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紀家雙親以及紀天寒都氣得臉色發白,天晴則是宛如被摑了一巴掌那般難堪。
「閉嘴!」藍父用力拍擊桌面,氣得渾身發抖。「你給我听著,事情是你惹出來的,無論你願不願意,都給我像個男子漢,負起責任來!否則、否則你永遠都不要再踏進家門!」
他氣極了,撂下逐出家門的狠話。
「孩子的爸!」藍母沒想到丈夫會這麼生氣,甚至揚言要將兒子攆出去,她慌張地望向兒子,淌著淚哀求︰「牧威,你就听你爸爸的話,答應吧!你和天晴有了關系是事實,這件事確實是你做錯了,你不能不負責任呀!牧威,算媽求求你,你趕快答應吧!」
藍牧威態度惡劣又遲遲不肯應允婚事,紀家人個個不滿。
紀父惱怒地起身道︰「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那我們也不勉強!我們天晴就算失了貞潔,也還是我們心中的寶貝,不愁找不到好對象,不過你們藍家的教養,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天晴,我們走!」
天晴被震怒的父兄拉著手,呆愣地往大門走去。
「牧威!你還在干什麼?難道你真的想被趕出去嗎?」藍父氣得跳腳。
「牧威!媽拜托你——」
雙親你一言我一語地在他耳邊疲勞轟炸,再加上天晴就快要被家人帶走,原本不發一語、陰沉著臉的藍牧威終于開口喊道;「慢著!」
「怎樣?!」紀天寒噴著氣轉頭大吼。
「我娶總行了吧!」
第四章
我娶總行了吧!
多麼不情不願的一句話,氣壞了紀家長輩,死也不肯將女兒嫁給他,是天晴死求活求,堅持要嫁給他,拗不過她的父母和兄長,才心痛地讓女兒下嫁給態度始終惡劣的藍牧威。
不是天晴犯賤,硬要嫁給一個不要她、瞧不起她的男人,而是她真的好愛他,不想就這麼跟他分手。
為了在床上被逮到的事,他誤會了她,她很難過,但還是愛他。她相信只要自己好好解釋,他一定會相信她的。
她不知道,自己實在太天真了,心高氣傲的藍牧威最厭惡被人強迫,更何況又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早已打定主意要讓她後悔嫁給他。
他對她很失望,他真的沒想到她是這種人!
虧他還曾深深迷戀過她,以為她是生平見過最純真可愛的女孩,如今想來,一切都是個陷阱。
她先是柔情萬種地主動表示要獻身,誘騙他上鉤,他這個笨蛋果真依約前去,克制不住與她發生關系之後,她那宣稱要搭機前征休士頓的兄長突然破門而入,當場逮到他在她床上。
緊接著,紀天寒馬上通知遠在台灣的父母,一家人沖到藍家找他爸媽理論,施壓逼迫他父母達成協議,要他娶天晴為妻……不管怎麼想,他都無法說服自己這不是陰謀。
這必定是天晴想綁住他的手段。
太卑鄙了!
「當初根本不該嫁給他的……」
天晴站在屋檐下,郁悶地望著銀白色的雨幕喃喃自語。
下雨天不是她的日子,她叫天晴,晴空萬里的好天氣她才會有好心情,如果是雨天,她的心情通常不太好。
如果像今天這樣忘了帶傘,心情就會更加不好。
唉!想起過去那段前塵往事,她的心情更加灰暗。
當時的她實在太天真,以為婚姻是幸福的開始,沒想到只是折磨的開端。
「妳說什麼?」
一道刻意偽裝過的開朗聲音在身旁響起,她宛如受到驚嚇的小白兔,警覺地迅速轉過頭,果然又是她那個陰魂不散的「前夫」!
「你在這里做什麼?!」她真想放聲尖叫。
最近她偶遇他的次數實在太多了,多到讓人難以相信這些都是巧合。
「我到附近買東西,沒想到一過來就看到妳站在門口。」藍牧威好乖巧地微笑著。他假裝好奇地探頭往她身後已打烊的畫廊瞧,然後問︰「妳在這里工作嗎?」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天晴快抓頭發泄憤了。她發誓他一定是裝的,而且裝得太假了!
「我怎麼會知道呢?這一切都是巧合呀,天晴。」他佯裝無辜地睜大眼,偏偏看起來更假。
「我記得有人說過,世上沒有太過巧合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陰謀!」她咬著唇,非常刻意地提醒,過去他有多鄙視所謂的巧合。
「是嗎?」他倒是非常平靜,沒有因為被人吐槽而惱羞成怒。「我想那個人現在一定已經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沒有不可能發生的事,一連串的意外湊在一起,就是巧合。」
「雨好像小了點,我要走了!」看到他,就不免讓人想起那段只維持半年的婚姻,而她一向不太願意去回想,所以拔腿就想跑。
「等一下!」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將正要蒙頭沖入雨中的天晴拉回來。「外頭下著雨,妳沒看見嗎?」他平靜的容顏因擔憂而染上些許焦躁。
「反正車站很快就到了。」她嘴硬地道,縴細的手臂不自在地扭動著,想擺月兌他的箝制。
「妳想象落湯雞一樣濕答答的去搭車?」他輕松地握緊她的手臂,一面說話,一面輕柔地撫模她手臂內側柔女敕的肌膚。「我可以順道送妳,反正我們住同一棟大樓。」
「不用了,謝謝!」她想也不想便拒絕。
她還沒那勇氣與他共同待在一個小車廂里,光是站在他身旁,她已經覺得渾身僵硬、呼吸困難了。
「我有傘,而且有車,妳為何舍棄便利又舒爽的交通工具不搭,非要淋雨去搭公車呢?」他略微責備的聲音听起來有幾分心疼,讓天晴覺得十分怪異。
以前除了熱戀時還曾感受到他的眷寵,結婚之後,他沒惡言相向就算不錯了,哪還有可能對她如此溫柔又關懷呢?
真的好奇怪!他到底怎麼了?
看得出她的詫異,藍牧威苦笑著說︰「我知道過去我不是個好丈夫,但以前是以前,難道現在離了婚,我們就不能成為好朋友嗎?畢竟難得有緣再踫面呀!」
「確實是不必彼此怨恨。」她也不是那麼小心眼,認為離了婚就必須像仇人一樣。
其實她並未恨他,她知道他喜愛自由、討厭被人束縛,更則況當初他幾乎是在被半脅迫的狀況下才答應結婚的,他的厭惡與反感,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就好。」藍牧威笑瞇了深邃的雙眼。「再說,妳沒發現一件事吧?」
「什麼事?」
「妳今天穿著白襯衫。」他指指她略貼身、突顯出玲瓏曲線的典雅白襯衫。
「那又怎樣?」穿這樣不能搭公車嗎?她納悶地低頭瞧著自己。
「妳還是想不到?這麼薄的白色衣物若是淋了雨,妳說會如何?」
藍牧威大喝干醋,如果他沒出現,她不就要穿著淋濕的半透明襯衫回家?可以想見,公車上的男人會有多麼高興。
「噢!」天晴倏然了解,她倒沒想到這一點。
「上車吧!我保證連一根手指頭也不會踫到妳,行嗎?」
「是嗎?」天晴低下頭,瞪著那只依然緊抓著她縴臂的大手。
藍牧威收回了自己抓著她的手掌。「我保證。走吧。」
他將傘撐到她頭上,小心地護著她走入雨中。
天晴不再推卻,或許不是夫妻,反而能夠是好朋友。只不過──
呵,有點心酸就是了!
藍牧威規矩地開車載她回家,果真沒再隨意踫觸她,不過一路上他的話幾乎沒停過,好像要把分離這八年來她的生活點滴全問清楚似的。
「妳怎麼沒開車上班呢?開車不是比較方便又安全?還是妳不會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