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放開我!」他拼命想抽出自己的手,但她硬是不放。
「等你看了病,拿好藥,我就會離開。」現在他這副虛弱的模樣,教她怎能走得開?
「我說不用你——」
「啊,計程車!」
正好一輛計程車駛過來,她立刻招手攔下,打開門,轉身想扶樓冠棠上車。
「不用你扶!」他掙月兌她的手,堅持憑自己之力上車。
「隨你高興吧!」白育慈聳聳肩,當他是個倔強的小孩子。
樓冠棠上了車,第一件事就是關上車門,可惜白育慈動作很快,已經從另一頭上了車。
「你跟來做什麼?下去!」樓冠棠怒喝,只可惜病弱的聲音毫無威嚴感。
「不行,我說過要陪你去醫院。」必要時,白育慈也是很頑固的。
樓冠棠沒力氣跟她多說,直接對計程車司機道︰「司機先生,我不認識這女人,麻煩你趕她下去!」
「司機先生,你別理會他,我們要去惠濟醫院,請你開車。」
「別听她的話,快點趕她下去!」
「我不下去,我要陪你去醫院!」
「你這自以為是的女人——」
計程車司機從後照鏡看兩人爭來吵去,拉來扯去,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們情侶吵架我是管不著,不過你們確定要去惠濟醫院對吧?那我要開車了。」
情侶?!樓冠棠和白育慈對看一眼,同時漲紅臉,異口同聲地否認︰「不是的!你誤會了,我們不是情侶——」
「我說了,你們小倆口吵架,不關我的事,但是吵架太大聲會影響我開車,請小聲一點好嗎?」
司機先生都這麼說了,他們怎麼還吵得下去?
「哼!」樓冠棠悻悻然撇開頭,瞪著車窗外,不過身體的難受感瞬間涌上,他閉上眼略為急促地喘息。怒氣勃發時,他完全忘了自身的不舒服,一旦靜止下來,才又感覺渾身發冷和四肢無力。
白育慈也不再和他斗嘴,只是默默坐在他身旁,擔憂地看著他。
計程車很快到達醫院,他付過錢,又強撐著自行下車。
下車之後,白育慈原本想帶他到急診室,但他死也不肯。「除非我已經倒下,否則絕對不會進去!」
白育慈只好由他了,不過就是想扶他進看診區,他也不願意,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旁,兩手戒備著怕他虛弱跌倒。
到了候診區,白育慈對他說︰「你在這里坐一會兒吧,先把身分證和健保卡給我。」
「你想干嘛?」樓冠棠像防賊似的瞪著她。
她無奈地暗自嘆息。「我只是要去幫你掛號。」
「用不著你多事,我自己可以——」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只好去急診室請護士推病床過來,我想你應該不會願意讓大家看見你虛弱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才對……」她好整以暇地柔聲要脅。
「你——」樓冠棠惡狠狠地瞪著她,企圖用目光殺死她。不過平日銳利炯爍的雙眼,這時候殺傷力起碼減弱一半,恐怕連個小孩子都嚇不著。
白育慈一逕抿著紅唇微笑,半點也不害怕,只差沒打個呵欠氣煞他。
真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樓冠棠知道,這女人不是嚇唬他,她真的做得出來,她才不在乎讓他丟臉,反正她也不是沒做過!
他認輸了,忿忿地取出深褐色真皮皮夾,從里頭抽出身分證和健保卡扔給她。
「謝謝!請你稍候,我馬上回來。」
白育慈拿著證件,趕緊到櫃台掛號。
填寫完資料,她翻過身分證,看見他身分證的配偶欄已經空白,她心中五味雜陳,有點欣喜,有點歉疚,還也更多心疼。
他看到原本填了心愛女人名字的地方,成了一片空白,心里一定很感傷。
算了!跋緊先讓他看醫生要緊。
她掛好了號,將掛號單和證件一起還給他。
雖然他大可不必向這種女人道謝,但她確實幫了自己,他可不那種沒有禮貌教養的男人,所以即使有點不情不願,樓冠棠還是別扭地低聲道謝。「咳,謝——謝謝。」
這是他第一次好好地對她說話,沒有罵人或是用牛眼瞪人,白育慈開心地綻開笑靨,感動得眼眶有些許濕潤。「不客氣。」
「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丙然,人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他才客氣不過兩分鐘,下一句話又開始臭臉了。
這次換白育慈瞪眼看他。「你想過河拆橋?」
休想!在把他安然送回家之前,他休想擺月兌她。
「接下來的事,我可以自行處理。」樓冠棠不願再受她更多幫助了。
「你確定你可以嗎?如果可以,先起來做段體操讓我看看,如果你能證明自己體力沒有問題,那我當然立刻走人。」她實在有點氣他這麼喜歡逞強。
「你——你是存心找碴嗎?」樓冠棠快被她氣炸了,她欺負他病中沒有體力是嗎?
「樓冠棠先生。」這時護士走出診間,呼喚樓冠棠的名字,不過他和白育慈正在大小眼相瞪,誰也沒有听見。
「樓冠棠先生?樓冠棠?」
護士一連喊了好幾聲,兩人才終于听見,不過早已引起四周候診的民眾注意。
「樓冠棠?是不是新聞鬧得很大,那個偷人的女明星顏芝的老公?」
「好像是耶!」
「很帥嘛,我還以為是什麼丑陋痴肥的癩蝦蟆呢!這麼好看的老公顏芝還不滿足喔?」
「或許他其他方面能力不好。」
「哎喲!你嘴真壞,呵呵呵……」
四周的三姑六婆毫不避諱地當著樓冠棠的面交頭接耳,雖是竊竊私語,但是在安靜的醫院里以那樣的音量說話,旁人還是毫不費力的听見了。
三姑六婆的對話,白育慈全听到了,她想樓冠棠一定也听到了,因為她敏銳地發現,身旁的樓冠棠身體倏然僵直。
這是她第一次親身體會,那樁緋聞帶給他的羞辱與傷害有多大。
她再次感到難過與愧疚,是她將他推入這種境地的吧?難怪他會恨她,她確實對不起他。
樓冠棠面色僵硬,熟悉的羞辱感再度襲來,讓他恨不得想逃,但他沒有。他假裝沒听到她們的訕笑,努力支撐著微微顫抖的雙腿,走進看診室。
第四章
「呃,已經到了。」
計程車停在樓冠棠家門前,白育慈小心地開口提醒他。
他打從在醫院「變臉」之後,就沒開口和她說過一句話,完全當她是隱形人,她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吵他,幫他拿了藥之後,靜靜陪他吊了一瓶點滴。
他的怨恨不滿,她愈來愈能感同身受,當然更不會怪他了。
體力已恢復許多的樓冠棠自行下車,等計程車一開走,他立刻說︰「我已經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嗯。」白育慈輕輕頷首,轉身正要離開,他突然補上一句︰
「還有——你以後別再來了,我不想看見你,我是說真的!」
那嚴肅而殘酷的語氣,讓正要離開的白育慈腳步一頓,許久無法動彈。
樓冠棠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就在他以為她站著睡著的時候,她說話了。
「我還是會再來的。」她轉身對他一笑,只是笑容有點淒涼。「你不必急著趕我走,我一定會離開——當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的時候。」
「你說什——」
「晚安!」白育慈綻開大大的笑容,朝他揮揮手,然後迅速跑開了。
「白育慈,你把別人的話听進去好不好?!」
樓冠棠發誓,他真的會被她的厚臉皮活活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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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幫樓冠棠開了些幫助睡眠的藥物,讓他多臥床休息養病,他睡了一晚好覺,隔天睡到快中午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