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的時候听程蝶說,桑史皓為了救棒棒受傷了?」
「嗯。」
「傷得很嚴重嗎?」林子桃覷向他,狐疑的眼神悄悄打量著這兩個人,還是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流動著一股曖昧的氣息。
「有點。」
見他臉上真的露出一絲疲色,魯心嵐才沒再堅持,「好吧,你休息,我不吵你了,記得先把身上的傷擦好藥再睡。」
「嗯。」
她們離開後,他躺上床,也許是方才的自我掙扎耗費了他太多力氣,他真的有些疲倦了。
床上猶有絲她留下的余溫,伸出雙手,佯裝她就在自己身邊,桑史皓環抱住空空如也的另一側,痛楚的低喃。「你就像是我的罌粟,讓我難以戒掉……」
第八章
「你老實說,剛才你跟桑史皓兩個人在房間里,有沒有‘那個’呀?」兩人一起走出房外,林子桃立即調侃的揶揄。
魯心嵐坦白的回答,「本來是快要了。」
「啊,難道真的是因為我,所以才打斷你們的好事?」她一臉抱歉,「那你要不要再回去?這次我保證絕對不會吵你們,也會叫湯大哥識相點,不要去打擾你們的。」
听她說得這麼白,魯心嵐笑拍好友一下。
「不需要啦,我們是有點擦槍走火,不過我想你來得剛好,他受了不少傷,應該讓他好好休息才對。」
兩人邊走邊說,回到房間,一開門,看見棒棒正窩在一張椅子上睡覺。
魯心嵐輕聲走進去,不想吵醒它,今晚一定讓棒棒嚇壞了。
「咦,小梵呢?」之前急著救棒棒,後來又忙著替桑史皓上藥,讓她一直忘了小梵,她左右張望沒見到他,又擔心了起來。「難道小梵沒有回來嗎?桃桃,我出去找找——」
「嵐姨,我在這里。」小小的聲音從衣櫥里飄了出來。
魯心嵐一跛一跛的走過去打開衣櫥,看見小梵小小的身軀縮在角落,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仿佛被虐待的孩子,無處可以訴苦。
她看得好心疼,「怎麼了,小梵,為什麼自己躲在這里呢?」
小梵眼眶含著淚,抽抽噎噎的開口道歉。
「對不起,嵐姨,都是我不好,我若不帶棒棒跑到山坡那邊去玩,棒棒就不會遇到那個壞人了。」
「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人不該打棒棒的。」如果可以,她真想捧住他哭得慘兮兮的小臉,親親他。「嵐姨沒有怪你,真的,而且棒棒也被救起來了,它雖然被藤蔓刺了不少傷口,還好都只是外傷,沒關系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嵐姨沒有騙你,你過來讓嵐姨抱抱。」她好抱歉,是她疏忽了小梵,才會讓他一個人躲在這里偷偷難過。
「嵐姨抱不到我的。」抬起臉,小梵不懂她明明知道,為何還要這麼說。
「你像嵐姨這樣張開雙手。」她溫柔的說。
小梵听話的張開短短的雙手,好奇她想怎麼做。
只見魯心嵐輕輕的環住他小小的身軀,把沒有形體的他包圍在自己的懷里,突來的一陣寒意讓她從頭涼到腳,但她不在乎,只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小梵那顆受了傷的心靈。
靶受到來自她身上的溫暖,小梵漸漸破涕而笑。
「謝謝嵐姨。」他張開的手,也學她一樣假裝抱住她。
「等桑叔叔那個偵探朋友從大陸回來,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雅婷了,你再乖乖的等幾天好不好?」她溫言道。
桑史皓那天回去後,打電話到美國給屋主,可惜的是,他們那邊留下的電話也是錯誤的,因此無法連絡到雅婷。
但後來桑史皓告訴她,那天她跟桃桃在他家遇到的那名扮成女裝的男子,開了家征信社,也許可以請他幫忙,不過他接了樁委托到大陸去了,可能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好。」小梵乖巧的點點頭。
這時房間里的分機突然響了起來,林子桃接起電話。
「喂,咦,真的嗎?好,我跟她說。」掛上電話,她看向好友,「程蝶說抓到那個毆打棒棒的人了,叫我們下去。」
「怎麼這麼快?不是說明天嗎?」
「嵐姨,我可以去嗎?」听到她們的談話,小梵怯怯的問。
「當然可以,走吧,我們一起下去。」小梵也算是間接的受害者。
顯然程蝶也通知了桑史皓和湯宗翔,她們走出房門後,就看見他們從各自的房里出來。
幾人一起下樓,被一名服務人員領到會議室,走近時,便听到幾聲斥責傳來——
「你都沒了一只手,為什麼還學不會教訓?為什麼還要虐待動物,這樣讓你覺得自己很像英雄嗎?」雖然盡量壓抑著音量,仍能從話里听得出程蝶非常生氣。
他們開門進去,看到她面前站了一個斷了一只手臂的男子,他的頭發凌亂,臉上的胡碴也沒刮,看起來很邋遢。
男人猙獰的說︰「我下止要打,還要殺光那些該死的畜生!」
「只不過失去了一只手,就讓你這樣自暴自棄,你真的瘋了!」程蝶怒斥。
「只不過失去一只手?」男人咆哮起來。「你知不知道失去一只手對我來說比殺了我還要痛苦?我再也不能當醫生了,什麼事都沒辦法做,甚至連穿衣服、洗臉、洗澡都很困難,我變成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了!」
「你為什麼不想想,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以前你那麼愛打獵,死在你槍下的那些動物有多少?今年初要不是你又跑到非洲去違法打獵,怎麼會被反撲的野狼咬掉一只手臂?」
看到自己的大哥從一個志得意滿的醫生,變成如今這副憤世嫉俗的模樣,程蝶很痛心。
但程剛顯然不認為自己有錯,揮動著僅剩的左臂,憤怒的駁斥。「那些低賤的畜生本來就注定要死在人類手上的,我殺它們有什麼錯?世界上的屠宰場里,每天被殺的雞鴨豬羊牛何止成千上萬,難道你要說那些人也錯了嗎?」
「至少你胡亂毆打別人的狗就是不應該,你沒有權利那樣做!」魯心嵐嚴肅的開口。
林子桃也出聲說︰「沒錯,你這樣違反了動物保育法,我們可以告你。」
「告我?哼,好呀,你們想告就去告呀,在我的手斷了之後,老婆跑了、工作也沒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還怕什麼?」
林子桃不齒的冷哼。「你沒了一只手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根本是在裝可憐,想博取同情,沒了一只手又怎樣,你還有另外一只手可以用呀,但是你卻拿那只好好的手來虐待動物,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恥?」
罷看到這個毆打棒棒的男人,魯心嵐也很生氣,但現在她眼里看到的,只不過是個因為不敢面對現實,而懦弱得只敢拿小動物發泄的軟弱男人,所以她同情他。
「這世界上比你還可憐的人多得是,雖然你少了一條手臂,還因此失去妻子,可是只要你振作起來,下一個遇到的女人一定會更好。」
這番話沒有鼓勵到程剛,反而使他更加惱羞成怒,她這番苦口婆心,在他耳里全都成為了一種嘲諷,他抬目憤恨的瞪向她,下意目光卻突然在瞥見桑史皓時愣了下,接著突然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你說得對,這世界上可憐的人是不止有我一個。」說著伸手指向桑史皓,「你也是個可憐蟲,在做婚前健康檢查時發現自己不孕,你有坦白跟你老婆說嗎?還是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件事?」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一陣錯愕,目光紛紛投向桑史皓,只見他倏地一震,而後幾乎是狼狽的閃避起眾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