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安璋的感情也因那轟天巨響,被震出了一道裂痕。
「妳非去不可嗎?」
「是的,我一定要去。」
「如果我要求妳不要去,留下來呢?」在香港那幾天,為了處理父親公司的事安璋忙得昏天暗地,並不知曉她家人出事,直到回來才得知此事。
沒有在她最痛苦的時刻陪在她身邊,他已懊悔無比,在她作出離開的決定時,竟又沒有與他商量,他感覺得出來,一旦讓她就這樣離開,兩人的關系無異就此宣告結束。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答應你。」父親與兩位兄長皆擔任國際刑警的工作,在父親上司的推薦下,她得以破例進入國際刑警總部接受培訓,她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這就是妳信誓旦旦對我說的愛?」見她竟不肯為他改變心意,平素EQ超高、絕少發脾氣的他,罕見地對她動了怒。
「我對你的感情和我要成為國際刑警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難得有這個機會,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去,我要親手抓住那個炸彈魔,他一定要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柄際刑警總部查到用炸彈攻擊公務車的人是一名國際間早就惡名昭彰的殺手,沒有人買通他殺人,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為了向國際刑警組織挑釁,同時宣揚自己的暗殺能力,只要他想,輕易間就可以解決掉四名國際刑警。
「妳以為憑妳一己之力能做什麼?自然會有人出面來懲治他。留下來,我不許妳走。」別談國際刑警的工作有多危險,一旦她成為國際刑警後,兩人從此將聚少離多的問題,她究竟有沒有考慮到。
「我一定要去,我要成為最優秀的國際刑警,我要抓住那些恣意妄為的恐怖份子。」她一臉堅持。
「就算要和我長時間分隔兩地,妳也無所謂?」
「我……」她有多愛他,他比誰都清楚,這兩、三年多來她對他的感情,早已深入她的骨血,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刻上一個名字--安璋,除了他,她的眼中再也沒有其他人駐足的余地。
「我會忍耐住的,等培訓結束,我還是會再回來,你等我好不好?」她哽咽的望著他,「璋,我一定要親手抓到害死爸爸和哥哥的人,每次一想到我去認尸時,看到他們被炸得殘缺不全的尸塊時,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痛,我不能讓他們白白死掉。」
「想要抓住歹徒,不一定要去當國際刑警,我可以想辦法透過關系,找人抓住他。」
「謝謝你,璋,不過我真的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下定決心要去的,我相信我爸爸和哥哥他們在天之靈,一定也會很高興我能繼承他們的衣缽。」
「如果我說,妳這一走我們之間就完蛋了呢?」見她仍頑固的不更改決定,他下重藥。
「我只是去兩,三年而已,你就不能等我嗎?」石萱但覺喉嚨一緊,交往三年來第一次違背他的意思,他竟然說得出這樣絕然的話。
安璋冷冷的道︰「妳太天真了,妳以為妳這一去只是兩、三年而已嗎?一旦培訓結束後,等妳成為正式人員,忙碌的工作會讓妳根本無暇再回來。」
「我……」她沒有想過這一點,被他冷漠的語氣逼得也生氣了。「你太自私了,我只是想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你為什麼就不能懷著祝福的心情送我走呢?非要這樣咄咄相逼?我是愛你,可是你如果非要以分手來要脅我的話,我也不會妥協的。」
「也就是說,妳執意非去不可了?」他漠然的眼神如冰刃般睇向她。
不是只有他不悅,石萱也滿懷委屈,加上甫失去三名至親的悲慟,她不願再退讓,語氣堅持的開口,「沒錯,我非去不可,你若能等我,我會很高興,如果你不願意等,那我也不勉強。」
見她竟然寧願失去他也不改變心意,安璋生平第一次如此憤怒。
「好,很好,那我就祝妳一路順風。」他氣惱得拂袖而去,
「……」石萱張開口想叫住他,卻未語淚先流。
尚未從喪父喪兄的悲愴中平復,摯愛的男友不支持她的決定,滿月復酸楚齊涌上來,瞬間淚流滿腮,模糊的眼目送著他走出她的視線。
愛他,好愛、好愛,但是成為國際刑警是她的理想,愛情與理想不能兼顧嗎?
她非得從中擇一不可嗎?
「爸,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在石家客廳里,她茫然的看著父親的遺照。
「妳真的舍得丟下安璋就這樣走啊?」來送行的黃英彰訝異的問。
江志棋忍不住敖和,「就是呀,妳好不容易才追到他,妳這一離開,我看用不了多久,他恐怕就會落入別的女人的魔掌中了。」
黃英彰的女友謝曼月也柔聲道︰「是呀,他的條件那麼好,這幾年來仰慕他的人從來不曾少過,妳真的不擔心他被別人搶走嗎?」
「如果他不願意等我,受不了別人的誘惑,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從那天決裂後,他們兩人沒再見過面,也不曾通過電話。
透過阿彰他們,輾轉讓他知道她要離開的時間,可他竟然連來送機都不肯,石萱暗忖他們之間恐怕真的完蛋了吧。
她的心好痛,但也只能忍下了,如果他們的感情這麼禁不起考驗,也沒有再眷戀的必要了。
江志棋搖頭,看得出她的掙扎,不忍心讓她更難過,笑嘻嘻的說︰「妳安啦,看在好朋友的份上,有空我會幫妳盯著他的,隨時向妳報告他的近況,怎麼樣,夠意思了吧?」
謝曼月也握住她的手,笑道︰「是呀,石萱,以後妳要自己多保重哦。」
「謝謝。」她勉強一笑。
「妳如果撐不下去就回來,不要硬ㄍㄧㄥ。」黃英彰拍了拍她的肩。
「嗯。」朝他們揮揮手,石萱毅然走向自己所決定的道路。
隨著每跨出一步,和安璋的距離也一步步的拉遠,終至相隔兩地,成為陌路。
本來沉穩的步履在久等不到該出現的人後,腳步變得有些急切,引頸在一張張走進機場出入境大廳的臉孔間張望梭巡。
登機時間已屆,安璋按捺不住的取出手機撥號,可對方的手機仍處于關機的狀態。
他想改撥其他人的,但他並沒有石萱那票死黨的任何一人的電話,撥回家中,想找管家滿姨幫忙他查一支電話,豈知家中的電話響了許久卻都沒人接。
沒想太久,他果斷的撥給一起長大的好友殷琰。
「喂,琰,你在哪?你現在方便到我住的地方,幫我查一支電話嗎?對,很急,你到我家後查閱話機上的來電顯示,今天早上六點打來的那通……好,我等你。」
等了約莫十分鐘,殷琰回電,報了一組號碼給他。
「謝了,我現在有急事,晚一點再跟你說。」
他連忙撥過去。
「喂,謝曼月,我是安璋,妳今天早上不是跟我說石萱十一點的飛機,我在這里等了快兩個小時,她都還沒出現,這是怎麼回事?她取消班機了嗎?」
「咦,她已經走了呀,啊,糟了,你是不是跑錯航廈了?」手機彼端柔柔的女聲說道。
「不可能,妳說她搭華航,我在第一航廈沒錯。」
「你听錯了吧,我說的是長榮,在第二航廈。」
安璋儒雅的臉孔瞬間一白。
「妳說什麼?妳電話里明明說她搭華航!」他不可能听錯的,今晨一接到她的電話後,他便急著找石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