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想換保全公司的話,這間的信譽好像還不錯,你們可以打電話去問問看。」
「天易保全公司?好的,我一定會和他們聯絡的。」孫耀遠收下名片,小心地放在口袋里。
「那我們走了,再見!」齊威和梵天易離開病房,走向不遠處的電梯。
「你果然卑鄙,居然向被嚇壞的老人推銷自己的保全公司,你這樣做和斂財有什麼兩樣?」齊威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這家伙還是一樣死要錢!
「我可沒強迫他們非得成為天易保全的顧客不可,我只要他們打電話去問問而已。」
梵天易對他的指控不以為忤,依舊笑容可掬。
「進了惡狼嘴里的小綿羊,還有吐出來的道理嗎?」齊威冷哼。
「呵呵……」梵天易低頭模模鼻子,搖頭苦笑不語。
他有那麼貪財嗎?
「既然知道我愛錢,那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合作斂財?我知道你對財經方面的直覺也很準,商業奇才整天拿槍與孤狼對抗,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不如乘機轉行吧!我們聯手合作,一定成果斐然。」
梵天易突然望著他,認真地提議道。
「抱歉,沒興趣!阻撓孤狼、打擊他背後的黑暗勢力,是我此生最大的目標,除了這件事,我什麼都不想做。」
梵天易听了他的話,立刻停下腳步,臉上的笑容不見了,面色明顯沉重起來。
「怎麼了?」齊威停下腳步看他,他很少見到不帶笑容的梵天易。
「沒什麼!」梵天易搖搖頭,回避著齊威的視線。「我們先回去,見過惠姨再說吧!」
「惠姨,我回來了!」
回到位于木柵山區的組織總部,齊威一見到坐在沙發里的惠淑艷,立即松開嘴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對他來說,八年來斥資栽培他、鼓勵他上進成長的惠淑艷,就等于他的另一個母親。
「你回來了。」
惠淑艷開口招呼,但臉上並無笑容。
「惠姨,你怎麼了?似乎不是很開心,是不是那批惡人又做了什麼?」齊威關心地問。
「我沒事。來,坐!」
惠淑艷打起精神,指示他坐在她身旁的位置。
「齊威,我們相識八年了!你從南美的佣兵訓練所受訓回來之後,就一直和刀槍為伍,這麼多年過去,我想也夠了,你就趁這個機會離開組織,好好休息一下,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吧!」
「離開組織?!」齊威震驚地站起來,瞪著像突然長出角的惠淑艷。「惠姨,我才二十七歲,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動了,你為什麼突然要我離開組織?」
「就算不是七老八十,也能光榮引退呀!」惠淑艷輕笑道︰「惠姨是憐惜你多年來為了報仇,沒有一點屬于自己的生活,耽誤了終身大事不打緊,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斷了齊家香火,我怎麼對得起你過世的父母呢?」
「為他們報仇是我自己的決定,與惠姨無關!」隱約嗅出幾絲不尋常的氣息,他敏銳地問。「惠姨,你為什麼突然對我說這些?」
惠淑艷與梵天易對望一眼,兩人沉默半晌,最後梵天易開口說︰
「因為你受了傷,再也不能拿槍了。」
「你說什麼?」齊威瞪大眼,然後突然爆出大笑。「這太荒謬了!我只是受了槍傷,而且已經痊愈——」
「不!你並沒有痊愈,可以說,永遠也不會痊愈了。你手腕的肌腱和韌帶被子彈射穿,醫生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它們修補好。表面上看來,肌腱和韌帶的功能是復原了,日常作息可以行動自如,但一遇到緊急狀況——譬如需要握槍的時候,你的手腕將無法提供你所需的協助,你只有挨打等死的份!」
梵天易冷酷的言詞,一字一句貫穿齊威的耳膜,他震驚地望著他們,無法相信這種荒謬的話。「我不信!」
「你若不信,我們可以試試!」梵天易拿起桌上惠姨事先準備好的兩把裝有漆彈的手槍,將其中一把交給齊威。
「我數到三,我們同時射出子彈,看看誰能躲過對方的攻擊,並且命中對方的心髒。」
「沒問題!」
齊威對自己的射擊能力有絕對的信心,他不可能連甚少拿槍與人廝殺的梵天易都比不過。
他先檢視彈匣,確定漆彈已上膛後,高舉右手,眯眼瞄準目標。
此時他再次發現,自己的右手手腕傳來陣陣刺痛,而且還微微顫抖著,但他同樣不放在心上。
他不會相信他們的鬼話,他的肌腱和韌帶沒有問題!等他一槍命中梵天易的心窩,他們就會知道,他的功力絲毫沒有減退!
「齊威,準備好了嗎?一、二、三——」
就在數到「三」的同時,齊威和梵天易同時扣下扳機。
齊威開槍後,以最快的速度屈身躲開梵天易的攻擊,他以為自己躲得過梵天易的漆彈,但胸前隔著衣服傳來些微痛麻感,明確地告訴他他被擊中了!
「怎麼可能?」他看見胸口被漆彈染成黃色,震撼得無以復加。
他怎麼可能躲不過梵天易的攻擊?
他伸出顫抖的右手,撫模那片濕黏的黃色漆料。再抬頭看看梵天易的胸口,潔白無一絲顏料,干淨得宛如全新的衣裳,他不但被梵天易射中,而且差勁得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射中!
「怎麼會這樣?」梵天易的功夫向來不如他,他絕不可能輸給梵天易的!
「事實就如同我們說的,你再也不能再與孤狼對抗了。」
梵天易藏起心底的同情與哀傷,佯裝冷漠地望著他。
勸他早些放棄,真的是為了他好!
「早在你扣下扳機的同時,我射出的漆彈已經飛到你胸前幾寸的位置,當你的漆彈飛到我胸前幾寸的位置時,我人早就閃開了。你的手傷讓你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靈敏利落,現在的你就像一只折翼的小鳥,飛不高、也跑不遠,勉強飛出巢穴,只會成為獵人槍下的犧牲品。」
「我不相信!」
他怎麼可能再也不能再握槍了呢?不可能的!
他震驚地跌坐在椅子上,整個腦子思緒紛亂,他難以接受自己變成一個廢人的事實。
「你最好相信!」惠淑艷望著他,眼神同樣冷漠。「從今天起,你正式退出組織,我會另外找人替代你,今後組織的任何事務活動,你完全都不得干涉參與,知道嗎?」
「不!惠姨,就算我的手不能再握槍,我還有靈敏的直覺呀!我可以盡我最大的力量幫助你們,讓你們順利——」
「不可能!」惠淑艷倏然起身,扭頭走向窗前,雙手緊緊抓著窗欞。「我們不能冒險讓你出任務,那太危險了,我不能這麼做!」
「我不介意!惠姨,我願意這麼做,就算死了我也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惠淑艷迅速轉回頭,尖銳地說︰「我不願組織里的任何一個人,因為你的自不量力而受到傷害。對組織來說,不能握槍的你就像不能捉老鼠的貓,已經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了,我要你現在就退出組織,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再隨便踏進這里一步!」
他沒有利用價值了?
惠淑艷的話,無異像一把利劍,硬生生刺人他的心口。
這八年來她對他的關懷、栽培與鼓勵,全是為了利用他?
「不!惠姨,你不是這樣的人……不要這麼說!」他怒聲大吼,神情狂亂地搖頭,怎麼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惠淑艷。
「哼!看來這些年我真是偽裝得太好了,你才會傻傻的被我騙到現在。」惠淑艷假意為難地嘆了口氣。「唉!你死賴著不走,我實在也很困擾,不然這樣吧,既然你堅持繼續留在組織里,那我也不勉強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