書樓。"善保回話。園子里,人漸漸多起來,趁著允堂沒空限制她自由的空檔,珍珠悄悄退到人群外圍。
然後,她看到一名容貌美艷、身段婀娜的女子,忽然從侍衛後方奔出來,投入允堂懷中……
珍珠自嘲地一笑,拂開散在額前的發絲,她拉緊單薄的衣衫,沉默、安靜地退入黑暗中。
任何女人,都不該對允堂貝勒說的話認真。
除非,她打算一輩子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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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里的花園十分寒冷、淒涼。
可卻只有在這種時候,讓珍珠感到自在、熟悉。
"珍姐姐!"
寶嬪的喊叫聲從小徑前傳過來,回過頭,珍珠看到寶嬪跛著腿、艱難地朝自己奔過來,蒼白的小臉上填滿恐懼——
"珍姐姐,我終于找到你了!"
終于找到珍珠,小女孩驚恐的臉色突然松弛、兩行淚像流水一樣撲簌簌滑下雪白的面頰。
"寶兒……"
眼睜睜看著小女孩兩腳一高一低,吃力地朝自己的方向奔過來,珍珠的喉頭忽然哽住了,有某種東西不受控制地從她心口滑過,揪緊她的胸口。
"我、我找了你一夜……"埋在珍珠懷里大哭,寶嬪的聲音明顯地哽咽。找了一夜?"寶津閣"失火,想必寶兒必定擔心害怕到了極點,可自己卻——
"我沒事,你也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