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吉祥 第13頁

"別裝得一副清高的模樣!"李如玉突如其來冒出這句話。虛偽的臉色變的陰沉。"也許一時間爺對你好奇,可只要模清了這套,你以為憑你的本錢,還能保住爺的恩寵?"她低沉的語氣充滿冷蔑,像有無限的怨恨。

她听善保總管說了,今夜爺指定要這女人陪他——

李如玉實在不明白!爺怎會眷寵這既無美貌、又少柔順的女子?這不公平!這種女人憑什麼威脅到她的地位?!

"恩寵?"回過身望住李如玉,珍珠忽然笑了。"恩寵是什麼?一個女人,就只能倚靠'恩寵'而活嗎?"她反問。

李如玉怔住,料不到珍珠會說出這種話。

"不是恩寵,你以為自己能留在佟王府?"沉下氣來,李如玉冷笑。"你憑什麼?!你自以為跟我不一樣嗎?!如果真這麼清高,當初就不該進王府來!"她嗤道。

珍珠望住她,並沒有教這些話左右了情緒。

"如你所言,安分依順就沒人能威脅到你的地位。我不想爭什麼、更不會長久留在王府,你盡避放心吧。"平靜地說完話,她笑了一笑,然後轉身跨出房外。"不能奉陪了,你不走的話,我走。"

從沒想過會留在佟王府,住進"會花樓"也並非出自她的意願,如果李如玉以她為敵,那是庸人自擾。

屋子里,呆住的李如玉望著珍珠灑月兌的背影,困惑的情緒在她胸口滋長……

如果她是男人,往常用權勢就可以買到的嬌香,對一個什麼都不求的女人,會不會越想佔有?

一股沒來由的不安,開始在李如玉心頭發酵。

**********

縱使在夜晚,偌大的王府仍然燈火明亮,一盞盞懸在樓前的紅燈籠美得讓珍珠流連……

她又花了些許時間在逛園子上頭,直逛到"正乾樓"已將近戌時。

比上其他樓閣,"正乾樓"的燈火要敞亮上許多。

大堂上男人坐在一盞立式蓮花燈下,手中執著一本策論專注凝讀,听到堂前大門開合,他沒有抬頭瞧上一眼。

"貝勒爺。"

走到男人眼前,珍珠如常躬身、福了一禮。

"我交代過,天黑前到我的'正乾樓'。"冷冷地抬眼看她,他英俊的臉孔沒有表情,教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沒有刻意等待,卻也沒料到,她竟敢教他候上這許多時。

"民女沒忘記貝勒爺的交代。只是——"

"民女、民女——口口聲聲把'民女'這兩個字掛在嘴邊,是想要一個名分?"他不高興地打斷她的話,扔開手上的書本。

珍珠抬起眸子望住他,似笑非笑。"貝勒爺能給民女什麼?"

"你想要什麼?"他問,口氣冷下來。

原以為她有些不同,到頭來還是跟其他女人一樣。

"一名歌妓,至多做貝勒爺的妾。"她淡淡地道,壓上後方的門,清瀲的眸子低垂、溜過一抹淡光,閃閃爍爍。

允堂眯起眼。"你想要更多?"

"不,能做主子的小妾,已經抬舉了民女。"她答,這回朱唇微微輕抿。

他瞪著她,向來篤定的心志,竟然被眼前的女子打亂——

"你想做妾?"他問,盯住她的眸光深沉起來。

"這不就是貝勒爺恩寵民女的表示?"她望住他,似笑非笑地回答,不緊不慢的語調卻有嘲弄的意味。

瞪著那雙太過清冽的大眼楮,允堂終于弄懂,她是在愚弄他!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而她居然以為——他會容她放肆到這等地步?!

"無貌又無德,連府里的婢女都不可能勝任!"他冷冷地道,殘酷的批判。

幣在珍珠臉上的笑容驟然隱去……

"貝勒爺說的是,民女是放肆了。"她輕聲道,然後垂下眼,靜靜地瞪著地面。

對一名貴族承嗣者而言,女人只是臣服者,永遠高高在上的是男人。

他像刀刃一樣鋒利的言辭沒讓她受傷,只讓她更進一步驗證事實。

她驟然沉靜的態度再一次惹他不高興——

見他發怒,一般女子的反應不是立刻跪地求饒,就是設法重新討好他!她反常的舉止相對于他的怒氣,竟然讓他感到,自己在這女子的心中似乎沒那麼重要……

"從現在起,我要你每晚到我的'正乾樓'!記住,在天黑以前!"瞪著她白皙、干淨的臉孔,他陰沉地警告。

昨夜……暈黃的燭光下,他竟然沒發現,這女人有極細、極白的肌膚。

"'會花樓'里還有一名貌美如花、溫婉旖旎的姑娘李姑娘,貝勒爺的私心不該只放在民女身上——"

"別的女人,不干你的事!"他粗哽地打斷她未完的話。

"每夜往'正乾樓',民女不知道寶格格會怎麼想。"好心地提醒他外,她再次無辜地問及。

他眯起眼,開始懷疑她是故意找碴。

"我是這府里的主子,做任何事不必對其他人解釋!"他沉著聲、一字一句地警告,像蒼鷹一樣陰鷙的眼牢牢瞪住她。

"噢……"

珍珠微微一笑,平凡的臉孔瞬間居然放射出一道接近刺目的光芒——

允堂的表情僵住。

"我改變主意了,明晚你就搬進'正乾樓'。"眯起眼,他忽然慢條斯理地道。

沒料到這小女人的不馴,竟然不受"貞潔"這道世俗枷鎖制約。

"搬進'正乾樓'?"微微挑起眉,她的口氣卻沒有意外。

"你有意見?"

斂下眼,珍珠溫馴地回答︰"貝勒爺決定了就是。"

他撇開嘴,沒有表情的冷笑——她的回答早在他意料之中。

"怎麼我總覺得,你老像在敷衍我的問題?"持住女人的下顎,他灰濁的眸湊近她無辜的雙眼,眯起眼低嗄地問。

"貝勒爺多心了。"她微笑,直視他過于迫近的眼楮。"民女豈敢輕視貝勒爺的'命令'?"

允堂的表情僵住。"很好!"撂開手,他冷著臉道︰"听著,明天一早就搬進來!我不會容忍第二回——不把我的話當話的女人!"

沒等她回應,他拋下話後轉身離開。

望著男人那盛怒的背影,一抹狡黠的笑容忽然逸月兌珍珠的唇角……

久久不去。

*********

事情進展得意外順利,能名正言順進"正乾樓"探,倒是始料未及的事。

一旦確認夜明龍珠的下落,無論夜明珠是否仍在允堂貝勒手中,珍珠馬上就能離開佟王府。

"姑娘,這屋子是剛收拾的,倘若您需要什麼,可以吩咐香袖。"善保總管重復昨日早上的話,他遲疑的語調,有掩不住的困惑——

連他都弄不懂,貝勒爺為什麼突然讓這名喚"珍珠"的普通女子,搬進"正乾樓"?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把他都弄糊涂了。

"姑娘若沒別的吩咐,奴才告退了。"

"善總管!"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珍珠喚住才剛踏出房外的總管。"這是貝勒爺的寢房?"

"是。"

"您弄錯了吧?總管該帶我往'正乾樓'的客房——"

"這是貝勒爺交代的,不會錯。"

忽然覺得一陣寒氣掠過心口,珍珠全身莫名其妙地僵住。

"大抵——"善保慢吞吞地往下說︰"大抵,爺對姑娘有其他安排。"

"什麼安排?"不假思索的問話月兌口而出,珍珠隨即皺起眉心。

她知道他"命令"自己住進"正乾樓",可卻沒讓她住進主屋的道理。這樣的安排實在居心叵測,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關于什麼安排,姑娘還是自個兒問貝勒爺。"善保道,保持一徑的冷淡和有禮。

"您清楚嗎?"她越過小幾,站在老人面前。

"奴才不清楚。"善保挑起了眉,不自覺咧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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