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你們怎麼還這麼淡定?皇上可是打算賜婚了。」藍焄俊不解。
「他不會。」慕千陽肯定的說。
「為何不會?」他更好奇了。
「因為我不會娶。」慕千陽說得理所當然。
這話說得霸氣,整個東耀國也就這一位有抗旨的勇氣。
「就這樣?」藍焄俊瞪眼,他還以為千陽有什麼妙計,誰知道竟就一句話。
「不然你還想怎樣?」夏以煙反問他。
對于自家男人,她有一定的信心,只要他說不會娶,她就信,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
「……」他無言,因為他真不知道能怎樣。
丙然,皇帝就像慕千陽所說,不敢直接賜婚,而是將他宣進宮,打算詢問他的意見。
在召見他的同時,卻下了一道聖旨,賜婚燕王嫡長女慕千語于一個月後遠嫁西楚,成為西楚太子寒辰燁的太子妃。
這聖旨一下,又是一陣軒然大波,尤其是慕盼芹,在得知此事後直接昏死過去。
滕麗伶見女兒昏倒,急得請來御醫,一番救治後,慕盼芹才幽幽轉醒,醒來便是一陣哭鬧。
「娘,我不要活了!我努力了這麼久,眼看就要成功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皇上會下旨讓寒哥哥娶那個傻女?西楚的太子妃明明是我的!只有我才是真心愛著寒哥哥,那個傻女憑什麼?她究竟憑什麼……」慕盼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早在十歲那年第一次看見寒辰燁,她便芳心暗許,發誓這輩子非他不嫁,為此她一直努力著琴棋書畫、婦德女紅,她通通咬著牙學習,為的就是能配上他的身分嫁給他,成為他的太子妃,可現在……
一切都毀了,她的美夢、一直以來的期許,通通都毀了。
看著哭得肝腸寸斷的女兒,滕麗伶心痛不已,「芹兒,你別這樣,我們再想想辦法,御醫說了,你憂傷過度,再這麼下去會壞了身子,快別哭了……」
她知道女兒對寒辰燁有多痴心,正因為太過痴心,才會在這樣的打擊下重病不起。
「能有什麼辦法?」慕盼芹雙眼通紅、發絲凌亂,哽咽的喊著,「聖旨都下了,能有什麼辦法?除非那傻女死了,否則能有什麼!」
說到這,她突然頓住,哭紅的雙眼迸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緊緊的抓著滕麗伶,嘶喊著,「娘,殺了她!只要殺了那個傻女,這婚事就能落在我頭上,只要那傻女死了,我就是燕王的嫡長女,就能成為寒哥哥的太子妃!娘……我要那個傻女去死,我要她死——」
為愛痴狂,此時的慕盼芹,已幾近瘋顛,抓著滕麗伶的雙手深深陷入她的肉中,讓她刺痛不已,忙說︰「芹兒,你冷靜點,這事不好辦……」
在聖旨未下之前,要殺千語雖難,卻也不無可能。
慕千語身上很是古怪,讓人無法近身,就連慕千陽安插在她身旁的女暗衛也無法,靠近她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的昏迷過去,唯獨慕千陽例外,現在似乎還多了個夏以煙,這也是為何慕千陽會放心將千語放在燕王府的原因。
要殺人不見得非要近身,之前是她不想節外生枝才沒下手,現在卻錯失了下手的時機。
聖旨已頒,慕千語便算是半個西楚人,若此時出事,燕王府月兌不了關系。
「我不管!」慕盼芹急拉著母親,就怕她不幫忙。「娘,我非寒哥哥不嫁,若是不嫁他,我寧可去死!」
慕盼芹眼底的瘋狂嚇到了滕麗伶,讓她不得不重視,半晌,她才咬著牙,凝重的說︰「娘知道了,這事我會處理。」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去死,那麼,死的就只能是慕千語。
「真的?」得到娘親的保證,慕盼芹死掐著她的手才緩緩松開。
「娘何時騙過你?」滕麗伶有些吃痛的揉了揉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烏青一片的手腕,柔聲說︰「你趕緊歇息,要不等娘除去那傻女,你該如何當新嫁娘?」
這話對瘋狂的慕盼芹極為有用,她不再反抗,乖乖的服了藥,躺下休息。
看著陷入熟睡的女兒,滕麗伶的雙眼覆上一層陰霾。
這麼多年來,她不是沒想過要除掉慕千語,即便慕千陽再怎麼防備,只要慕千語住在燕王府,她便有機會能下手。
可那傻女很是古怪,除了三歲那年喝下的那碗毒甜湯,之後不管送去多少吃食,她總能分辨出何種有毒,何種無毒,那些毒藥的吃食皆會原封不動的被撤下。
加之慕千陽日漸成長,對她的防備愈來愈緊密,而慕千語也的確被她給毒傻了,屢次毒殺不成後,她才會漸漸放棄除去那傻女的念頭。
而如今那傻女奪了她女兒的幸福,那麼,就是該去死的時候了!
慕千陽是在進宮的路上得知妹妹被賜婚的消息,得知之事後,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寒辰燁是他的同門師兄弟、至交好友,不論是人品、個性還是樣貌,樣樣頂尖,除了性情冷淡了些以外,可以說是絕佳的夫婿人選,然而在慕千陽眼底,這位集結種種優勢手一身的生死之交唯一的缺點,便是他的家世。
西楚國的太子,有著人人稱羨的權勢、高貴尊榮的地位,是下一任西楚國的國主,能嫁予他成為太子妃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來的事,可千語並不在其中。
他知道母親和西楚皇後的約定,可母親已逝,這約定說起來也不過是當時兩人的戲言,若妹妹是個正常的女子,他或許不會反對,然而……
盡避慕千陽不願承認,但他的妹妹心智的確不比常人,她善良純真、容貌傾城,她的外在條件的確能與寒辰燁相配,可要當寒辰燁的太子妃,卻是遠遠不行。
寒辰燁是西楚國的太子,兩人結交多年,西楚皇室的情勢他很清楚,西楚王共有十三子,成年的皇子更有六名之多,即便寒辰燁,這太子之位是一落地便已定下,可有野心之人不少,也因此西楚皇室表面風平浪靜,事實上卻是波濤洶涌,光是寒辰燁來到東耀國這段時間,刺客已不知來了幾波,想要他性命之人多不勝數。
這樣的人即便是良人,他也無法將妹妹托予他,更別提慕千語的心智,根本無法在那爾虞我詐的深宮里生存。
夏以煙望著他冷然卻深藏怒火的臉孔,輕輕的環住他的腰,低聲說︰「阿燕,你說,皇帝為何會這麼做?」真是因為逝去的燕王妃與西楚皇後的約定嗎?
今晨宮里來人,宣阿燕與她入宮,並且宣了慕千語的賜婚聖旨,若非她死死抓住阿燕,恐怕他當場便要抗旨。
傳旨的太監本來笑呵呵的等著領賞,卻在看見慕千陽驀地爆起的殺氣時,頓時嚇得聖旨一扔,飛也似的跑了。她知阿燕心急,于是讓幾日前隨著藍焄俊而來的夏以松和夏以卉顧好凌兒,並用靈念讓那自進皇都便不見人影的燚衍回燕王府當女乃爸後,便急忙跟著阿燕入宮。
一路上,阿燕不發一語,但她能看出他此時的憤怒,若非顧及她,現怕早已展開輕功直奔皇宮了。
靶受到腰上的溫暖,慕千陽壓下小頭的怒火,啞聲說︰「若我沒猜錯,應與近日流傳的謠言有關。」
兩件事接踵而至,很難讓人不作聯想。
這同時也是夏以煙心里所想,接下來的路程,兩人不再開口說話,直到來到皇宮前。
「慕將軍。」宮門外的禁衛軍恭敬的朝來人行禮。
慕千陽一到,便看見皇帝的大太監潘荃已在門前等候,于是牽著夏以煙便要一同前去。
「將軍請留步。」潘荃瞥了眼兩人相握的手,目光微閃,細聲說︰「皇上只宣將一人覲見。」看來皇上這次的如意算盤,恐怕是算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