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震驚再次向紀天晴襲來。他要說?他要說什麼?
「基本上,後印象主義和印象主義不同,但也絕非是為了反對印象主義而生。它源自于1880年代,藝術家不滿印象主義的限制,于是朝不同的方向發展,它是繪畫史中的一段發展過程的晚期。這個發展過程,是以馬內的『草地上的野餐』這幅畫為始點……」
天晴愣愣地看著他宛如行雲流水般、毫不間斷地侃侃而談,下巴完全掉下來。
她終于完全被震驚與錯愕擊倒。
這個人——真的是藍牧威嗎?
第三章
藍牧威這個人,其實很好了解。
與他相戀之後,天晴很快模清他的脾氣,了解他的個性。
他並不是個難相處的人,哥哥總說他是個被寵壞的富家公子,高傲任性、目中無人,不贊成他們交往,但天晴卻看到他的禮儀和風度,他會在進門時,幫身後的女性開門,上下車更不用說,一定會先過來開車門,那是他對女性基本的禮貌。
而且他也滿善良又有正義感的——雖然有時性子確實太剛烈了點。
記得有一次,他在路旁看到一個頑劣男孩踢打一條小狽,哀嚎聲讓人听了非常不忍,他立刻上前阻止,還故意裝出凶惡的表情對男孩說︰「你怎麼對待那條狗,我就怎麼對你!」
男孩害怕極了,立刻抱起小狽跑回家去了。
還有一回和她在洋基球場看棒球時,不經意看見有名扒手正在偷一個專注看球賽觀眾的錢包,他立刻大步過去抓起對方的手,冷冷地問︰「這只手在做什麼?」
雖然他脾氣沖,但很護著她,絕不會讓她遇到危險,或是受到任何傷害。
正因為如此,交往之後她的心迅速墜入他編織的情網中,連掙月兌都不想,無論哥哥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肯離開他。
她愛他,自願成為他愛的俘虜呀!
不過有時想想,她還是不太敢相信,她真的在和藍牧威交往!
有時突然想起,都覺得好像在作夢,好沒有真實感喔!
實在難以置信,他們都交往半年多了。
叫她怎能相信呢?校園里最受矚目的東方王子竟然跟她交往,還只專情于她,這半年來何止羨煞其他同學,就連她也常常質疑自己的幸運。
「天晴?」
一名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孩,神情羞怯地靠近坐在校園里長椅上沉思的她。
「啊,你是——」
天晴認得他,他是自己的同班同學,但因為他太安靜內向了,所以天晴幾乎沒和他說過話,甚至連他叫什麼名字都記不太清楚。
「我叫Allen,中文名字是詹裕哲,和妳同班。」他絞著手,緊張地自我介紹。
「這我知道。」天晴噗哧笑了。
見她笑了,那笑容美得宛如一朵綻放的薔薇,讓他看傻了。
「你怎麼了?」他怎麼張大嘴,看起來呆呆的樣子?
「沒、沒什麼啦!」詹裕哲低著頭,連耳根都羞紅了。「我從一開學就注意到妳,後來我才知道,我哥哥和妳哥哥也是同學呢。」
「真的嗎?那好巧喔!」天晴歪頭看著他,心里覺得相當疑惑。怎麼他看起來好像很緊張呢?
「我想——天晴,我、我能不能和妳做朋友?」
「當然可以啊!」天晴立即回答。
任何人都可以當她的朋友,她是友善且熱情的。
「那太好了!我好怕妳拒絕……天晴,這個禮拜六,我可以請妳去、去看電影嗎?」詹裕哲又開始絞手。
「我——」
「抱歉!她有男朋友了!」突然伸來一只大手,把天晴從椅子上拉起,示威地摟在懷中。
天晴听見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果然是他。
「牧威!」她的笑容甜得可以滲出蜜來,詹裕哲看得好嫉妒。
「只要她還沒有結婚,任何人都有權利追求她。」他不知哪來的勇氣,杠上藍牧威這個校園知名的大人物。
「你要這麼想也隨你便!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半點機會也沒有,因為你的對手是我,明白嗎?小弟弟!」
這就是藍牧威,不會虛張浮夸,但也不會矯情自謙,有幾分實力,他就說幾分話。
「……」詹裕哲咬著唇無法反駁,但又滿心不甘,只能暗自怨恨在心里。
「牧威!你怎麼這麼說嘛?」天晴羞窘地嚷道。
「難道我說錯了嗎?」藍牧威冷哼。
對于這種明知天晴有男朋友還不死心的蟑螂,他不需要太客氣!
「好了啦,我們走了。」天晴拉回像頭急欲捍衛自己領土的獅子的藍牧威,又對詹裕哲歉然笑了笑,才甜蜜地跟著藍牧威離開。
詹裕哲鏡片後的眼楮直盯著他們的背影,拳頭悄悄握緊。
藍牧威拉著她的手,來到僻靜的玫瑰園,二話不說勾起她的下巴,低頭憤怒地攫住她柔女敕的紅唇。
天晴感受到他的怒火,卻不知他為何要生氣,只好以熱情的回應來消弭他的怒氣。
火苗很快失控,然而藍牧威硬是忍住焚身的欲火,將衣衫有些凌亂的她迅速推離。
他宛如燙手山芋般迫不及待甩開她,粗魯的舉動傷了天晴的心,她感覺不到一絲溫暖與柔情,忍不住傷心地問︰「為什麼推開我?你討厭我了嗎?」
藍牧威沒好氣地答︰「妳忘了?上回我沒停下來,結果發生什麼事了?」
她竟然哭了!
他只不過把手伸進她上衣里,她就嚇哭了。
打從他交女朋友以來,哪個如花似玉的女孩,不是迫不及待地為他獻上香馥嬌軀,以為這樣就可以綁住如蒼鷹般任意遨翔的他?
因此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女孩交往超過一個月,還沒上過對方的床。
對于天晴他算是破了史無前例的紀錄,不但交往半年沒上過天晴的床,就連她柔美的身軀也不敢染指,她的純真讓他打從心底愛憐。
有回兩人的熱吻讓他一時失控,將手探入她胸衣內,握住一方柔軟。僅僅如此而已,她豆大的淚就滾下來,讓勃發的他當場嚇得立即停手,七手八腳地拉好被他弄亂的衣衫,還不斷道歉安撫她。
從那次之後,他就牢牢記住,在小小火苗失控之前就得趕快停手,否則難受的還是自己。
可是今天……
「怎麼了?你好像很難受喔?」天晴湊近嬌美的小臉,不明所以地瞅著他潮紅緊繃的面孔,柔弱無骨的微涼小手柔柔地撫上那片怪異的潮紅。
這個舉動無異是火上加油,藍牧威粗喘一聲,再次將她推離自己身前。
「我很難受,現在妳別靠我這麼近!」等會兒被他吞得連根骨頭都不剩,她就不要後悔。
「為什麼?」一個領悟突然竄入天晴腦中,她好奇地低下頭,朝他穿著牛仔褲的望去。是因為……那個原因嗎?
「別看!」
藍牧威尷尬地轉身背對她,不願讓她看見自己「現出原形」的糗樣。
天晴頓時恍然大悟。「真的很難受嗎?」
「如果妳是男人就會知道了。」
天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許久才紅著臉問︰「為什麼你從來沒有……沒有要求過?」
「妳純潔得像只小白兔,我這只大野狼怎麼忍心吞掉妳?」他沒好氣地瞥她一眼。
她以為他不想?若不是怕她又哭得撼動山河,他哪會強忍著痛苦,拚命忍耐。
天晴听了覺得好感動,她哥哥對藍牧威一直有很深的偏見,總認為他是個心性不定又沒有責任心的風流浪子,可是他對她的好,只有她知道。
她更清楚的是,自己愈來愈愛他,這輩子,她已經認定他了。
「下個月十五號,是我的生日。」天晴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