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為主作嫁裳 第10頁

他知道這個行為有性騷擾的嫌疑,也知道她的心在狂跳,肯定嚇得不輕,可是他好喜歡,喜歡把她抱在懷里,喜歡那份……安心……

經過很久,久到她幾乎以為他睡著,方蔚允才站直身子,輕聲說︰「陪我一下。」

「……好。」現在這種情況由不得她拒絕,而她也不想。

他徑自坐在馬桶蓋上,抬頭看看這個不大的空間。「听說你把廁所打掃得很干淨。」

「這是我的工作。」

「可是你做得太好,以至于公司許多員工常借故跑到廁所聊八卦。因此身為上司約我們,經常可以在廁所里听見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什麼秘密?」

「比方我是他們口中,沒能力的富二代,是個描金花瓶。」他說著眼底掩上一絲失落。

「這些話讓你很傷心?」她蹲在馬桶前,仰頭看著他的臉。

「為這種事傷心?」他很《,搖頭否認。「我比較介意他們說我沒有大哥帥。」

「這就是胡扯了,你們是不同典型的帥哥,不能拿來比較,你怎麼能說白菜比空心菜好吃?口感不同,端看各人喜好。」

「那你選白菜還是空心菜?」粱雨親對大哥很好,這件事他始終耿耿于懷。

她認真想半天,反問︰「老板,你是什麼菜?」

「空心菜。」

這回,她連思考都不必,直接回答,「我選空心菜。」

「選得這麼快?要不要多想想。」

「不必,誰給我飯吃,我選誰。」她給他一個大笑臉。

「真現實。」他笑著捏捏她的臉頰。

「我本來就很現實啊。所以呢,老板要因為廁所太干淨,減低員工工作效率,石欠我的頭嗎?」她轉移話題的同時,也轉出他的笑意。

「怎麼舍得砍,砍了你,以後誰逗我笑?」

她一下子張大嘴巴,後又做出了解的表情。「原來我有這個功用,那我可不可以因為額外的貢獻,多要求一份薪水?」

「不行。」

她假裝撇撇嘴、皺皺鼻子,可抬起頭時,她卻發現他的哀愁,所以不自主地,她覆上他的手背,問︰「心里有事嗎?」

「對。」他輕捶了捶心髒處。

「胸口很悶?」她歪著頭問。

「很悶,悶極了。」他實話實說。

梁雨親走到他背後,擠在狹窄的垃圾桶旁,兩手放在他肩膀上,為他捏捏、捶捶,還不時問︰「有沒有好一點?」

「一點點。」他喜歡她的手在自己身體上,一點點的溫暖,一點一點的觸模。

「是不是又被董事長削了?」

她听到的流言不比方蔚允少,在基層工作就是可以听見一大堆似真似假的流言。

他們說,方蔚平有能力、有魄力,是接手公司的最佳人選;他們也說,方蔚允餃著金湯匙出生,除卻一張好看的皮相外,就剩滿肚子的草包。

最多的滾言是重兩個人做比較,還有人說,方蔚允是誤闖叢林的小白兔,他該待的地方不是方氏企業,而是演藝圈。

這種比較很殘忍,幸好兩兄弟沒因此有了心結,否則方氏企業早晚會變成兩人廝殺的戰場,那麼,方蔚平、方蔚允,是不是又會像上輩子的三爺、四爺那樣,重復一回手足戰爭?

「每天都發生的事,憑什麼悶壞我的心情?」他冷笑。

「那麼是……哦哦,某個沒長眼的女人拒絕了一一少爺的追求?」她咬唇,調皮地望著他。

「世界上有這種女人嗎?」他驕傲得很欠揍。

「真臭屁,誰規定天底下的女人都非得啃空心菜?」她對他擠眉弄眼。

「多吃深綠色蔬菜有益健康。」他指指自己。

梁雨親張開嘴巴,裝作縱牙咧嘴,喀喀,咬合兩下牙齒,好像正在嚼空心菜,他笑著瞅她,她也還以微笑。

她踢踢他的小腿,手指擺兩下,示意他挪挪位置,馬俑蓋分她一半。

他挪了,她坐下,兩個人在廁所里頭背靠背,說不上浪漫,但……不過是背脊相依靠,方蔚允肚子里的那股怨氣就似乎消了許多。

「說吧,什麼事讓我們家老板不爽?」

他沒回答,嘆口氣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我家住的公寓很潮濕,害女乃女乃的關節炎又發作,痛得受不了,她又舍不得去看醫生……」他不說話,只好由她來開口。

「沒有健保嗎?」

「有,但是出門要搭計程車,來回至少四百塊,那是我們家兩天的菜錢。」

四百塊只夠他喝一杯咖啡,難怪她永遠餓得前胸貼後背,明明是滿二十歲的女人卻看不出任何二十歲女人該有的特征。

「你們住的那個不叫公寓。」他伸手往後一抓,抓住她的馬尾往下扯。

「我知道,那叫違童建築。」她從他的手上救回自己的馬尾,沒有生氣,只覺得他的手犯賤。

「不對,叫鬼屋。」

言正鬼屋就好了,要是真的能在里面找到幾只阿飄,我一定找老板投資,把鬼屋改裝成特色餐廳,大賺鬼錢。」提到錢,她連口氣都飛揚輕快了起來。

听見她的語調,他笑出聲。「你真的很愛錢。」

「物以稀為貴嘛,或許當存款簿里的數字多到讓我很厭惡時,我就不會對金錢那麼心心念念。」

「要不,我的存款簿放在你那里。讓你天天看、分分看、秒秒看?」

說完,他的頭倏地往後,叩的撞上她的後腦勺,撞一次不夠、撞兩次、三次,好像多撞幾次,他的煩惱就會自動移民到她的腦袋。

她現在知道了,他不只手賤,後腦也很賤。

「只是要看數字,我不會自己用便條紙寫?重點是那些數目得完全屬于自己,這才了不起。」

「如果你有很多錢,就會很快樂了吧?」

「沒錯,所以我無法想象,有錢人怎麼會不快樂?」

她轉過頭,對看他嫣然一笑。她明明不美。但笑起來卻令人頓覺天開闊、地開闊,連同他的心也一並開闊了。

他一時看傻了眼。側過身,把頭壓在她小小的肩膀上面,輕喚,「粱雨親。」

「怎樣?」她乖乖地讓他靠。

「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什麼?他母親不是好好地坐在副董事長辦公室里?明明早上才看過她,怎麼下午就……唉,人事無常……

發現她眼底的驚訝,他知道她想錯了什麼,不由得大笑。

「我指的不是你的副董事長。」

「不然馬飛,你還有別的媽?」干媽、濕媽、大姨媽?

「我和大哥、蔚信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母親是第三者、外遇對象、小三……隨便你怎麼稱呼。」

她的思緒只暫停兩秒鐘,很快就恢復思緒。「說說看,她是個怎樣的女人?」

「神經質、敏感、容易激動。」也許簡單地用「瘋子」兩個字,就可以概括一切。

「她怎麼會認識你的父親?」

「他們本是大學同學,她是我父親的初戀,我父親之所以愛上她,是因為她的小提琴會說話,說出了他身為富家子弟受局限的心聲。曾經,他們有很多的諾言、很多的計劃,可惜後來,我父親奉長輩之命結婚,新娘不是她。」

「然後呢?」她抬起頭,同情地望著他。

「她應該有一點智慧的,應該知道該斷的感情不斷,到最後傷害的是自己。可她笨,她以為生下我就可以改變什麼……很愚蠢的念頭,對不?」

「她一定很難過。」

「對,她傷心、難過,覺得世界對她不公平,覺得周遭人看她的眼光都帶著鄙夷、歧視,她每天都在生氣、吵鬧,可她越是這樣,父親就越害怕她。給予父親溫柔安慰的是正妻,陪他走過事業難關的是正妻,一路上對他支持、鼓勵的還是正妻,我的母親什麼都不會做,只會哭鬧、咆哮、怨忍,再濃的愛情也會因此消磨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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