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派妻奴 第2頁

她以為這年紀的男孩子大概是跟同學相邀玩樂或運動,沒想到他竟有這份柔軟心腸,主動去探視對方。

「你最近常出門就是去醫院?」她再問。

「嗯。」他點點頭,心想既然起了頭,就把對方的狀況告訴母親。「媽,那對夫妻有一對兒女,年紀都還很小,他們的親戚好像也不多……他們現在沒了爸爸,媽媽又躺在加護病房里,情況應該很困難……」

「我們已經有先包一筆慰問金給他們。」古素芬截斷他的話。肇事責任尚待厘清,不能因為汽車駕駛沒受傷,就代表錯全在汽車這方,但基于情理,在當天他們就有先送上一筆慰問金表達心意。

「媽,那是一條人命,雖然不一定是我們的錯,但也跟我們有關。我希望……如果我們能力做得到的話,盡量幫忙他們。」已造成的遺憾無法挽回,但至少有實際的援助可以解困,畢竟還是要過生活的,況且那兩姊弟年紀還那麼小……

寶貴生命在眼前殞滅的震撼,在他心中揮之不去,他覺得不安,也惦掛那對小姊弟,所以即使幫不上什麼忙,甚至沒跟他們接觸,但每隔一、兩天就會主動跑去醫院探視。

迸素芬看著神情認真,眼里含著期盼懇求的兒子,內心對他的正直善良感到驕傲與欣慰。

看來,這場意外帶來的沖擊,讓他成熟了不少。

這是一次教育的機會,為人父母要做好榜樣,自然該支持他這份心意。

她揚起慈藹微笑,贊賞的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了,我會跟你爸爸商量看看該怎麼做。」

「謝謝媽。」萬兆桀露出笑容。

「那你早去早回,別太晚哦。」古素芬送他出門,不再阻攔。

「好,媽,再見。」得到母親的應允,他心情好過了些,出門的腳步不再那麼沉重。

第1章(2)

***

萬兆桀經常到醫院偷看何太太狀況,卻不曾跟何家人有接觸,因為就算車子不是他開的,但他人在車上,而且當事者高叔叔受雇于他們萬家,所以他還是會心虛害怕,怕會被不明究理的怪罪指責,因此不敢表露身分。

他只要默默的關心就好,有時因為加護病房的限制,不敢表露身分的他不方便進去看何太太,但他能從那對小姊弟的神情推敲出大概,也能詢問護士實際狀況,只要知道何太太稍微好轉,他就能比較安心一點。

但今天,他晚到了些,只好在外面等候小姊弟從加護病房出來,可等著等著,家屬都紛紛離開,卻始終沒看到那對小姊弟。

覺得納悶,萬兆桀只好透過對講機詢問狀況。「你好,我想請問第六床的病患,今天情況如何?」

「你是問何石韻華女士嗎?她今天早上往生了。」加護病房里的護士答道。

「什麼?!」乍聞噩耗,萬兆桀驚愕揚聲。

「是今天早上六點多往生的。」

「喔……好,我知道了。」他的心陡然下沉,反應慢半拍的出聲,失望的轉身離開。

在離開關注了近二十天的醫院後,他最後打听到的消息,是那對小姊弟被外地親戚收養,離開了北部。

逝者已矣,車禍風波就像漣漪般漸漸平息,生活終歸回復平靜……

***

十四年後——

鬧中取靜的巷弄里,座落著一棟四層樓的特色建築,俐落的線條與造型充滿設計感,淺灰與黑銀砂的建材色調看來低調卻時尚,入口處立著一塊樸拙的大理石,上頭以蒼勁有力的草書刻著︰「上鼎建築事務所」。

事務所外頭沒有圍牆,只有石材砌成的河道做出區隔,接著是一片草坪,以石板鋪成步道,連同L形的建築本體共佔地一百多坪。

事務所一樓有接待處、會客室,行政、工務等相關人員也都在一樓辦公,二樓的空間則是繪圖部使用,另有兩間會議室,而坐鎮于三樓與四樓的,分別是上鼎建築的三位靈魂人物——官赫天、萬兆桀、駱振侖。

三人各具大樓別墅住宅、都市環境、景觀空間的專長,在事業上,他們是好伙伴,在私底下,則是換帖的好麻吉,所以溝通互動有默契,工作氣氛大致來說都很融洽,除非……某人的地雷被踩到。

「欸,你又是哪條筋被拐到?」事務所里敢不敲門就闖進四樓萬兆桀辦公室劈頭質問的,只有身為萬兆桀直系學長的官赫天。

闢赫天五官深邃,發長過耳,瀟灑落拓,雖然才三十二歲,卻已經有一次失敗的婚姻記錄,在三個建築師當中年紀最長,小他兩歲的萬兆桀和駱振侖都將他當大哥看。

「沒頭沒尾的在說什麼?」埋首于辦公桌後的高大男人抬眸看了來者一眼,一邊將正在繪制的草圖存檔,一邊問道。

他是三十歲的萬兆桀,從事與家族事業完全不相干的建築師行業,但即使不是家里安排的路,在他的天分與努力下仍走得頗為順遂。

專業領域上的成就,以及優渥的家世背景,令他渾身充滿不凡的自信光采,現在的他已跳月兌高中時期的青澀,讓歲月洗練出成熟模樣。

「Wully呢?」官赫天挑眉問。

萬兆桀撇嘴。「回家吃自己了。」原來他是指這個。

「好不容易這個Wully做超過兩個月,你怎麼又把她炒了?」官赫天靠坐辦公桌沿,朝他比出四個手指頭。「你知不知道這半年你已經炒了四個助理了?」

打從半年多前,一直很有默契的助理奉子成婚離職後,萬兆桀就一直處于和各個新手助理磨合的狀態,到現在還是沒一個人能讓他滿意。

「我已經盡量忍耐了,但是沒辦法,她再待下來,我可能會腦溢血送醫院。」萬兆桀受不了的搖頭翻白眼。

「我看她挺好的啊。」官赫天側頭回想Wully,年輕貌美有活力,不錯呀。

「是女的你都好吧?」萬兆桀沒好氣的虧他。

失婚打擊讓赫天改變愛情觀,優游花叢,不動心、不停留;他可不像他,如果不是對的人,他就是絕緣體,通不了電。

「喂,沒禮貌。」官赫天瞪眼。「我哪有那麼不挑。」

萬兆桀揚唇,好友之間開開玩笑,無傷大雅。

闢赫天掄拳擊了下他的肩窩,問︰「Wully是犯了什麼錯讓你炒她魷魚?」

一提到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助理,萬兆桀又是一肚子火。

「她建的檔案,連她自己都找不到,立面圖和剖面圖傻傻分不清楚,整個建案需要哪些圖永遠背不起來,一周五天有三天遲到,晚一點下班就很計較,跑工地怕曬太陽,就連端杯咖啡也有辦法直接給我打翻在感應板上……‘罄竹難書’這成語應該要用在這時候了吧?」

他愈講愈覺得自己很龜毛,但一切都是事實,錯一次,他忍,錯兩次,他再忍,可她一錯再錯,他一忍再忍,為了她的生命安全著想——他想掐死她;也為了他的身體健康著想——他氣到快中風,最好的方法就是請她另謀高就。

闢赫天听著,想像白目助理和易怒河豚的組合,就忍不住發噱。

萬兆桀見他笑,更悶了。「我就是想著已經炒很多個助理了,所以降低標準,對這個Wully盡量忍耐,可是……朽木不可雕,幫不上忙、做不了事那等于跟沒助理一樣,干脆請她走路,省得我一天到晚處在火大狀態。」

「看來你的怨氣真的很重。」官赫天這會兒是完全掩不住笑意,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萬兆桀給了他一記「你才知道」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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