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日歷,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明天就是星期六了,那天他說的是九點來接她吧,她要穿什麼衣服好呢?
把衣櫥里為數不多的衣服全都想了一遍,找不到適合穿的,風小涼決定下班後該去為自己添購些新衣,她已經有好久沒去買新衣服了。
提了一袋衣服走回家,在巷口時,風小涼瞄到一個眼熟的背影,正跟一個也背對著她的人在說話,她心頭卜通一跳,看著提在手里的衣服,她趕緊拿到身後藏起來,不想讓人看見,佯裝若無其事的走過去。
「……也就是說,你特地搬到這里來,到目前為止仍是一事無成嘍?」陌生的背影說著。
楊梵搔了搔頭回道︰「也不算一事無成,至少我成功的接近風小涼了,還知道她為什麼一直待在元盛的原因。」
「知道原因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說服她跳槽到豐銳去,郭鈞濤一天到晚在問我進展如何了,我接他的電話都接到煩死了。」
楊梵彷佛被風小涼感染了,語氣中帶著一絲涼涼的味道。「又沒人教你一定要接他的電話,你可以選擇不接呀。」
「拜托,豐銳集團可是我們獵豹的大客戶之一,郭鈞濤的電話我可以不接嗎?」
「我不是早就教你跟他說要三個月嗎?你沒叫他耐心點等。」
「我說了,他老大不肯安靜的等,老是打電話來問挖角的進展,我有什麼辦法,」安鑫抱怨著,「結果,我忙著應付他,你還真悠哉,明天居然還打算帶風小涼去采桑椹,提都還沒跟她提過跳槽的事,楊梵,你該不是忘了你跟我打賭的事吧,萬一在三個月的期限內你沒辦法挖角她成功,你的那部跑車可就是我的了。」
「用不著你提醒,這件事我自有打算,她跟以前那些人不一樣,不是隨便說就能說服得了的,再說,距離我當初說的時間還有一個半月,你急什麼?」
「不是我……咳嗯,這個,嗯咳噢……」安鑫努力的清著嗓子,朝楊梵擠眉弄眼。
「安鑫,你喉嚨怎麼了?還有你臉部中風啦,干麼一直眨眼?」他不解的問。
「他不是中風,他是驚嚇過度,我想你可能需要帶他去收個驚,免得晚上作惡夢。」幽涼的嗓音透著嚇的寒霜,拂進耳里差點要凍壞耳朵。
楊梵一听整個背脊都泛起颼颼涼意。
完蛋了,不會吧,難道讓她給听見了?都是這個該死的安鑫,干麼這個時候跑來找他,偏偏又在路口跟他提起挖角的事。
他旋過身望向風小涼。「妳下班啦?」勉強擠出笑容,跟她打招呼。
「我、下、班、了!」風小涼冷冷的嗓音從牙縫里飄出,幽沉的眸子盯著他,一臉冷寒,「听清楚了,從今天開始我方圓十公尺以內都不希望再見到你這個人,還有,我家也不準你去,你敢厚顏無恥的上門,不管你找誰,我都會立刻報警,告你非法強闖民宅。」
楊梵趕緊道︰「可是妳爸今晚邀我過去吃晚飯,說是為了慶祝我的傷勢痊愈。」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站在通往她家的路上,也因為這樣,好死不死的遇上了來找他的安鑫。
「你要是敢來,就等著進警局。」她不留情的說著,臉色和語氣都降至冰點。語畢,她旋身離去。
他追上去。「風小涼,妳听我說。」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難道你想說你不是獵豹的人?說你不是來游說我跳槽到豐銳的?」
「沒錯,我確實是獵豹的人,也確實是來游說妳跳槽到豐銳,但是我……」
風小涼厲聲吼住他。「那就沒有什麼好說了,我告訴你,」她定定的瞅視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宣告,「我絕不會跳槽到豐銳的,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獵豹的人。」
毫無轉圜余地的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快步往前走。
楊梵回過頭怒瞋住表弟。「他媽的,安鑫,都是你這家伙,你哪個時候不來,偏偏選這個時候來,哪里不好說,偏偏要站在這里提那件事,這下讓她全听見了,你該不是故意來破壞我的好事吧?」
安鑫一臉無辜的擺擺手。「我開車一來到這里就遇上你,哪知道她會這麼剛好就在這個時候回來?」
楊梵忿忿用腳踹著安鑫的座車,泄怒的吼,「該死的,這下恐怕沒戲唱了,可惡!」
安鑫連忙將他拉開,阻止他再虐待自己的座車,不過還是遲了一步,車門已經被楊梵這粗暴的家伙踢凹了一塊。
「唉,楊梵,你先別忙著沮喪,你去跟她好好的解釋一下,也許還有挽救的余地,說不定還能說服她跳槽咧。」
「狗屁啦,她要是這麼好說話的人,艾達他們會對她罵不絕口嗎?好呀,既然你這麼會說,那你去跟她說呀,你說服她跳槽到豐銳去,要是你成功的話,我隨便你怎麼樣都可以,如何?」楊梵沒好氣的瞋瞪他,再狠狠的踹了一腳他的車,這次踢凹的是後車門。
安鑫看他氣沖沖的,陪笑道︰「如果連你都沒辦法了,我又怎麼可能拿她有辦法,我看不如我們回去從長計議,大家一塊集思廣益,說不定能想出什麼方法可以補救。」
瞄著前後車門,他暗自咬牙切齒,可惡的楊梵,竟然拿他的車子出氣,不過總好過那幾腳是踹在他身上,光看車門凹陷的程度,就可以看出那力道有多強了。
唉,可見他有多生氣了。
瞟著楊梵陰沉的臉,怪了,他很少看到楊梵這種臉色的,即使挖角風小涼的事談不成,以他豁達的個性,也不可能這麼看不開呀,干麼這麼惱呀?
難不成是……因為明天采不成桑椹了?!
見女兒回來招呼也不跟他打一聲,低垂著頭徑自就要上樓去,風富放下正在看的報紙喊道︰「小涼,等楊梵來了就開飯,妳等一下快點下來呀,別讓人家等太久。」
「他不會來了。」風小涼背對著父親頓住腳步再說︰「以後我不希望那個人再到我們家來,他一踏進我們家,我就報警告他非法闖入民宅。」
他吃驚的問︰「小涼,妳跟他發生什麼事了?」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沉著嗓說完,風小涼上樓,回到房里忿忿的將今天買的衣服摜在地上,咬住下唇將自己丟向床上。
她好笨好傻好呆,居然就這樣被楊梵耍著玩,他根本就不是要追她,只不過是要游說她跳槽到豐銳去。
但是她居然為了他說要跟她約會,而特地去買了新衣服,還一心期待著明天的到來,她覺得自己好象個白痴一樣,蠢蠢的被人玩弄而不自知。
將臉埋進枕頭里,她愈想愈氣憤。
思及與楊梵相遇以來所發生的事,上次在火場救了她,那一定不是湊巧,根本就是他跟蹤她到那里去,然後再伺機救了她,讓她欠下他一個救命恩情。
還有載她去姑婆家也是,他說機車煞車失靈,說不定根本沒那回事,為的是要表演英雄救美的把戲,讓她對他感激涕零,第一次見面,他不就是佯裝腳踏車煞車失靈的嗎?
可惡可惡,她就這樣被他欺騙了,一直把他視為救命恩人,最後還對他……愈想愈生氣,她惱怒的捶打著床鋪,除了氣楊梵之外,她更氣自己隨隨便便的就輕易喜歡上他。
不,她才不喜歡那個爛人,她怎麼可能會喜歡那種人……被欺騙的羞辱和氣憤化為淚水,從她緊閉的眼中流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