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罷工中 第10頁

她越想越不安,內心不斷揣測他的心態,但卻偏偏缺乏向他求證的勇氣,總覺得那會危及到他們夫妻之間長久以來的和諧關系,破壞眼前的寧靜。

萬一他們真的舊情復燃怎麼辦?又甚者,他根本就沒忘記過她!?

一時間,她的思緒千回百轉,滿心愁悶,就是理不出個可以強烈說服自己的好做法,感覺像限于一道最難解的習題里,又不能拿它去問人……

哎,她終于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女人愛去求神問卜了。

彷徨中,她的問題無解,只是有種預感,覺得她的幸福婚姻不會再像往常那般寧靜……

第4章(1)

丙不其然,女人的第六感是存在的,而且不幸的是,它在感情方面通常好的不靈、壞的靈。

幾天後,正當梁若唯還拿不定主意要如何排除掉心中的疑惑與不安時,那個埋藏在她心底的炸彈竟然自動送上門來引爆,炸得她措手不及,灰頭土臉……

這個晚上,吳姮媗滿身酒氣地跑到家里大鬧一場,直嚷嚷著要找「親愛的阿邦」,醉言醉語地責問梁若唯的身分;趁著她到廚房里倒水的時候,不但自己打開櫃子里的烈酒灌了好幾口,又溜到其他房間找人,對這屋子的格局似乎了若指掌,加上失控的蠻力,梁若唯一個人攔也攔不住,只能打電話CALL回應酬中的丈夫。

她一路跟在吳姮媗後頭你丟我撿,疲于奔命得像個狼狽的女佣。

二十分鐘後,卓曜邦十萬火急地趕回家,進門看到客廳里一片像被暴風刮過的慘狀,心里已經夠震驚,循著聲音匆匆走到主臥室,更是心頭火起……

「這是我的……這也是我的……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哈哈……」吳姮媗站在凌亂的衣櫃前,抓著幾件衣服在身上比劃,笑得花枝亂顫。

一旁的梁若唯面無表情,只是安靜地站在那兒,看著眼前發酒瘋的女人。

「阿邦,你回來了!」吳姮媗一發現他的身影,立刻扔下衣服奔向他。

卓曜邦一把擒住她的手,怒氣沖沖地質問︰「你在這里做什麼!」

「我當然是在等你回來呀,親愛的阿邦,你忘了這里是我們聯手打造的家嗎?當初說好由你包辦房子,我負責室內設計,我們男主外、女主內……」她醉得毫無恐懼,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回到她此時最向往的那段往日時光,被他捧在手心寵愛著。

「看吶,那些家具都是我親自挑的,這里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而存在,是你為了要跟我結婚而蓋的白色城堡,連屋頂上也有我最愛的雪景,一磚一瓦都是你對我的愛——」

「你喝醉了!快回去。」卓曜邦又驚又怒,直接捂住她的嘴,沒心思听她自我陶醉地細數過去,只掛心站在一旁不發一語的妻子,擔心她在他趕回家前的這段時間里,不曉得已經听了多少關于他和吳姮媗的「往日情」,臉色才會那麼難看。

這下子,他在妻子心中的好形象恐怕已經毀了一大半。

偏偏吳姮媗還不罷休——

「我不要,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你要趕我去哪里?」她揮開他的手,理直氣壯地強調。

「這里不是你家,是我住的地方!」他火冒三丈地警告,萬萬沒想到這女人會做出如此月兌序的行為,竟然跑到這兒來大吵大鬧,完全不符合她好面子的個性。

「我送她出去叫車。」他朝妻子說,一邊忙著制住身前那只想粘到他身上的八爪章魚,喝醉酒後的她簡直力大無窮,甩都甩不開。

「你送她回去吧,現在很晚了。」梁若唯神情淡漠地看著在門邊糾纏不清的兩個人,語氣很平淡。

「若唯……」

「你快送她回去,我才能整理這些東西。」她說完便回頭收拾被翻亂的衣物,不想再多說。

他望著她落寞的身影,本想上前安慰幾句,但當務之急,確實是要快點把這個發酒瘋的女人送走,回頭才能跟妻子好好解釋。

他用力扯下吳姮媗的手,沒再客氣地將她拉出臥房……

他們走了,梁若唯的手也停了,她蹲在地板上,想起多年前卓曜邦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我想先成家,後立業,在正式接管公司前結婚,所以蓋了這棟房子,將來可以和我的老婆、孩子、一起住在這里,幸福快樂地過日子……」

「你怎麼會想把屋頂漆成白色?」

「因為這里不會下雪,漆上白色就會有飄雪的感覺。」

她想到這個浪漫的構想,唇上清淺泛起一抹笑。

原來,這是他為了和那個女人共組家庭而蓋的房子,是他們兩人一起構築的白色城堡。

那麼這四年來住在這屋子里生活的她算什麼?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的處境變得很可笑……可笑又可惡……

約莫一個鐘頭後,卓曜邦再度回到家,在門前便見到梁若唯一個人站在院子里,身上僅穿著單薄的居家服,腳下穿著拖鞋,面向房子動也不動。

「若唯,你怎麼站在這里?」他快步走向妻子,覺得她看起來不像在等他,甚至好像沒察覺到他靠近。

她沒回答,也沒看他,只是靜靜仰望著屋子,表情像在沉思,又像失神。

「我們進去吧,站在這里會著涼的。」他擔心地拉起她的手,握住她已有些冰涼的指梢,帶她躲避初冬的寒意。

她沒有反抗地跟著他進屋,順從地走在他身後,然而隨著踏進屋內的每一步,她的心情都往下沉落一點,肺部像被一大塊巨石擠壓著,空氣越來越稀薄……

走到房間,她終于開口︰「你還愛她嗎?」

「啊?當然沒有!你剛剛不是也看到她是因為喝醉酒才會胡言亂語。」他愣了一下,連忙否認。

這一路上也都在思索要怎麼跟她解釋比較好,沒想到她問得直截了當。

「胡言亂語……所以這里不是你為了要和那個女人廝守一生而蓋的屋子?」她心情悲戚地問道。

她也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在他接二連三的謊言後,她對他的信任已經搖搖欲墜,反而不懷疑那個女人是酒後吐真言。

而對妻子的問話,他先是感到有些錯愕,而後卻也不妄加辯駁。

「沒錯,這里本來是我為了和她結婚而準備的房子,但它不過就是間房子而已,你不用想太多。」

「你怎麼可能不想,就像她剛剛說的,這里的一磚一瓦都有著你對她的感情,是你一心想著她,為了和她共組家庭才蓋出來的房子……你到現在還住在這里,不就是因為心里還有她的緣故?」她反問他自己怎能不多心,就算她的心現在痛得像被刀割一樣,腦袋里也只有這個可能性。

卓曜邦驚訝,這天大的誤會!不懂女人怎麼都會將聯想力用在這種地方,把簡單的事情變復雜,難道跟前女友交往時建造的房子,分手後就變成凶宅,不能住人了嗎?

他趕忙把妻子拉到床邊坐穩,好好听他說。

「若唯,我和她五年前就分手了,後來從不曾聯絡過,現在更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只是上次在同學會上偶然遇到而已,至于我會繼續住在這里,是因為它也是我爸媽送給我的房子,不是因為心里還有她的關系。」坦白從寬,他希望她能接受他這遲來,但句句屬實的招供。

若真要說他住在這里和前女友有什麼關系,那大概也就剩下他想證明自己可以毫無陰影地面對過去那段感情的自信;因為內心坦蕩,對那個女人也毫無留戀,他才能悠然自得地住在這個地方,不讓與那個女人有關的記憶成為他人生中的絆腳石,妨礙他往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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