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藕色衣衫的姑娘連同葡萄,一起含住他的手指。
「真的好甜呢。」嬌軀曖昧的輕蹭著榻上的少年。
惹得少年發出一陣悅耳的笑聲。「娟兒別鬧我,我最怕癢了。」
「哪,若你答應今晚陪我,我就不鬧你了。」
他俏顏面露些許難色。「呃,可我今晚要陪芙蓉姊下棋。」
「哼,你已陪了她兩日,今晚怎麼也該輪到我了。」她不依的撒嬌,索性擠上軟榻,嬌軟的身子疊在他身上。
「娟兒你……」溫軟香馥的身子密密疊著他的,少年的玉顏微染薄紅,笑容卻流露一抹拿她沒轍的憐惜之色。「好好好,明日我一定陪你,好嗎?」
「當真?」
「當真。」
一名小廝泡了壺熱茶進來,見到軟榻上玩鬧的兩人,輕嘆一聲,咕噥喃道︰「玩得真開心,我可是日日都提心吊膽呢。」
「吊什麼膽呀?」門口襲來一陣香風,走進一名身著月白色輕紗,婀娜明艷的女子,她頭上簪著一支金步搖,走一步便發出叮當一聲的銀鈴脆響,煞是悅耳。
「見過寧夫人。」小廝連忙福身喚道。
「我說小靜,你適才說什麼提心吊膽呀?」寧夫人紅艷的嬌唇啟口問。
這名扮做小廝模樣的家僕便是小靜,她面露憂色的回答,「沒什麼,我只是隨口說說。」
她是擔心若是被王爺知道少夫人竟跑到這青樓妓院來了,怕不責怪死她。
她委實想不通,少夫人究竟在想什麼?好好的霄王府不待,做啥無緣無故的跑到臨水鎮這雅軒小築來,還扮做書生的模樣,整天沉浸在溫柔鄉里,樂不思蜀。
瞟她一眼,寧夫人也沒再追問。
「芙蓉姊。」扮成儒雅少年的便是花掬夢,見寧夫人進來,她與娟兒一齊從軟榻上起身。
寧夫人杏目瞟向娟兒,嬌脆的嗓音不帶有斥責之意的道︰「娟兒,別在這兒賴著花公子撒嬌,出去干活兒了。」
「芙蓉姊,」娟兒輕輕跺了跺腳,嬌嗔,「花公子答應明兒晚上陪我,你可不能再跟我搶人哦。」
「你這丫頭,膽子愈來愈大,竟然跟我搶起人了,還不快出去幫忙,盡會躲在這兒貪懶。」寧夫人笑罵一聲,揮手趕她出去,這才回眸望向神色閑懶的花掬夢。
「我說花公子,你好大的雅興,還在這兒逍遙快活。」花掬夢一來便做書生扮相,寧夫人也不戳破她,把她當成男子看待,任由她待在雅軒小築里,橫豎只要付得起銀子,她愛住多久,就由得她住多久便是,她也沒啥損失。
閑笑睇向她,花掬夢看得出來她似有話要說,主動漫不經心的問︰「出了什麼天大的事嗎?」
寧夫人縴縴長指拈起桌上一顆葡萄,送進艷紅的唇里,優雅的吞下,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那一位找來臨水鎮了。」
「那一位……」
花掬夢正待要出聲,小靜便先一步驚眺起來,月兌口說道︰「寧夫人說的該不會是我家王爺吧?」
「若你指的人是霄王的話,那就不是。」
「咦?」小靜愣了片刻,驚愕的盯住她,「啊,寧夫人,你怎麼知道我家王爺是霄王?」
寧夫人笑叱,「若連這點識人的本領都沒有,我這雅軒小築也甭開了。」她閱人無數,豈會因為她們扮成男裝,便認不出她們,除非她們改頭換面,變了另一張臉。
花掬夢垂目細思須臾,問道︰「芙蓉姊,你適才說的那一位,莫非是……魏公子嗎?」她早知當自己走進雅軒小築那時,寧夫人便認出她了,但寧夫人卻並沒有說破,任由她在這里住下。
「沒錯。你想見他嗎?」
她輕搖螓首。「等他找來再說吧。」魏公子未必會找上這里,他應該料想不到她會躲在這青樓里吧。
寧夫人若有所思的瞅視著花掬夢閑適淡然的神色。她心頭明明糾纏著說不出的心事,卻還能擁有這般淡定從容的神態,著實不易吶。
她並不確知懸掛在花掬夢心底的究竟是何事,只是偶然間瞥見,她眸里不經易流露出來的一抹思念與淡愁。
加上她刻意喬扮男裝來到雅軒小築,一看即知是想躲避什麼人,那個人據她臆測,應是……
小靜在一旁傾听著兩人的談話,約略听出了個梗概,不由得焦急的勸道︰「少夫人,我想那魏公子極有可能是受王爺所托,出來尋你,咱們也出來好幾日了,不如就隨他回去吧。」
她怕死王爺了,不消王爺出聲責備,只要那雙峻厲森嚴的目光投來,她便駭得雙腿發軟,想跪下去了。
那日察覺少夫人想趁夜離開,她攔阻不了少夫人,少夫人又不許她去稟告王爺,權衡輕重後,她選擇跟少夫人一塊離開,不敢獨自留下來面對王爺的怒氣,想也知道,若被王爺發現少夫人留書出走,王爺一定饒不了她。
「小靜,我還不想回去,你若想回去,就自己走吧。」花掬夢淡聲說道。
「少夫人不回去,小靜也……不回去。」伺候少夫人多年,她深知主子並不是個任性妄為之人,她會離開王府出走,必然有她的理由,更何況,若帶不回少夫人,自己哪有那個膽子敢回去見王爺呀。
還是就這麼跟在少夫人身邊穩當,縱使王爺真的尋來了,少夫人定不會讓王爺責罰她。
「那就隨你吧。」花掬夢低眸,心思忽地幽幽遠。
「逃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該解決的事,遲早還是要解決的。」寧夫人睇她一眼,看似漫不經心的啟口,接著輕移蓮步,扭著水蛇腰往外走去,「樓下那麼吵,八成又是那大嗓門雷公上門來找碴,我看我得好好想個法子治治他不可。」
知寧夫人是在提點自己,花掬夢目送她離開。
她並非想逃避,只是一時不知該怎麼面對小叔,所以才暫時躲來這里。一方面想讓他好好冷靜一下,一方面也想仔細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才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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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馬離開花掬夢的娘家,司徒馳馬不停蹄的接著趕到了臨水鎮。
她留書出走後,他立刻派人暗中去尋找,但派出去的家丁遍尋不到人。後來他細思她有可能的去處,由于平日里她不常出門,他只想到兩個地方。
其一是她娘家,其二則是臨水鎮,因她與那百花山莊的小少爺交好,極有可能會去找他。
兵分兩路,他親上花家尋人,原本準備派溫管事上臨水鎮,就在出發那刻,魏明池忽然來訪,得知此事後,主動請纓替他到臨水鎮找人。
日落時分,他趕到了臨水鎮。
「怎麼樣,可有她的消息了嗎?」一來到魏明池落腳的客棧,司徒馳便急切的詢問。
魏明池搖頭。「還沒有,這幾日我尋遍了整個臨水鎮,也到百花山莊去探問過了,都沒有她的蹤影。」見他風塵僕僕而來,魏明池不消問也知,司徒馳肯定白跑一趟花家了。
略一沉吟,他問出這幾日來心頭的疑惑,「逸之,容我請教一事,少夫人為何會留書離開王府?」那日匆匆出來尋人,也不及細探原委,依他對花掬夢的了解,她不是會如此任性出走之人,這其中恐怕另有隱情。
「……」司徒馳斂眉不語,半晌才出聲,「她逼我成親,我不肯答應。」
魏明池俊雅的臉上露出一絲訝異。只為了此事花掬夢便留書出走?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逸之確是該成親了。」他附和道。
「你不也還未娶妻?」聞言,司徒馳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