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種意思?」
兩人一起走出辦公室,一百七十八公分高的辛可鈺身形頑長,比碩壯的張若麟高了約莫五、六公分,然而即使他的步伐沉穩,行動上並不比張若麟遲緩,卻仍可見他左腳微跛。
「喂,你是真不懂還是在給我裝肖維?」他沒好氣的側眸瞅住好友。
「我對你妹就像是我妹一樣,所以我不太明白你想問的究竟是什麼。」辛可鈺無辜的聳聳肩。
睞他一眼,張若麟已經心知肚明了他的意思。
「妹妹,我明白了,你一向欣賞那種聰明的女人,若珍她呀,頭腦簡單又老是胡里胡涂的,也難怪你會看不上她。」
「不是這樣的,若珍她是個很單純的人,她不嫌棄我有殘疾,我就很高興了,哪還會嫌她,是我不夠好配不上她。」兩人一道走向張若麟黑色的座車,他的車送修明天才會送回來,所以說好了搭張若麟的車去他家吃完晚餐後,他再送他回家。
「說得好象很自卑似的,」張若麟坐上車,了然的開口,「你是一個對自己充滿自信的人,才不會在乎別人的眼光怎麼樣呢。看不上眼就看不上眼,直說就好,干麼還拐彎抹角。」
辛可鈺笑了笑。「我真的不是看不上若珍,只是對她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
「那之前一直倒追你的汪麗心呢?不要跟我說你對她也沒感覺,她既聰明又正點,你很難抵抗她的魅力吧?她移情別戀後,老實說,你有沒有覺得很可惜?」
「她是挺漂亮的,不過她愛上的是我的家世,不是我這個人,有什麼值得可惜的,她不再纏著我,我倒覺得清靜多了。」
「嗟,你還嫌,我巴不得自己也有一對善于經商的父母,這樣我就可以涼涼的泡盡天下的美眉,管她們是不是看上我的家世,更不用像狗一樣做檢察官做得要死,還得被你們這些法官氣得腦充血。」
太清楚好友的個性,他揶揄的笑道︰「若是叫你閑閑的什麼都不做,依你的個性你恐怕不到兩天就受不了了,檢察官的工作雖然辛苦,但你很樂在其中。」
「如果少了那些礙事的法官,是很樂。」閑閑應道,手機響起,自動接上張若麟的耳機。
「喂,我是張若麟,怎麼樣?真的,好好好,我剛好在這附近,馬上就過去。」
幣斷電話,他興奮得忍不住擊掌。「耶!」
「怎麼了?」
「那個案子又查到一些新的事證了,我要立刻到警局去。」
「這個企劃表面上看起來噱頭是很夠,但預算抓得不夠精確,內容也太草率了,執行起來會很困難,拿回去重做一份。」批評完,厚厚一疊的文件被摔向辦公桌。
杵在辦公桌前的閻羅禎,默默的拿起那份企劃書。
斜眼瞟她,將腳抬放到桌上的陳輝吸了幾口手上的煙,再徐徐噴出。
「羅禎,我不是要為難妳,妳應該知道我一向很器重妳,我認為以妳的能力,應該可以將這個沐浴乳的行銷企劃做得更好。」
「我明白,經理。」她微微一笑,在要退出去前,陳輝再叫住了她。
「等一下,我看妳先做兩個月後要上市的洗發精的活動企劃好了,這個沐浴乳的案子我另外找人接。」
「我知道了。」她婉麗的臉上仍維持著淡雅的恬笑,明亮的眸底卻細不可察的燃起了一絲怒光。
她明白陳輝的意圖是什麼,他想再像之前一樣,把自己加了好幾天的班才做出來的企劃據為已有,換上自己的姓名呈給總經理。
她不會再容忍他了,該是他為自己犯下的錯贖罪的時候了。
下班時刻,閻羅禎招來了一輛出租車,悄悄的跟著一輛銀色車子往西而行,沒多久,下意外的看到那輛車子駛入了一間警局旁邊的巷道里,在一棟洋房前停住,陳輝下了車,走進屋里。
她也跟著在巷口下車,走進這條她已經來勘查過三次的小巷。
大約在一個月前,她就已經調查清楚,每逢星期三,陳輝都會來這里。
走到那棟透天洋樓前,她熱門熟路的繞到後門,謹慎的左顧右盼,發現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另一頭的路邊,她遲疑的看著那輛車片刻,走了過去。
初春的天氣陰晴不定,才傍晚六點多,天色已晦暗下明,她看不太清楚墨色的車窗里頭是否有人,舉手輕敲窗子,等了片刻不見里頭響應,她想車里應該沒人,放心的走回去。
從對面草叢里拿出先前暗藏的一把木梯,她將木梯搬來屋旁,靠在牆壁,熟練俐落的爬上去,伏低了身子,望向半敞著的窗內,靜悄悄地觀察不到數分鐘後,她揚起燦亮的笑容。
取出隨身的手機,朝里面拍了幾張照片。
她輕手輕腳的爬下來,處理好木梯後,氣定神閑的走出巷口,在警局前招來一輛出租車離開。
張若麟拿著一份卷宗走向黑色座車的駕駛座。
「可鈺,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我剛和老賀討論了一下案情。」礙于辛可鈺法官的身分,他讓他坐在車內等他拿回資料。
畢竟身為檢察官的他,若和辛可鈺一起進警局,可能會惹來不必要的閑言閑語,所以還是避避嫌,免得落人話柄。
見他沒說話,臉色有些異常,似乎在沉思著什麼,張若麟著實不解。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良久,辛可鈺才幽幽回答,「沒什麼,只是一些以前一直想不起來的事,突然想起來了。」這些年來他一直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原來,就是這件事。
罷才,當她朝車子走過來,她的面孔在他眼前逐漸的清晰放大,他的瞳眸也跟著訝然的睜大,一股熱氣在胸口灼燒著,電光石火問,宛似有什麼東西撞進他的腦里,曾經遺忘的兩年記憶如海浪一般瞬間涌回。
她輕敲車窗時,也敲醒了他的記憶,十年前遺忘的事,終于在那剎那間尋回。
只是沒料到事隔十年再重逢,竟然與昔日的情景相仿,當年她鬼鬼祟祟的在學校車棚里破壞幾輛車子的輪胎,方才她鬼鬼祟祟的爬上木梯偷窺二樓,這是宿命嗎?她每次仿壞事都剛巧讓他撞見。
「想到了什麼事?」張若麟察覺他的臉色透著古怪,忍下住好奇的問。
兩人相識多年,可鈺一直是聰穎、機敏又冷靜理智的人,平時的他總是一副和氣的笑臉,這可以說是他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麼不尋常的表情,彷佛喜怒哀樂的情緒在頃刻間同時浮現。
「沒事。」辛可鈺搖了搖頭,同時甩掉了五味雜陳的心緒。
張若麟瞄瞄他,爽朗的開口,「ㄟ,你若真的有事可別悶在心里,咱倆哥兒們這麼多年,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事吧?」
緘默了須臾,他出聲問︰「若麟,依你看,想追求一個美麗的女人什麼方法最有效?」
「嗄?」對他突來的問題,張若麟覺得詫異。
「我想追一個長得很美麗的女人,你覺得用什麼方法才能追到她?」辛可鈺老實的說。
「呃,那個,送花吧,不過怎麼這麼突然?之前沒听你提過有讓你動心的女人不是嗎?」
「就在剛剛,那個令我動心的女人出現了。」送花呀,太老套了,她八成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吧。看來問若麟也是白搭,還是回家再想想。
「什麼?剛剛?」張若麟一臉錯愕。「你的意思是說你對某個女人一見鐘情?」不可能吧?他剛才離開不到半個小時耶,未免太勁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