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福晉 第9頁

綿昱正要開口,珠兒便領著太醫匆匆走了進來。「貝勒爺,太醫來了。」

在海菱昏迷不醒的這幾日,這位太醫就一直留在府里,以便隨時就近照顧她。

綿昱起身,在她身後塞了顆枕頭,讓她靠坐著。

太醫過來替她號了脈,微笑說道︰「太好了,福晉已沒啥大礙了,我開幾帖藥方,貝勒爺再派人去抓藥來煎給福晉吃,休養一陣子,應該就能痊愈了。」

「那就有勞太醫了。」送走太醫,他再走回床邊看見她輕闔著眼,又睡著了。

輕撫著海菱蒼白的玉顏,他眼里微露不舍,扶她輕輕躺下,自個兒也再躺回床上。這幾日因為擔心她的安危,他未曾好好睡上一覺,將她擁入懷中,俊眼一閉,旋即沉沉入睡了。

海菱微微睜目,看著抱摟著自己而眠的夫婿,遲疑須臾,便再闔目。她沒有力氣掙扎,只好任由他抱著,而且他的懷抱好溫暖,那綿綿不絕傳來的暖意,仿佛撫平了她的驚惶與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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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小少有病痛,所以很少喝藥,而此刻飲在嘴里的藥,滋味難喝得令她顰起了黛眉,好不容易終于飲完半碗,她輕輕擱下了藥碗。

一旁隨即響起一聲輕哼,「碗里的藥都喝完了?」

珠兒毫不猶豫地立刻出賣她,「沒有,福晉只喝了一半。」

「把它喝完。」

她覷向說話的人,小聲的說︰「我已經好很多了。」

「太醫說你要服用半個月的藥。」

「可是我覺得自個兒真的好了很多,不用再喝藥了。」

綿昱冷冷的問︰「你是大夫還是太醫是大夫?」

「……」海菱抿了抿嘴,瞪著那棕色的藥湯,蹙攏眉心。

見她那模樣,綿昱沉吟了會,走過來,端起藥碗一匙匙喂她。「良藥苦口,待會兒我讓珠兒拿些糖來甜甜你的嘴,喏,現在乖乖把藥喝完。」

他的溫言軟語讓她白淨的秀耳驀然一紅,心頭怦怦地跳著,羞澀地張嘴喝下他喂進口里的藥。

從小到大,沒有人這樣哄過她,她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陣感動,忍不住偷偷覷他一眼,想看他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發現他的目光正盯著自己,她仿佛偷兒在行竊時被逮個正著,蒼白的粉頰霎時漲紅,心慌意亂地連忙垂下眼。

她臉紅的模樣逗笑了綿昱,他眼里溢滿愛憐之色,語氣微透著絲寵溺,「喝完這些藥,我陪你到院子走走。」

「好。」她低聲應道,柔順地喝完湯藥。已在床上躺了五、六日,睡得骨頭都酥了,她真的很想出去走走。

片刻,在綿昱的陪伴下,她終于能走出屋外。

發現外頭的風有點涼,他吩咐珠兒進房拿了件斗篷為她披上,順勢將她摟進懷里。

海菱唇瓣輕蠕了下,終究還是沒有出聲,任由他摟著自己徐緩地散著步。

滿意于她沒再抗拒他的親近,他俊臉上掛著笑容,眼楮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她。

她被他看得羞怯地垂下頭。

他伸指抬起她的臉。「別老是低著頭,地上沒有黃金可撿。」

海菱被迫迎視著他,而被他那雙會勾人的眼盯著,讓她心頭一蕩,一顆心仿佛就要被勾走似的,她慌張之下伸手遮住他的眼,不讓他再用眼神迷惑自己。

「你這是在做什麼?」綿昱輕輕握著她的手,卻沒有移開,任由她微溫的掌心熨貼在他的眼皮上。

「你不要一直看著我。」看得她心頭劇烈地鼓動著。

「為什麼?」

「因為……」她窒了窒,不知該怎麼說才好,須臾才咕噥地道︰「你的眼楮會勾人。」

綿昱失笑,這才移開她的手,將她細軟的手握在手里。

「怎麼,你害怕被我勾走魂兒嗎?」

「我……」海菱窘得移開視線,心慌得不知該看向哪里。

他輕握著她的下顎,輕聲地開口,「你是我的福晉,就算心被我勾走也是應該的。」說著,他俯下臉,滿眼憐愛地輕啄了下她的粉唇。

她微微一驚,但已不再像先前那樣感到厭惡、惡心,只覺得面頰發燙,一顆熱燙的心騷動得仿佛要從胸口里迸出來。

第四章

宗人府

綿昱優雅地端起一杯茶啜飲,坐在一旁的宗令卻冷汗涔涔、坐立難安。

「貝勒爺,這、這件事恐怕不太好辦!」一邊是皇孫貝勒、一邊是宗室親王,他哪邊都得罪不起呀。

「為什麼不好辦?」綿昱非常親切地問,唇瓣微微勾起一笑。

那笑讓宗令一凜,背脊發毛,他猛搓著雙手解釋著,「五格格是禮親王府的格格,所以……」

「所以怎麼樣?」綿昱接腔問。

「既、既然福晉已無恙,貝勒爺,您看不如我請五格格上門向福晉賠個不是,這樣可好?」

綿昱一臉恍然大悟,好親切地說︰「哦,我明白了,因為對方是禮親王,因此你不敢向他拿人問罪,所以本貝勒的福晉就該死,沒死成算她命大,你的意思是這樣嗎?」

在他冷鷙的眼神下,宗令心中大駭,慌忙地搖手澄清,「不、不,貝勒爺,下官絕不敢這麼想,下官只是以為,萬事以和為貴,所以才、才想勸貝勒爺大事化小。」

按爵位,自然是親王要來得大,但這綿昱貝勒是太後最寵愛的玄孫,同時也是皇上最器重的孫子,听說他平定準噶爾部之亂回來後,皇上原本打算要將他晉封為豫親王,但他卻以此為交換條件,請求皇上將一名宮女賜給他當福晉,由此可見,他有多喜愛那名女子了。

「我的福晉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太醫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她救了回來,現下還虛弱的躺在床上呢!宗令,你說說這事要怎麼大事化小?」綿昱低柔的嗓音徐徐說道。

「這、這……」宗令惶恐得答不出話來。

「還是你認為本貝勒人微言輕,所以最好就此罷手,別再不自量力地追究五格格意圖加害我福晉的事,誰教我的福晉命賤,活該遭人欺到頭上也不能吭一聲。」

宗令膽顫心驚地連忙哈腰。「下官不敢,下官惶恐。」現下綿昱貝勒不只是一名皇親,皇上已封他為領侍衛內大臣的一品大官,哪里人微言輕了,而且他拗起來的時候,听說連皇上都拿他沒轍,所以才會讓他娶一個宮女為福晉。

再說他十六歲就立下軍功,矯健的身手可說是八旗的第一勇士,誰敢看輕他。

「你惶恐個什麼勁兒?」橫去一眼,綿昱臉上仍舊帶笑,溫聲問︰「我問你,意圖加害皇親該當何罪?」

「該、該當處死。」

他再問︰「福晉既是我的妻子,算不算是皇親國戚?」

「自然算是了。」宗令舉袖抹抹額上沁出來的冷汗。

「很好,那麼你便秉公處理就是了。」放下手里的茶盞,綿昱起身,冷凝地開口,「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倘若讓我知道你想徇私枉法,我絕不輕饒!」

「……是。」宗令顫著聲應道。他這可是兩邊都難做人哪,若真治了五格格的罪,禮親王鐵定饒不了他;可若不治罪,這綿昱貝勒也饒不了他,他得慎重考慮著要不要干脆辭了宗令的職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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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今日天氣晴朗,身子骨恢復不少,海菱來到院子里一邊曬太陽一邊看書,看得累了,她微微闔目休息。

「福晉,當心,有蜜蜂。」

听見一句警告,她張開眼,猛然看到一個男子站在面前朝她探出了手,她冷不防地嚇了一跳,心一慌,身子便從石椅上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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