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累了、喊累了,這才終于相信他不會再理她了。
現在怎麼辦?她仰起頭,無奈對著天空說話。
「碧姬兒阿──不,碧姬兒姐姐,苗景毅把我趕出來了,我感化不了他,該怎麼辦?」
隻兒死心絕望了,癟起顫抖的嘴兒,哭腫的眼茫然望向這個陌生的世界。
苗景毅把她趕出來,碧姬兒姐姐也不理她,她該怎麼在這個不熟悉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她想,她應該先離開這個地方才對。畢竟,他一定不想再看見她了。
隻兒又回頭望了苗景毅緊閉的大門一眼,這才黯然轉身離開。
一雙猶冒著怒火的冷峻黑眸,在高處定定地目送她離開。
離開苗景毅的住處之後,隻兒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只好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蕩。
她身上奇怪的服裝,引來不少側目的眼光。
「欸,妳穿得好怪異,從哪兒來的?」幾名不良少年攔住她,神情極為輕浮。
隻兒略抬起頭,意興闌珊地看他們一眼,又低下頭繞過他們,繼續往前走。
「喂,妳這女人很跩喔,我們跟妳說話,妳沒听見嗎?」其中一人很不高興她對他們忽視的態度,氣吼吼地拉住她。
「放開我。」他揪得她好痛,隻兒立刻大叫。
「嘿,妳長得還滿可愛的,妳自己一個人嗎?跟我們去玩玩吧!」另一人色瞇瞇地盯著隻兒白色薄衫下豐腴的身軀。
「我才不要。」隻兒生氣地瞪著他們,這些人的笑容好討厭,苗景毅雖然又凶又冷血,可是才不像這些人這麼討厭。
「別這樣嘛,跟我們去玩吧!」幾個人發現好玩的獵物,立刻上前把她圍住。
「欸,她好像真的是一個人耶。」他們四處看了看,大家雖然見到他們騷擾隻兒,可是都立刻把頭轉開,假裝沒看見,沒人敢多看一眼,更沒人敢說話。
這樣的反應,壯大了他們的膽子。
「那好,把她架走,帶回去慢慢玩。」說話的人,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好,太好了。」幾個不良少年惡向膽邊生,居然打算當街綁走落單的隻兒。「跟我們走。」
「我不要跟你們走,放開我。」隻兒不喜歡他們,不想跟他們走,便和他們激烈拉扯起來。
「請你們幫我。」隻兒趕緊向路人求救,但是大家好像怕惹上什麼麻煩似的,忙不迭將視線轉開,甚至躲得遠遠的,隻兒頓時對人類感到好失望。
「嘿嘿,不會有人來救妳的,快給我走。噢,shit!」一個人想把她推上車,卻被她張嘴咬了一口,立刻反手甩了她一耳光。
「啊!」隻兒捂著臉頰,眼眶里立即涌出淚珠。
「臭女人,妳最好給我識相一點。」那人凶狠地警告,按著隻兒,準備用蠻力將她強押上車。
這時──
「放開她。」不知打哪兒傳來的聲音,幽魂似的,冷冷的、輕輕的,但是教人听了渾身發麻。
「你是誰呀?」
他們轉過頭,看見一名瘦高的男子站在他們背後,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們,只是目光很冷。
「阿毅?!嗚……」看見他出現,又驚又怕的隻兒立即放聲大哭。
「安靜點,別哭了。」苗景毅冷淡命令,沒多看她一眼。
「嗯。」隻兒立即點頭,乖乖抹去眼淚。
幾名不良少年看了看他們倆,這才明白原來他們是認識的。
「你想英雄救美嗎?那得先問問我們的拳頭才行。」
知道隻兒不是獨自一人,他們其實已經想放棄了,因為並不想惹麻煩,但若是就這樣走人,又覺得不甘心,于是他們決定把苗景毅痛打一頓,逞逞威風再走。
于是他們放開隻兒,轉而圍住苗景毅。
「阿毅!」隻兒擔心地喊道,關注地看著他。
「我不會有事的,妳走遠一點,別礙著我。」他又冷淡命令,視線直盯著幾名惡少。
「噢,好。」隻兒知道自己幫不了什麼忙,于是听話地轉身跑開約五步遠,還找了根電線桿做為掩蔽。
接下來,幾名不良少年圍攻苗景毅一人,出手毫不留情,顯然是想打他出氣。
可是苗景毅也不是好惹的角色,想要他命的人不少,為了自保,他早就練就了一身不錯的拳腳功夫。
團結力量大,一開始,幾名少年居于上風,不過很快地被苗景毅一一打散後,就開始亂了陣腳,他正好各個擊破。
最後──
沒有最後!因為他們才打到一半,警察就趕來了。
人性終究不是太壞,總算有人看不過去,打電話報了警,將一幫不良少年全部逮回警局。
「嗚……阿毅。」
警察帶走不良少年後,隻兒立即撲進苗景毅懷里,委屈地放聲大哭。「我好害怕喔,還以為會被他們抓走,幸好、幸好你來了。」
「放開我。」苗景毅臉色還是很不好看,因為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了這種蠢事。
他干嘛救她呀?!
只因為她哭得很可憐?還是因為她離開時的模樣像只無家可歸的喪家犬?所以他就像瘋子似的,一路偷偷跟蹤她?
苗景毅很生氣──對自己生氣,氣得想揍多管閑事的自己一頓。
「喔!」他那生人勿近的難看臉色,讓隻兒怯怯地松開手。
「阿毅,謝謝你。」隻兒羞澀地微笑,真心地向他道謝。「謝謝你特地來救我,我──」
「妳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只是正好路過,不是特地來救妳的。」苗景毅別扭地全盤否認自己的英雄事跡。
這樣的鬼話,應該不會有人相信,但,還是有人相信──隻兒相信了。
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作多情的難堪與濃烈的失望。
「噢,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不是特地來救她的,只是正好路過,他從頭到尾都沒改變過心意,是她誤會了。
隻兒快被失落擊垮了,她的眼楮有些刺痛,鼻頭酸酸的,但是她忍住痛哭的沖動,佯裝平靜地點點頭,說︰「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再見。」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說不定他會以為她是故意裝可憐,她不想再讓他感到厭煩與困擾。
「該死的!妳要去哪里?」苗景毅見她當真轉身就走,氣得一把扯住她的手。
「妳以為妳還能去哪里?」氣死了!吧嘛這樣逞強?
「不然我能怎樣?你都把我趕出來了。」原本強忍眼淚的隻兒立刻又大哭了起來。
她用眼淚掩飾驚恐,剛才她真的好怕好怕。
「好了,算我不對好不好?妳別哭了。」苗景毅粗聲粗氣地低嚷,從口袋取出自己的手帕,不自在塞進她手里。「把眼淚擦一擦,不知情的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隻兒接過手帕,不客氣地拿來擦眼淚、抹鼻涕。
「算了,妳跟我回去吧!」頓了半晌,苗景毅認命地道。
算他倒楣,誰教正好是他撿到她呢?她不會燒飯洗衣就算了,賠錢養她他也認了,只要別再讓他那芝麻大的良心感到不安就行了。
隻兒擦眼淚的動作立即停住,驚喜地抬頭。「你答應收留我了?」
因為不敢置信,所以她沒有太驚喜的表情。
「廢話。」苗景毅不自在地瞪她一眼。「妳要就跟我回家,不要就走開,少哩嗦的。」想害他尷尬嗎?
「噢,阿毅。」
隻兒不管他樂不樂意,硬是撲過去,緊緊地抱住他,又喊又跳。「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麼壞的人,你果然還有救。」
「碧姬兒姐姐,我決定要留下來,幫助他誠心悔改,我一定會達成任務的。」隻兒仰頭對著天際興奮大喊,不在乎碧姬兒听不听得到。
「閉、嘴。」路人都回頭看他們,苗景毅窘迫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