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大滴大滴的自她眼里滾落。「我只是去找你……我想見你……想請你諒解我……想讓你知道我愛你,我並不曉得會發生這樣的事……」
「是我的錯,是我沒能保護好你。」他擁緊了她的身體,臉埋進她的頸窩,久久都無法再說話。
樓妍可以感覺得到他的身體在顫抖,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阿比達有多在乎她,知道在醫院時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制止自己不在眾人面前崩潰。
她伸出手,用力環住他。「對不起,雖然你不想听,我還是要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忽略你的感受、太自以為是、太不顧你的立場,我自私得不像話,我不配成為你的妻子。」她非常自責,悶在他懷里哭泣。
「別哭了,這樣會傷害寶寶的。」發泄後他已平靜許多,輕撫著她的發說。
她聞言頓住,抬起頭面向他。「你已經知道我肚子里有寶寶了?」這陣子兩人各忙各的,加上鬧脾氣都沒有同床,他是怎麼知道得?「是醫院檢查出來告訴你的嗎?」她想只有這個可能。
他搖頭,不滿的看著她。「我自己老婆的身體狀態,我需要醫生說才知道嗎?」
「可是我的肚子是最近才開始大的,而且我又還沒有機會告訴你……你該不會一開始就知道了吧?」她忽然有所領悟的驚訝。
「當然,在台灣時我就曉得了。」他理所當然的說。
「那不就是在婚禮前你就已經知道了?」怎麼這麼厲害?他是有透視眼還是會神算?
「你的經期每個月幾號來我都清楚得很,而且你明明每次都痛得要命,但到台灣之後,你便沒再痛過。」
「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曉得我有身孕,連幾個月大了都一清二楚?」害她還一直煩惱沒機會告訴他這件事。
「廢話,這就是為什麼你每次出事時我都會這麼緊張。你真的該被囚禁起來,我的孩子要是因為你的莽撞而有個閃失,我絕對不會原諒你!」他怒道。
她僵了子。是啊,她真是個莽撞失職的母親,萬一真的因此失去寶寶,她也不能原諒自己。
阿比達眼楮布滿血絲,厚實的大手按在她肩上。「你要讓我繼續提心吊膽下去嗎?」他憂慮的問。
他不敢想像今天要是自己慢一步,這女人會發生什麼事。他絕對不能失去她。
就像上次去警察局保釋她時一樣,每次在得到消息趕去救她的路上,他都恐懼得幾乎要發瘋,腦中不斷出現她受到傷害的模樣。
他再也無法容忍了!這太可怕了,再來第三次他真的會瘋狂!
樓妍歉疚的望著他,伸手模向他憂心的臉龐。「老公,我錯了,我用錯方法了,我現在明白想改革不能如此躁進,這樣只會適得其反。」她想通了的說。
「你能明白就好。」他輕嘆,她終于開竅了。
「阿拉伯男尊女卑的文化已根深蒂固,不可能說改就改,我決定要慢慢來,總有一天尊重女性的思想會在這個國家漸漸擴散開來。今天謝謝你,謝謝你肯支持我。」她完全沒有料到他會當眾說出那席話。
這是多大的睹注啊?說不定會賭掉他的政治生命,百姓會認定他是異教人士,將不再支持他。
「你是我的妻子,我無法拋棄,既然如此,只好力挺你。」他說。
她忍不住跳到他身上,給他一個大大的擁吻。「老公,我愛你,愛死你了!」
他嗤鼻冷哼。「愛死你的是我,否則怎會腦袋不清的受你擺布,這幾天夙夜匪懈的研究保障婦女就業的方法。」
她咯咯笑。「原來這幾天你不回來就是在忙這個,我還以為你與我嘔氣,氣得不想見我了。」
他瞪著她。「我的確不想見你。你這沒良心的女人,居然可以為了這種事拋棄自己的老公,我氣到不知吐了幾缸血了。」他沒好氣的說。
爭吵的那晚他是真的氣到想掐死她,只好在自己失控前盡快離開。跑到辦公室後,他還氣得摔壞了不少桌椅,最後獨坐了幾個小時,不得不可悲的承認自己敗給這個女人。
他永遠不可能勉強或限制她,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這樣才能確保自己不會失去她。
這女人可以不選擇他,他卻不能沒有她,無論如何,就算失去一切,他也要保有她,保有自己的愛。
樓妍鼻子酸得不得了,好想大哭,他也許娶錯老婆了,但她絕對是嫁對老公。這家伙真是百分之百的好男人,她如果沒能好好珍惜,肯定會遭到天打雷劈。
「老公,你誤會我了,我只是不忍心見到女人受不公平的對待。請你相信不管在任何情況下,你都是我唯一的選擇,我愛你!」她抱著他的脖子,親昵的偎著說。
阿比達緩緩笑了,卻是一種無奈的笑。唉,對這個女人,他除了無可奈何、無計可施外,真是無話可說了。
「女人,那就好好保重身體,平平安安的愛我一輩子吧。」他將臉貼在她的小骯上,里頭有兩人愛的結晶,此時,他的笑容滿足多了。
***
阿比達支持婦女爭取女權的風暴效應正在擴大,不管議會還是民間都為此吵翻了天,還有人以清除叛徒之名要阿比達退出政壇,退出阿拉伯的權力核心。
幸虧有身為總統的普納跳出來,表明支持阿比達的立場,兩大阿拉伯的主要勢力一結合,一時間倒也沒人可以撼動得了阿比達分毫。
樓妍對自己為阿比達帶來的困境感到很抱歉,但她認為這是她來到阿拉伯、成為阿比達新娘非做不可的使命。如今她只希望阿比達撐得住這股排山倒海的反對聲浪,能堅持住女性爭取到應有的人權。
「里哈,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早餐過後,里哈就露出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樓妍很好奇發生了什麼事,讓向來從容的他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表現?
「這個……」
「說吧,我們這麼熟了,沒必要吞吞吐吐的。」她攏起一雙眉問。
里哈先嘆了一口氣,接著居然對她深深一鞠躬。
她嚇了一跳。「里哈,你這是做什麼?」
「我代自己的佷子向您致歉。」他沉重的道。
「你佷子?」她認識嗎?他又為什麼要代對方道歉?
「那天卡姆是您專屬的司機,但這混帳小子竟然丟棄您自己跳車逃跑,罪不可赦。」他咬牙切齒的解釋。
原來那個司機就是里哈的親佷子?「我不怪他,在那種情況下人人都自顧不暇了,他如何保護我?你也別因此為難他了。」她微笑的說。
里哈更加汗顏,還是認為卡姆讓他蒙羞了。「謝謝您的寬容。」他肅聲說。
她抿嘴一笑。「沒事就好。還有什麼問題?」從他剛才的臉色來看,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
「您肯原諒卡姆,我無限感激,可是酋長他……」他又隱下話了。
「阿比達怎麼了?」
「卡姆雖然罪大惡極,但是……酋長要用軍法審判他。」他憂愁的說。
「軍法?」
里哈頭垂得更低了。「這件事我原本不該對您提起的,但是我的妹妹不斷來哀求我,請我幫忙……」他幾乎說不下去了。個性正直的他從來未曾為任何人關說過,這次要不是親妹妹死求活求,他也拉不下臉來做這種事。
「若經由軍法審判,你佷子會如何?」樓妍想先問清楚。
「卡姆會被判死刑。」他哀傷的說。
她嚇得差點跳起來。「判這麼重?!」阿比達太狠了吧?
里哈表情扭曲了下。「不重,這是卡姆罪有應得。他身為軍人,卻丟下應該誓死保護的人,這是軍人的恥辱,阿比達酋長將他交由軍事法庭處置,其實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