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夜凝眉沉思。
秦紅玉期待的問︰「怎麼樣?從這些話里,妳能不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秦夢寶走過去拉起母親。「媽,不早了,妳才剛從香港回來一定很累了。走吧,回房睡了。」
「欸,我不累,我想再跟召夜聊聊。」秦紅玉不想這麼快就走人。
他硬是將母親拉了出去。
「妳不累,人家召夜還在出麻疹需要好好休息,妳別來鬧她了啦,有什麼事等她好一點再說。」順道帶上了房門。
「喲,真體貼呢。」秦紅玉虧了兒子一句,「怎麼,我才跟她多說了兩句話,你就在心疼人家了?」
「妳少胡說八道了……」聲音隨著腳步漸去漸遠。
召夜沒怎麼留意屋外的聲音,托著香腮細思秦紅玉方才的話。總覺得電光石火之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是那念頭一閃而逝,快得讓她來不及捕捉。
麻疹都消退了,召夜特地回采夢齋一趟,一踏進朱紅色的大門,就見玄音坐在櫃台里,唇邊微微的淌出口水,一臉傻笑痴痴的注視著手上的照片。
她好笑的搖了搖頭。不消問也知道,玄音看的照片肯定是球球的。
「這位小姐,可不可以麻煩妳看好妳帶來的貓,牠一直舌忝著這只花瓶。」沈睡瞪著趴在地上的一只黑白相間的小貓,很擔心牠會弄破那只半人高的彩釉花瓶。
長得像朵含羞草般的女孩,瞟了一眼帶來的貓兒,涼涼的開口,「放心吧,小甜心不會弄壞花瓶的,牠只是特別喜歡舌忝這種滑不溜丟的東西而已,讓牠舌忝,剛好可以幫你清掉上面的灰塵,對你對我都沒有損失不是嗎?」說完,她自顧自的繼續欣賞著眼前的一幅畫。
沈睡酷酷的臉微微抽動,他走到貓兒的前面,瞪住牠,半蹲下來與牠平視,取下臉上的墨鏡,深黝的雙目宛如宇宙黑洞。
貓兒似乎不太高興有人打擾了牠舌忝花瓶的興致,不悅的瞪他一眼,圓滾滾的眸兒霎時一閉,昏睡了過去。
可惡,敢破壞他心愛的古董,即使是無知的畜生他也不原諒。
「你對小甜心做了什麼?」含羞草般的女孩回眸,瞥見她的貓兒居然睡死在地上,質問的眼神投向沈睡。
換他涼涼的回她,「我什麼也沒做,牠只是睡著了而已。」
女孩走過去采了探貓兒,見牠似乎真的是睡著了,才沒說什麼,徑自再回頭看畫。
召夜將適才的情景看在眼里,忽地咦了一聲,匆匆跑了出去。
「召夜,怎麼才回來又走?」從二樓下來的霓幻喚住她。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先回秦家查一下。」
召夜一回到秦家,從福嫂那里得知秦紅玉在家,便直接上樓,沒想到房門內傳來了爭吵的聲音,她頓住了腳步,一時無法決定該暫時走開,還是上前敲門。
「紅玉,三十幾年下來,我累了,我想要的是一個溫馨安定的家,一個可以互相扶持的伴侶,但妳卻像愛玩耍的風,始終不肯定下來。」男音听來很沉重。
「好呀,居然跟我說你累了!分明就是你移情別戀愛上了別的女人,既然你已經不愛我了,那你滾呀,干麼再跑來說這些廢話,以為我會巴著你不肯放手嗎?告訴你,要走盡避定,我才不希罕,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秦紅玉嗓音高亢的怒道。
「紅玉,我對妳的心依然和三十年前一樣,只是我真的很想擁有一個家,可以和心愛的人守在一塊,是妳總是在拒絕我的,不是嗎?」
「你還敢說,在香港那幾天,你跟那個女人一天到晚都在眉來眼去,你以為我沒看到嗎?人家對你又是噓寒又是問暖,你也對人家溫柔體貼,我知道你看上她了,別想騙我。」
鸚鵡稚兒般的聲音叫著,「別吵了、別吵了。」
不過似乎沒人理牠,男人的嗓音里添了些責備。
「妳有沒有反省在香港那幾天妳做了些什麼?妳整天淨是和朋友在一起玩樂吃飯,我見到妳時連說上幾句話都不容易,是妳的心里沒有我,這麼多年下來,我的執著和深情無法打動妳,我真的很疲倦了。
「不過如果妳改變了心意,願意嫁給我,我也願意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要是這個月結束,妳仍然不想結婚,那麼我只好……」他以嘆息代替未完的話,打開門走了出來。
杵在房門外的召夜尷尬的僵住,隨意的向他頷首示意,目送他下樓。
她躊躇了須臾才走進秦紅玉房里。
「不好意思,秦阿姨,我想向妳借一枚鑽飾。」
「好呀,」秦紅玉領她走到梳妝台前,打開首飾盒,「看妳需要什麼自己挑吧。」
她嬌艷的臉上閃過數種情緒,又嗔又惱又氣,還有一縷柔情,在召夜挑選鑽飾時咕噥的喃喃自語。
「奇怪,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個性了?」
召夜徑自挑了一枚鑽石耳環。「秦阿姨,這枚耳環先借我一下。」對于秦紅玉嗔惱的情緒,她這個外人無能置喙什麼,只能佯裝沒留意到。
「咦,為什麼只挑一只?妳不戴一對嗎?」
「我沒有要戴,我只借用一下就好。」她將鑽石耳環放到那張有著雕花床頂的床上。「秦阿姨,麻煩妳跟我出來一下,我想做個實驗。」
不知她葫蘆里什麼藥,秦紅玉還是跟她一塊出去,看她半掩上房門。
召夜從虛掩的門縫里覷看著房內的動靜,不一會兒即瞥見,方才安靜待在鳥籠里的鸚鵡飛下來啄起床上的耳環,她連忙招呼秦紅玉過來看。
「咦,波波叼走耳環要干麼?牠飛到床頂上去了,啊!」見波波再飛回籠子里,嘴邊卻已不見那枚鑽石耳環。「耳環呢?」
「我想我們若是爬到床頂,應該能找到一些有趣的東西吧。」召夜說著走下樓,向管家借來了一把梯子,與秦紅玉一起回到房間,靠在床邊的牆壁,爬了上去。
波波見狀飛來,想驅趕走召夜。
「出去、出去……」
「波波,不要鬧了。」秦紅玉探手抓住愛鳥。
只掃了床頂一眼,召夜含笑的爬下來。
「秦阿姨,妳要不要上去看看?」
秦紅玉狐疑的登上梯子,當她看見那件價值三干多萬的珠寶內衣,以及幾件小的鑽石首飾時,她驚訝的睜大眼楮,不敢相信偷走內衣的賊竟是她養的愛鳥。
「這怎麼會……」
「有些動物跟人一樣會對某些東西有特別的偏好,這只鸚鵡看來似乎特別偏愛鑽石。」召夜笑著解釋。
初來秦家調查珠寶內衣的下落時,她直覺就認為偷走內衣的極可能是內賊,可是在詢問了秦家上下後,又找不到任何有嫌疑的人,直到在采夢齋見到那只貓在舌忝花瓶時,這才靈光一閃,想起有些狗因為喜歡啃咬鞋子,于是飼主家的鞋子常常失蹤不見,後來發現原來是被飼養的狗兒給藏了起來。
她曾看過波波啄咬秦紅玉胸前的鑽石胸針,料想牠可能也有此偏好。
秦紅玉瞪住愛鳥,伸手輕敲著牠的頭以示薄懲。
「弄了半天,原來波波你就是那個賊!敝不得我常會找不到一些小首飾,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弄掉了。」通常大件的首飾她戴完都會放回首飾盒內,小的飾物則常會漫不經心的隨手亂放,丟了也不怎麼在意,波波沒辦法打開厚重的首飾盒蓋,因此才會只叼走她隨手擱置的耳環或小飾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