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娘一手好本領 第8頁

聞言,兩人笑得更開心了,「太好了!」

爹爹說過,只要他們心善,多幫助人,就能得到好的回報。他們不需要什麼好的回報,只希望那些壞人別再來就滿足了。

夏以煙與他們吱吱喳喳了好一會,才帶著他們回房歇息,哄他們入睡。

她返回安置房內,看著榻上那睡得不甚安穩的男人。

他身上的傷口太多,有些口子發紅發腫,明顯有著發炎的反應,她采來的止血藥草有大半都用在他身上了,卻因為沒有板藍根、魚腥草、金銀花……等等能清熱抗炎的藥草,這家伙今晚注定要發熱了。

「把床讓給你也就罷了,沒想到還得當一回看護,唉,我這人就是心太軟,沒法子。」某人夸著自己,再一次把稍早前丟包的行為給忘得一干二淨。

既然要熬夜,夏以煙便把早上采來的藥草給整理整理,將要水制及火制的藥草分別放好,打算在今夜把該炮制的給炮制好,才不易壞。

夏家很窮,窮得連油燈都沒有,夏以煙只得仰賴著薄弱的月光,在窗戶前靜靜的挑著藥草。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了,天色由濃濃的墨色緩緩轉灰,最後升起一抹亮光,黑夜落幕,取而代之的是燦爛的金陽。

夏以煙就在時不時探著男子額間的熱度,以及炮制著手邊的藥草中渡過了漫長的一夜,當她終于將最後一味藥給處理完畢之後,一夜未眠的頭腦早已昏昏欲睡,最終再也撐不住,螓首一晃,就這麼趴在木桌上睡著了。

她不知,就在她閉上眼的那瞬間,榻上的男子緩緩的睜開了一雙烏黑的眼,迷茫且警戒的看著破舊的屋頂。

這里是……哪里?

身上彷佛有千斤重的石塊壓著,讓他無法動彈,又似有火在燒一般,十分難受,唯一能動的便是他的一雙眼,于是他轉動那一雙比墨玉還晶亮濃黑的眼眸,四處張望著。

這一望,便看見了在窗戶下熟睡的夏以煙。

稀薄的朝陽從窗欞灑進來,勾勒出窗邊少女的縴細與柔軟,少女身著白衫青裙,一頭烏鴉鴉的長發垂落至腰間,整個人彷佛帶著朝露的海棠花,又好似半睡半醒間的一場美夢,那般的靜謐且美好。

佳人如夢,美不勝收,這是男子腦中唯一浮現的詞匯。

望著眼前的佳人,他第一個想法便是,他在作夢?第二個想法是,既然是在作夢,那便繼續吧,反正他不曉得他人在何處,且更糟糕的是,他似乎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名字,甚至連自己是什麼身分都不曉得……

這情況不太妙,可既然是夢,或許夢醒之後,他心里的疑惑就能得到解答也不一定,于是他睜著眼,靜靜的凝望著窗邊熟睡的少女,直到疲憊感再次席卷而來,他才不舍的閉上眼,再次陷入昏睡。

第三章  販賣藥材遇輕視(1)

夏以煙一連到山里采了三天藥,采回來的藥草一部分哪來救治那男子,絕大部分則是炮制成了成品。

為了男子身上的傷,她還特地做了一味藥——七日黃。

七日黃主治割傷擦傷等外傷癥狀,只要是見血的傷幾乎都能用,且功效了得,小傷口能迅速愈合,大面積的傷也能在七日之內痊愈,故而稱之七日黃。

七日黃算得上是十分普及的外傷用藥,雖然愈傷效果極佳,然而中藥不比西藥,抗菌效果並不佳,若無天天換洗,很容易產生膿包,變成金包銀。

所謂的金包銀,便是外皮完好,內部化膿,最後需將愈合的外皮切割開來,將膿引流而出,然而這樣的結果實在有些本末倒置。

夏以煙前世是家中的獨生女,從小就被家長輩當成藥鋪接班人培養,學習到的秘方不在少數,可以說是泡在藥材中長大。

加上她畢業于北京中醫藥大學畢業後繼續攻讀研究所,成績一向名列前茅,被教授著重,擔任助教,以她豐富的藥學經歷,七日黃這點小缺點對她來說自然是件小事。

她制出的七日黃不僅沒有原先的缺點,抗菌效果好,甚至能加快傷口愈合的速度,不過三日,男子身上的傷口便已愈合了大半。

不過外表的傷好了沒用,不管她灌了多少藥,男子依舊昏迷不醒。

家里多養了個人,雖說人昏迷著,但喂點米湯提供營養還是必須的,然而他們家的米缸早就見底,現在家中的米都是古益送來的,為此,她又受了古秀娥不少眼色。

為了早日擺月兌讓人接濟的日子,夏以煙決定要進城一趟,將這幾日炮制好的藥給賣掉。

看著炮制的藥材,彷佛看見了白花花的銀子,她彎起了嘴角,打算將七日黃給帶上,她相信改良過的七日黃應該能替她多掙些錢。

背起竹簍,她轉身吩咐一雙弟妹︰「松兒、卉兒,阿姊要進城一趟,你們倆乖乖看家,記得,若是壞人來了,趕緊跑,知道嗎?」

「知道。」夏以卉乖巧的應聲,夏以松卻是躊躇了一會兒,問︰「阿姊,我們要是跑了,大哥哥怎麼辦?」

被救回的男子一直昏迷不醒,兩個小家伙不知道怎麼稱呼他,便喚他大哥哥。

夏以煙愣了下,她倒是忘記屋里還躺了個不能動彈的家伙,想了想,她才說︰「那些壞人要抓我們,是因為我們有被賣的價值,沒人會抓一個身上帶傷的人回去,所以你們不用擔心,顧好自個兒就對了。」

親疏有別,她自然得先顧好自家弟妹,至于榻上的男子,她把人救回來已是仁至義盡了,如果真不幸被王豐那群人給遇上了,她也沒轍。

夏以煙不曉得,她在說這話的時候,整整昏迷三日的男子竟在這時睜開了眼,且困惑的發出了疑問。

「抓人?有人要抓我?」男人什麼都想不起來,自是搞不清楚狀況。

听見這低沉帶著些微沙啞的問話,夏以煙驀地回過身,瞪著那從榻上坐起的男子。

「你、你醒了?」夏以煙忙問︰「你昏了整整三個日夜,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男子沒有說話,靜靜的看了夏以煙好一會兒,這一瞧,他發現比起在窗戶前熟睡的她,眼前這雙眼靈動、巧笑倩兮的她,似乎更美。

夏以煙見他不應聲,傻傻的看著自己,擰起了眉,低聲又問︰「你還好嗎?」

男子回過神,朝她露出一抹笑。「很好。」

他這一笑,讓夏以煙嚇得倒抽了口氣。

那張猶如豬肝色一般腫脹的豬頭臉,配上那咧嘴笑,即便以一個古人來說,他的牙齒又白又整齊,仍然怪嚇人的,她忙低下頭對一雙弟妹說︰「你們倆天外頭玩,順道和古天叔說一聲,人醒了。」她可不想小孩子晚上作惡夢。

誰知夏以松和夏以卉壓根沒被嚇著,睜著眼好奇的看著那男子,脆聲說︰「哥哥,你終于醒了,阿姊為了照顧你,已經好幾日沒能睡好,連床都讓給你了,你醒了就好,阿姊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對他們來說,夏以煙就是他們的全部,一切都得為她著想。

男子當然知道夏以煙這幾夜都在照顧他,他並非一直昏迷不醒,只是他清醒的時間多半在半夜,那時夏以煙早已支撐不住,趴著入睡,所以兩人一直沒打照面,然而知道歸知道,听夏以松這麼說,他那過分晶亮的墨眸仍是一柔,听聲向她道謝,「多謝姑娘相救,請問姑娘芳名?」

這是他想了整整三日的問題。

「夏以煙,炎炎夏日的夏,何以解憂的以,輕煙裊裊的煙。」她大方的報上自個兒的閨名,眨著圓眸,迫不及待的反問︰「你呢?叫什麼名字?家住哪兒?你告訴我,我想法子通知你的家人,好讓人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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