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色婚禮 第2頁

幣上電話,天晴轉頭看看窗外,太陽金光燦爛,秋老虎正在發揮威力。

她跳下床,好心情地伸個懶腰。

或許是因為她正好叫天晴的緣故,她最喜歡陽光普照的天氣,總讓她覺得活力十足,人生充滿希望。

她折好真絲軟被,和拍松的枕頭整齊地擺放在床頭,接著便走進浴室沖去滿身淋灕香汗。

八年前離婚,她一直沒有再婚,拿到加州藝術學院的藝術碩士學位之後,她便返台工作,獨自住在這間小套房里,日子雖然忙碌,但倒也充實。

洗過澡,她裹著浴巾打開冰箱,想喝杯鮮女乃當早餐,打開冰箱才發現,最後一滴鮮女乃已在昨天早上被她喝光了,而昨晚加班到十點多才回來,根本忘了去采買,這會兒她已面臨斷糧危機。

「算了!到樓下的便利商店去買好了。」

她喃喃自語,隨意從衣櫥抓出內衣和T恤短褲穿上,再套上舒適卻不端莊的狗狗造型真皮拖鞋,便拿著小錢包到樓下去買鮮女乃。

今天她下午才進辦公室,而她在家時總是穿得很舒服自在。

事後回想,如果早知道那天會和八年未見的「前夫」偶遇,說什麼她都會好好打扮一番,至少會穿得整齊一點,而不是一身隨隨便便,活像個黃臉婆。

那時她走進便利商店,並未發現里頭有個高大熟悉的身影。

她先到冷藏櫃找鮮女乃,拿了一瓶慣喝品牌的鮮女乃之後,又順手挑了一個紅豆面包,這間便利商店的面包很柔軟,她一向喜歡吃。

結完賬,轉身走出便利商店,她依然沒發現有個人悄悄跟了過來。

直到她要彎進公寓大樓的入口時,那個人才喊住她。

「天晴?」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紀天晴停住腳步,疑惑地轉頭往後看。

陽光有點刺眼,那人又逆著光,所以她一時沒認出那道瘦高的身影。她瞇眼瞧了半天,當她終于看清楚那個人是誰時,驚惶得張大嘴,手中的面包鮮女乃咚地滾落地面。

可憐的面包被滾向馬路的鮮女乃瓶給壓扁了,而鮮女乃則在她在皮拖鞋外的白皙腳趾前滾來來滾去。

「啊……我……」她愣愣看著變形的面包和那瓶滾動的鮮女乃,不知道應該先把東西撿起來,還是專心應付眼前的「前夫」。

藍牧威一扯嘴角,露出一抹有趣的笑容,轉身彎腰撿起還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鮮女乃,起身遞給她。「妳的鮮女乃。」

「噢,謝謝。」天晴下意識縮起腳指頭,似乎以為這樣就可以藏住自己,不讓他看見自己邋遢隨便的模樣。

「好、好久不見了。」她握緊鮮女乃的塑膠瓶身,掩飾微微顫抖的小手。

「是啊,好久不見了!」藍牧威輕輕點頭,專注地直盯著紀天晴,深邃的目光從她俐落的短發一直看到蜷縮的可愛腳趾。

她年輕得不像個即將滿二十八歲的女人,簡直像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和當年十九歲的她相去不遠,他忍不住微笑。

他變了好多!這是紀天晴看到他,除了驚慌之外的第一個感覺。

餅去的他或許因為年輕,給人的感覺狂妄而霸氣,眉眼之間滿是桀驁不馴的銳利,凌厲、不留情的眼,總是像刀鋒一般劃傷她的心。

如今的他——她睜大好奇的眼,上下偷偷打量著。眼前的他和過去的他簡直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以往的狂妄霸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與穩重。

他英挺帥氣依舊,走在路上,同樣是會讓女人轉不開視線的出色男子。然而眉眼間刺人的鋒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滄桑與沉穩。

他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何看起來像大病一場之後參透人生的人?

「嗯……你最近好嗎?我想應該過得不錯……」天晴喃喃說著言不及義的問候語。

「還算不錯。妳呢?」

「呃……我也不錯。」他的眼神炙熱得讓她覺得自己像獵人槍下的野兔,她不由得顫抖得更厲害了。

「你怎麼會回台灣?我記得你一直在美國。」

「妳知道?」藍牧威眼楮倏然一亮。她打听他?是否因為她還在意他?

「是听一些從美國回來的朋友偶爾提起。」有些他們共同認識的朋友,直到現在還有連絡。

「是嗎?」藍牧威的眼眸黯了黯,不過憂郁隨即逝去,臉上依然是柔得不可思議的笑容。「我倒是經常想起妳。」

他的話,讓天晴更是震驚莫名。「啊?」

她听錯了——她一定是听錯了!他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她知道過去他有多憎惡她。

「呵呵,開玩笑的!嚇到妳了?」

「嗯……」可是他的神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呀!

「我、我要上去了,我等會兒還要去公司……」她莫名想逃。

不知為什麼,她覺得現在這個爽朗微笑的他,遠比當年那個暴怒陰沉的男子更加危險。一種莫名的壓迫感朝她襲來……

「對了!忘了告訴妳,我搬回台灣了,正好也住這附近,將來或許會經常有機會見面。」

「你搬回台灣了?」而且還正巧搬到她的住處附近?!紀天晴想尖叫。

「是啊!妳就住在這棟大樓里嗎?那還真巧呀,因為我也住這里,我住六樓B座。」藍牧威的眸子異常晶亮。

而她住七樓B座!樓上樓下——老天哪,這是玩笑嗎?

「對不起,我先上去了!」天晴搖搖晃晃地轉身逃進電梯,顧不得禮貌地按下關門鈕。

藍牧威搬到台灣來了?就住在她家樓下?

她有種快昏倒的感覺,她想,自己必須花很多時間來消化這個「惡耗」。

藍牧威眼睜睜看著電梯的銀色金屬門遮住天晴的身影,卻只是手插在口袋里,微笑望著那扇反射出他身影的金屬門。

天晴,我回來了!

八年前是我錯了,如今的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再也不會了!

呼!

必上家門,紀天晴慌張地靠在門後,舒緩因快速行走而急促的呼吸。

他應該沒跟上來吧?她問自己。

笑話!他住在六樓,怎麼會跟上來呢?

可是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甫回國的他正好和她住同一棟大樓,而且就住在她樓下?

如果不是巧合,那妳以為是什麼?

她心緒紊亂地走向沙發,隨意找了處位子坐下,然後將手中的鮮女乃和被壓扁的面包放在桌上。

她沒有忘記,八年前他有多麼厭惡她,即使她是他的妻子,他卻連一眼也不願多看她,還不斷用外面的女人來羞辱她……

溫熱的液體順著白皙的臉龐滑下時,她才驚覺,原來她一直以為已經遺忘的過去,其實並未真的遺忘。

她只是不願再回想,因為每回想一次,就像利刃割心般疼痛。她終究只是個懦弱的女人,無力戰勝這份椎心的痛楚,只能選擇逃避。

八年了!她幾乎不再想起他,但並不代表她忘了。

原來她只是假裝忘記!

八年前,她還只是個十九歲的女孩,正是對這世界以及愛情充滿好奇與憧憬的時候……

八年前

「天晴!」

紀天晴睜大眼楮,在校門口東張西望,忽然听到熟悉的呼喊,立即轉頭微笑喊道︰「大哥!」

前來接她的是她的哥哥紀天寒,他大她五歲,現在是研一的學生,明年即將畢業。

「對不起喔,突然把你叫出來。」天晴歉然笑著說對不起。

「沒關系,反正我正好沒課了。」紀天寒疑惑地問︰「妳不是明天開始上課,怎麼今天先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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