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涼畫 第7頁

但失去海豚的畫作,只剩下海上的夜風在月光下吹拂,呈現出一股涼涼的意境。所幸由于作畫者的技巧極好,所以這幅畫仍可算得上是一幅不俗的佳作。

霓幻認同的點了點頭。「那女孩確實很適合這幅畫,不過飆風昨天跟我說,擁有這幅畫的人暫時不想托售了,好象是因為家里有人反對的樣子。」

這幅畫是二、三十年前完成的,算不上是古董,按理說是不該擺在店里賣的,但這是飆風和對方達成的協議,拿走那枚用紫玉花瓣做成的海豚後,在不破壞畫作的情形下擺在店里托售。

飆風原意是想直接向對方買下畫,對方卻堅持只賣給真正懂得欣賞這幅畫的人,因為那是他因病餅世的孩子遺作。

沈睡睇向畫上,若有所思的說︰「不過我有預感,這幅畫最後還是會落到那女孩手上。」他看向霓幻問︰「對吧?」

霓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將手中的飲料拿了一瓶給他,再拿一瓶給看照片看得唇邊淌出口水的玄音。

沉睡打開瓶蓋才喝了一口,就察覺有異。「呃,霓幻,這飲料有問……」咚地,飲料罐跌落地上,沉睡也跟著躺下。

「沉睡!」霓幻見狀,連忙取走玄音要拿來喝的飲料,「玄音,等一下,這飲料有問題,不能喝。」

玄音這才從手里的照片抬起了頭,「咦,沉睡怎麼了?」

霓幻看了看飲料瓶口,蹲下來檢視沉睡的情形,只見他蹙起眉。

「看起來沒什麼大礙,似乎是中了嗜睡散而已,讓他睡上三天三夜就好了。」

「是剛才出去的那個女人嗎?我去追她。」

玄音站起來準備要追出去時,霓幻搖頭叫住他。

「等一下,玄音,不要追了,我想……應該不是她下的藥。」會使用這種手段的人,大概是「她」吧,在女孩拿飲料過來的途中,可能被人動了手腳而她自覺。

「玄音,麻煩你把沉睡扶回他房里。」

玄音走過去扶起他,很粗魯的把他扛上肩頭,走向二樓。

「嗟,你也有今天。」一邊上樓,他一邊報仇般的趁機偷打了沉睡幾下,「你不是老要讓人沉睡嗎?這回居然輪到你沉睡了吧!」

楊梵這幾天並沒有采取什麼積極的動作和風小涼接觸。

他大致已經明白是什麼原因讓他那些能干的部屬一個個鍛羽而歸,他若是跟他們一樣采取同樣的方式向她游說,不消說也不會成功的。

想要游說一個人跳槽,除了能言善道的口才之外,最重要的是要能投其所好,知道對方最在乎的是什麼,然後給他他想要的。

這就像看病一樣,要對癥下藥才行,譬如說有人在乎的是薪水的高低、紅利的多少、公司的福利,或是工作的環境,抑或是發揮的空間等等,找出對方比較在乎的事情,要打動他自然就不是難事。

但從他屬下失敗的紀錄來看,這些用在別人身上幾乎可以說無往不利,但對風小涼來說似乎就不怎麼管用了。

所以他決定采取耐力戰。

因為只要是人都有弱點,他想就近觀察再慢慢找出她的弱點是什麼,然後從那里突破。

所以這幾天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在社區里閑逛,以及和住戶閑聊。

才沒幾天,他就已經跟這里三分之二的居民混得很熟了。

奇怪的是,當他並不刻意的想和風小涼接觸,卻常常和她不期而遇,譬如說現在。

他往前走著,風小涼冷不防的從巷口左轉過來。

兩人險些撞在一塊,她往左邊閃過去,他也同時往右邊閃,結果面對面的兩人堵住對方的去路。

她再往右方退去,他同時往左邊走,原本要閃開對方的兩人,又默契十足、不偏不倚的杵在對方面前,弄得誰也沒辦法過去。

這叫冤家路窄嗎?可她和他還算不上是冤家吧。

還是說叫狹路相逢?然而巷口雖不大,尚能容許兩部轎車會車,也不能說是狹路。

風小涼不耐煩了,正準備要開口說什麼,楊梵先出了聲。

「抱歉,我剛好在趕時問,沒空陪妳玩躲貓貓,喏,妳和那只笨貓玩吧,改天有空我再陪妳玩。」他站定腳步不動,笑著指了指跟在她身後的小花貓說。

風小涼顱著他,指向自己的左邊,示意他往那里過去,然後她涼涼的嗓音輕輕的飄出,「不懂幽默,就不要自以為是的裝幽默,那很蠢。涼涼的聲音不帶火氣,卻更具有殺傷力。

他原是要忍住不想反擊,但走了兩步,咽不下這口氣,回過頭來說︰「蠢人至少不會太討人厭,說話刻薄的人就人見人厭、鬼見鬼嫌。」他剛才壓根沒有半點惡意,只是想跟她開個小玩笑,結果她竟然說出這樣的鬼話來。

這女人真的很難相處,有把人逼得抓狂的本事,如果有人想測試自己的定力,他一定會建議對方來和她接觸,只要能忍得住三天不生氣、不動怒,這個人的定力鐵定能比擬聖人了。

她臉色沒變,只是涼言涼語的說了句,「忠言逆耳。」

說完,不再理睬他,徑自往回家的路走去。

楊梵額上青筋浮動,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他沒好氣的接起,「喂。」話里忍不住帶著一絲的火氣,他脾氣本來就沒有特別的好,面對風小涼一再的涼言涼語,沒動手扁人,已經算有相當的自制力了。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安鑫的音調里透著調侃的笑意。

「誰說我在生氣了?」他飲去火氣,「找我干麼?」

「我只是想知道關于風小涼的案子有什麼進展,豐銳的董座郭鈞濤在追問了,他問我們究竟什麼時候能給他一個明確的消息。」看來連楊梵親自出馬都拿風小涼沒轍。

「急什麼急,這種事情哪能說得準時間,要郭鈞濤有點耐心,要不然有本事要他們自己來搞定風小涼。」

安鑫好整以暇的說︰「就是因為他們搞不定,才會捧著銀子來讓我們賺,楊梵,你沒問題吧?如果真的搞不定她,就別死要面子盡早認輸吧,頂多我請郭老板另請高明,免得耽誤了他們的時間。」

「我有說過我沒辦法嗎?三個月,三個月內我保證搞定她。」

「三個月?不知道郭老板等不等得及,你以前若是親自出馬,從來不會超過一個月,所以當我告訴郭董這個案是你接手,他還以為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听得出來安鑫想再叫他縮短時間,可他才不會上安鑫的當,時間縮得短愈是對他不利,三個月是他的底限。

風小涼跟他以前接過的案子不同,他沒見過嘴巴這麼刻薄的女人,說三個月搞定,只怕能不能成還是問題咧。

「我只能說最慢三個月,他要是等不了,就叫他另請高明。沒別的事了吧?」

「好吧,我跟他聯絡,盡量請他等三個月。」呵呵呵,看來風小涼果然讓楊梵踢到鐵板了。

不過三個月後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能落跑了。安鑫臉上露出深深笑意。

陰沉的天空似乎在醞釀一場大雨。

風小悅把行李送上出租車,進屋對坐在客廳里看報紙的風小涼交代。

「小涼,我這次到東京走完秀,還要繞去米蘭,大概要兩個月後才會回來,爸這兩天身體似乎不太好,老是在咳嗽,妳不要再說風涼話氣他,過兩天要是再沒有好一點,記得逼他去看醫生。」她家老爸很怕上醫院,老要人再三催逼才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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