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前當他那樣無情的對待她後,她應該早已將對他的感情消滅得不剩下一丁點,不該還眷戀他溫暖的胸膛,更不該被他那樣抱了一下,便心旌動搖。
「魯心嵐,你給我爭氣點!」她低聲警告著自己。
「等一下。」桑史皓追上她。
她沉下臉,慢慢轉身。
「還有什麼事?」語氣里明顯的有絲不耐煩。
「你忘了袋子。」他神色平靜的將她忘了的手提袋遞給她。
聞言,她尷尬的放緩語氣。「謝謝,快上課了,我要進去了。」
「嗯。」他淡然目送她走進學校,轉身離開。
坐進車里,將頭靠向椅背,桑史皓半闔的眼里才浮起難以解讀的痛楚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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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
被床頭突響的鬧鈴聲嚇醒的魯心嵐,從床上彈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眼楮後,按掉鬧鐘,勉強睜著還愛困的眼下床盥洗。
走進浴室,不經意的瞥見鏡子里自己眼下兩道明顯的黑眼圈,哀怨的輕嘆一聲後,默默刷牙洗臉,接著回到房間換下睡衣,來到客廳。
飲了一杯溫水,她愛憐的模了模走到她腳邊,對著她搖尾巴的棒棒,再取來狗飼料和清水,倒進它的碗里。
「棒棒乖,媽咪要去學校了,你要乖乖看家哦。」跟愛犬玩了幾分鐘後,她看一眼腕表,表上的時間顯示著六點,她揚了揚秀眉。
「哼,我就不信今天你還堵得到我。」
連續幾天,桑史皓都不顧她的反對,堅持要送她到學校去,不想與他在路上爭執不休,所以最後她都妥協的坐上他的車。
為了避開他,這幾天她特地設定了鬧鈴,把每天起床的時間提早,但神奇的是,不管她提早幾分,每次當她出門時,他的車卻總是等在門前。
今天她狠下心,把起床的時間設成五點半,準備在六點出門,就不信還會再見到他。
但在打開大門的那一剎那,她嘴邊得意的淺笑卻瞬間僵住。
不會吧,都提前這麼早了,竟還會被他給堵到,他該不會一整個晚上都守在這里沒回去吧?
這麼一想,心頭頓時滑過一抹感動,隨即便又警告自己——
「魯心嵐,你不要這麼沒用,這麼一點小事就被打動了?你不要忘了,他當年是怎麼對你的,比起那些,這根本就微不足道!」
看他走到面前,她沒好氣的擰眉瞪眼,「喂,你都不用睡覺的嗎?」
桑史皓沒說什麼,只是打開車門,「上車吧。」
「你……」她氣結,忿忿的別開頭不想上車,卻听到幾聲輕咳,不由得移回目光看向他,這才發現他的氣色有點蒼白,眼下跟她一樣有著黑眼圈,而且看起來比她還深。「你感冒了?」她忍不住月兌口問。
「嗯。」他輕應一聲,站在車門邊,執意要她上車。
遲疑了須臾,魯心嵐終究還是坐進了車里。她有些不忍,他恐怕是為了來等她,才會弄得睡眠不足染上了感冒。
桑史皓發動車子,驅車上路,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默的車內流泄著輕柔的音樂,那仿佛能夠催眠的音符,令魯心嵐听著听著,不由自主的闔上了眼。
他平穩的將車子開到學校附近,找了個僻靜的路旁停下來。
側首睇望她片刻,看著她安穩的睡容,桑史皓的眸底微泄一絲溫柔。
他沒有辦法阻止自己想要親近她的念頭,原本他以為自己可以控制住的。
但他高估了自己,回台灣再見她,他曾經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便逐漸潰堤瓦解,累積了一年多的思念,有如洪水猛獸般傾泄而出,一舉沖垮他辛苦築起的堤防。
他壓抑自己太久了,如果不回台灣,也許還能勉強忍住,但他的心早已忍受不了這一年多來那種蝕骨的思念,所以才會得知公司有意在台灣成立研發中心時,自動請纓回來。
如果……當年他沒有去看那份報告,或許這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但既已得知實情,他又怎麼能假裝自己不知道?
「為什麼……你當初選擇的不是我?」他低啞的嗓音滿溢著苦澀,伴著很輕、很輕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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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住處前下車後,魯心嵐冷漠著臉,正色警告。
「你明天開始不要再來了,就算你來,我也不會再搭你的車。」不論她怎麼拒絕,他依然每天跑來接送她,仿佛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她受夠了,今天是最後一次,她不希望再見到他。
因為她發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好怕,怕自己會忘掉過去的傷害,再次淪陷進去,她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桑史皓黠然垂眸,「我們真的……不能成為朋友嗎?」
站在門前,剛好來找好友的林子桃听到他的話,不平的破口大罵。
「桑史皓,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要心嵐跟你成為朋友,這就像拿刀捅了人家一刀,還無理要求人家要假裝若無其事一樣,太可惡了!」她滿腔怒火的替好友不值。
「你在結婚前一個星期說毀婚就毀婚,有想過心嵐的心情和她的處境嗎?你知不知道這一年多來她是怎麼度過的,她痛苦了多久你知道嗎?在她好不容易終于可以從你給她的傷害中走出來時,你居然又跑回來找她,還該死的說什麼要跟她成為朋友?」
愈罵愈氣,林子桃不齒的啐了聲。「我呸,像你這種負心漢,連替她提鞋擦馬桶都不配,滾啦!別再出現污染她的眼楮。」
听好友劈哩咱啦的臭罵一頓,魯心嵐趕緊拉住她。
「桃桃,別再說了。」知道桃桃是在心疼她,但事情都已過去,此刻再怎麼責備他也沒有用。
對于林子桃的辱罵,桑史皓什麼都沒有辯解,只是看向魯心嵐,徐徐啟口。
「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來了。」說畢,便驅車離開。
如果這幾天來接送她上下課,真的帶給她這麼大的困擾和厭惡,那麼他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看著他的車絕塵而去,魯心嵐的心揪痛了下。
「桃桃,我們進去吧。」
進屋後,林子桃模模鼻子問︰「唉,心嵐,我剛才是不是罵得太過分了?」
她輕搖螓首,「我知道你是在替我抱不平。」想到以後他將如她所願,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失落不爭氣的爬上她的胸口。
「我剛才一听到他說的那句‘我們真的不能成為朋友嗎?’一把火就竄起來。他真的太過分了!那樣傷了你後,居然還有臉說出這種話,難道以為你的心不是肉做的,而是鐵打的,所以不管怎麼傷害你,你都沒有半點感覺嗎?」
她並非認為每個分手的情人都不能成為朋友,但那要視分手的情形而定,好聚好散的情況下自然沒問題,然而在一年多前,他以那樣惡劣的態度向心嵐提分手,任誰都沒辦法忍受的。
「算了,桃桃,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魯心嵐黯然的阻止她再說下去。
「好好好,不提。咦,奇怪,怎麼沒看見你家棒棒?平常你回來,它不是馬上就會搖著尾巴跑過來迎接你嗎?」
心嵐是在她母親過世後,收養了那時還是流浪狗的棒棒的,當時它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心嵐將它帶回家悉心照顧,才漸漸讓它恢復了健康,毛色也變得又亮又黑。
後來,他們一人一狗就這樣相依為命,因此感情特別親密,心嵐幾乎把棒棒當成了自己的小孩在養。
經好友一提,魯心嵐也覺得奇怪,揚聲喚道︰「棒棒、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