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呀,她只惦著自己,絲毫不顧念雷朗為了找她忙了一夜的事。父皇,您說說,這樣自私的女人配得上雷朗嗎?」
「這……」他有些意外符家千金竟是這樣的女子。
詠平公主拉著皇上的手,央求著,「父皇,您就成全女兒嘛。」
皇上斟酌了下道︰「這事朕要問問雷朗的意思。」
「那您快召他來問。」詠平公主迫不及待的說。
「朕自有分寸,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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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卿家,朕听說你跟妻子已經仳離,這是怎麼回事?」
听見皇上召他來此,問的卻是此事,雷朗一愣,坦白答道︰「微臣……也不知。」
「你不知?」
「是的,」他將經過擇要稟明,「所以微臣委實不知她究竟為何會突出此言。」
听畢,皇上細思片刻,覺得這其中似乎另有隱情。他輕捻著唇上胡須,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他,發現他面容十分憔悴,不若往常那般神采奕奕,沉吟須臾,忽萌一念,矍鑠的目光直視著雷朗,問道︰「你實話告訴朕,你心里是不是舍不下你妻子?」
「……」雷朗胸口一窒,喉中一緊,一時答不出話來。
見狀,英明的聖上已約莫了解他的心意。他走下龍座,拍拍他的肩,勸慰道︰「倘若你心中確實還喜愛著她,朕勸你不要輕易放棄,免得日後後悔不及。」
「可是她已親口說出如此絕然的話,微臣若再不死心,糾纏不清,豈不有損尊嚴?」
皇上斥道︰「是你的尊嚴重要,還是得回妻子的心重要?你要明白,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本色,區區尊嚴算得了什麼?去,把事情給朕弄個明白。」他完全將女兒的事拋到了腦後。
詠平雖是他的女兒,但他很明白,一向喜新厭舊的女兒並不適合雷朗,若真如女兒之意,將她嫁給了雷朗,以兩人的性子,只怕鎮日吵鬧不休。
皇上的話宛如醍醐灌頂,令雷朗一震,接著豁然開朗。
沒錯,區區尊嚴算得了什麼,他雷朗豈能這麼不明不白的就任由妻子離去?!她把他當成了什麼,他可不是能讓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是,微臣這就去把事情弄個清楚。」他揚聲朗道。
第九章
行經花園時,看見雷朗的身影,蓮月吃了一驚。
「你為什麼又跑來,小姐那日不是已跟雷大人說得很清楚了,今後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雷朗的目光沒有看向她,而是投向在瞧見他後,便垂下螓首的符書兒。
「我是來弄個明白,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思前想後,那夜過後,她對他的態度遽變,其中定然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趁著岳父大人不在,他過來問個清楚。
門房本不想放他進門,但當他端起臉孔,怒目以視,對方當場嚇得開門放他入內。陳總管曾說,只要他板起臉孔厲目相向,縱使惡人也會嚇得膽寒。
符書兒沒料到他會再上門,乍見他出現在面前,她的思緒頓時紛沓的亂成一團,心頭涌起一股復雜又矛盾的心情,既歡喜又嗔怨。
看見他,她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著,她好想撲進他懷里,听他親口說那些事都只是誤會,他這輩子最珍愛的人只有她。
然而,她明白這只是自己的一相情願,他是不可能這麼說的。
但她不懂的是,既然他已有了詠平公主,為何還要一再的上門找她,他應該比誰都清楚,詠平公主是容不下她的。
難道他心中對她還存有一絲情意嗎?
若是如此,那夜他又為何只顧著與公主貪歡,明知她被擄,身陷險境,卻沒有立刻前來搭救,令她差點就失身于別的男人?
這麼一想,乍見他時的那抹歡喜之情頓時盡消,只余下滿腔的怨慰幽忿。
瞥見自家小姐臉上那幽幽的神色,蓮月護主心切的往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後說︰「雷大人,你是在裝傻嗎?那夜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自己不知道嗎?」
他做了什麼?那天他忙了一整夜不曾闔目。雷朗擰眉道︰「我那夜一得知書兒被帶走,便立刻趕到官署,調派人手查出是誰抓走她的。」
「是嗎?」蓮月鄙視的嗔瞪他,事到如今他竟然還敢這麼說。
「蓮月,我們走吧。」符書兒失望的輕聲啟口,不想再跟他多談。
他倏地扣住她的腕,不讓她離開。「我要你把話說明白!」
她徐徐旋身,幽瞳睇著被他握住的腕,接著抬目看著他。
「好,既然你都不怕羞,那麼我便說個明白。」她漠著臉,緩緩說道︰「那夜你跟詠平公主在官署是嗎?」
「她是有來找過我。」雷朗眉目微凝。「你怎麼知道?」
听見他親口證實,臉上卻絲毫沒有流露一絲羞慚,符書兒心頭一寒。
「江大人當時帶我進宮,我親眼看見了。既然你們郎有情、妹有意,你又何需再來找我呢?我主動離開成全你們,你還不滿意嗎?」
「你在胡說什麼?我對詠平公主沒有任何曖昧之情。」
蓮月不齒的嗤道︰「哼,你們那時不知羞恥的相擁在一起,你居然有臉說沒有曖昧之情?雷大人,你這是在睜著眼楮說瞎話嗎?」
雷朗微愕的攢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她突然跌了一跤,才會撲到我身上。」她沒看見他在扶公主站穩後,便退開了兩步嗎?
詠平公主那夜突然駕臨官署,當時他心急如焚的等著派出去尋找妻子的人手回報消息,根本無心搭理她。
但詠平公主那時卻突然走向他,接著便猛然一跌。他當然知道她是存心的,然而他也不好當面戳破,只能扶起她,不久便打發她離開了。
沒想到原來公主朝他撲來的這一幕,竟落在書兒眼里?
那江上奉深夜帶她到官署,究竟意欲何為?莫非……他早知道詠平公主會在那時前來?!
他的說詞難以說服符書兒與蓮月,蓮月接著再質疑,「那麼當江府的人前去刑部密告,說小姐被江大人擄走之事,雷大人又為何沒有立刻前來營救小姐,讓小姐差一點就遭到江大人染指?還好鮑大人及時趕到,才救了小姐。」她忿忿怒視他,看他要如何自圓其說。
「我不知有此事。」雷朗愕然。
「你當然不知道啦!因為那時你正跟詠平公主在一塊,哪有心思去管小姐死活?」她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鮑大人之前便曾說過,這件事雷朗絕不會承認的。為了與詠平公主幽會而延誤搭救妻子,這事一旦傳了出去,別說會遭人議論,連皇上和符大人也不會原諒他。
雷朗凜然的正色澄清。「我確實不知有此事。」他在官署等了一夜,並沒有任何人前來告知他這件事,直到天明才有消息回報,說她已平安回到符府。
符書兒冷淡的掙開他的手,「罷了,事情都過去了,現下再來追究也無意義,你回去吧。」
她的神情擺明了就是不信他,雷朗勉強壓抑住胸口沸騰的怒火,啞聲說︰「你不相信我的話?」
他一板起臉孔便顯得峻厲迫人,但符書兒已不再畏懼他,只對他感到寒心。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請雷大人自重。」說畢,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分明毫無一言虛假,她卻不願信他!雷朗惱得額上青筋暴跳。
可惡──
「喵嗚。」腳邊忽傳來一聲貓叫,令他吃了一驚,頓時彈開一步。
白貓也隨即跟進,撒嬌的膩在他的腳邊,咪嗚咪嗚的低叫。
他全身寒毛登時豎起,僵硬得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