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是花痴 第21頁

其他的婆子和侍婢也紛紛附和。

顏展眉羞澀一笑,站在銅鏡前,望著那穿著婚服的自己,不禁怔了怔,一時之間竟有些認不出鏡中之人就是自個兒。

為了配合這套婚服,侍婢事先替她把頭發挽了起來,露出女敕白的頸子,發上還插上了寶鈿頭飾,那模樣顯得既優雅又高貴。

這一刻,對于即將嫁為人妻之事,顏展眉這才有了更清晰的感覺,先前知道歸知道,可那種感覺猶如隔著一層紗,朦朦朧朧的,並不是十分真切。

她要嫁人了,而她將要嫁的人是祈澄磊。

她不由得思及那日在甘露寺時,他借口她咬了他的鼻子而吻了她,還藉機向她表露心跡一事。

她微翹的唇角不自覺的漾起柔笑,盯著銅鏡,仿佛瞧見身穿一襲紅色婚服的他就站在她身旁。

「展眉、展眉……」

陡然听見祈庭月在叫她的聲音,顏展眉回過神來,就听見祈庭月打趣她的話——

「你這是被自個兒的美給驚呆了嗎?」

這話令顏展眉臊紅了臉,其他的婆子、侍婢也都笑出了聲,上前替她換下那身繁復華麗的婚服。

換回一襲月白色繡著荷花紋的羅衫後,感覺清涼多了,顏展眉拿起手絹擦去額上的薄汗,「成親要穿這麼多層衣裳,在這大熱天里可真讓人有些吃不消。」

祈庭月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慶幸的笑說︰「幸好輪到我出嫁時,差不多入秋了,天氣沒那麼炎熱!」

收拾好婚服和寶鈿頭飾,那些婆子和侍婢們便先行告退離開。

顏展眉也讓自己貼身的兩名侍婢退下後,看向祈庭月,問道︰「那人你放下了?」

她沒指名道姓,但祈庭月明白她說的是誰,遂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從樂雲城回來,我就漸漸想通了,橫豎我這輩子與那和尚是不可能了,既然不能嫁他,那麼嫁給誰對我而言都一樣。」

顏展眉正色道︰「不一樣,嫁錯人,毀一生。」在她看來,若不問人品便隨便嫁人,還不如不嫁。

祈庭月聞言一愣,看出她是在為自己擔心,笑著解釋道︰「你放心,我大哥安排的那人我瞧過,雖然為人古板無趣了些,但品性不錯,嫁給他應當不會毀了我一生,興許日久也就生情了呢。」

「你能這麼想就好。」

祈庭月反問她,「你呢,對我四哥又是怎麼想的?」她想問的是,顏展眉對四哥可有情。

祈澄磊這陣子有事回了樂雲城,兩人已幾日未見,現在突地想起他,顏展眉不禁臉蛋微微泛紅,羞澀的回道︰「我也不知。」

她自己也說不出她對祈澄磊究竟是什麼感覺,不太像先前對女扮男裝的庭月因感激而生情,她對祈澄磊的感情要來得更復雜,更難以描述。

以前在書院時,他老愛惹她生氣,卻也會一早為她打好水,擱到板車上,好讓她推著板車去給植物澆水。

而後在她隨著祈庭月去到樂雲城時,他對她也頗為照顧,還答應幫她救爹,種種體貼令她感動不已。

「你對四哥難道一點心悅之意都沒有?」

顏展眉想了想,說道︰「他待我很好,為了幫我救爹,還願娶我為妻,我很感謝他……」至于其他的,她一時之間也厘不清。

四哥哪里是為了救顏山長而娶她,他分明是拿這事當幌子來拐騙她,可憐展眉至今都不知情,還感激四哥。

看在兄妹一場的分上,祈庭月沒拆穿他,還為自家四哥說了句話,「我想四哥最想要的不是你的感激,而是你對他的真心實意……」

她話未說完,忽地有個侍婢進來稟告。

「不好了,主子、顏姑娘,前廳有個自稱是四爺未婚妻的姑娘來找四爺!」

得知消息的祈庭月趕來前廳,想查探侍婢所說的事究竟是真是假,只見廳里僅有兄長與木運蓮。

「大哥,我方才听說有個自稱是四哥未婚妻的人找上門來,人呢?」

「我讓下人領她進去休息了。」祈兆雪一雙粗濃的劍眉緊皺著。

見大哥竟沒否認這事,祈庭月瞪大了眼,「四哥何曾訂過親,我怎麼沒听說過?」

「那時你還不記事,而澄磊也不過六、七歲,所以他也不知有這事。」木運蓮出聲回答她。

聞言,祈庭月滿臉詫異,「木叔,您的意思是四哥與她真有婚約?」

「那是當年老侯爺酒後和朋友所說的戲言,也沒當真,沒想到陳憐芳姑娘竟會遠從都城前來,要咱們認下這門親事。」

已過世的老侯爺當年也曾在育鹿書院求學,因而結識陳憐芳的父親陳先達,陳家世代居住在都城臨倉,當今太後是陳先達的姨母。

如今雖然皇權不張,各方諸侯坐大,但大寧王朝一日未滅,朝廷名義上仍是存在,設有三公六部,而陳先達正是禮部尚書。

十幾年前,陳先達因公來到南風,老侯爺與他久未相見,遂暢飲了一番,酒酣耳熱之時,兩人提及自家兒女,隨口說下結親之事,木運蓮當時也在場。

翌日酒醒,老侯爺與陳先達兩人只當昨日的話是戲言,連信物都沒有交換,哪里想到事隔十幾年後,陳憐芳竟然找上門來,要祈澄磊如約娶她。

若非木運蓮知曉此事而告知,就連祈兆雪也不知情。

此時祈兆雪正為這件事而頭疼。就在四弟要迎娶顏展眉之際,那陳憐芳突然上門要澄磊履諾,這不是存心來鬧事的嗎?

本來依他之意,直接將陳憐芳主僕攆走就是,但木運蓮阻止了他,說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這陳憐芳的父親陳先達是禮部尚書,即使朝廷官員早已管不了各方諸侯,可看在老侯爺與他是故交的分上,到底要給他幾分薄面,不好就這麼把人給攆了,他這才暫時留下陳憐芳主僕。

第7章(2)

知曉當年的經過,祈庭月錯愕的問道︰「那這事該怎麼辦?」

祈兆雪尋思須臾,想出一個辦法,「要不這樣吧,我命人將那丫頭打昏,然後派人將她們主僕送回都城去,再修書一封給陳先達,言明爹已過世,當年那事不過是兩人酒後的戲言,讓他管好自家女兒,別再放出來壞人姻緣。」

祈庭月反對道︰「打昏她太粗暴了,對方怎麼說也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她另外提供一個主意,「不如我去把她綁起來,再送回都城去。」

見祈家兩兄妹都想到一塊兒去了,木運蓮笑斥道︰「我讓侯爺留下陳姑娘自是有用意,先別急著送走她們主僕倆,等澄磊回來再說。」

「什麼用意?」

「她來意不明,咱們不如留下她,探一探她突然拿著十幾年前的戲言跑來南風,究竟有什麼目的。」

「木叔認為她另有目的?」

「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在澄磊要迎娶顏姑娘之際前來,我總覺得這事另有蹊蹺。」木運蓮忖道。

听他這麼一說,祈兆雪I掌拍上桌案,撂下狠話。

「這丫頭若是心懷不軌,我讓她有命來、無命回!」

「所以陳姑娘的事你就別擔心了,我大哥和木叔會解決的,不會讓她壞了你和四哥的婚事。」祈庭月將方才之事轉告顏展眉。

「既然兩家都當那酒後的口頭婚約是戲言,難道那姑娘不知情嗎?」顏展眉不解的問道。

「要是陳家真有心想同咱們結親,理應正式請媒婆過府議親,哪里會讓她一個姑娘家千里迢迢的自個兒跑來南風?這其中分明有問題。」要是這陳憐芳是存心破壞四哥的婚事,用不著大哥出手,她頭一個饒不了對方。

說著,她拽著顏展眉,「走,咱們去瞧瞧那陳姑娘生得什麼模樣,怎麼有臉上門來逼婚。咱們得讓她知道四哥絕不可能娶她,要她夾著尾巴,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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