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吉祥 第24頁

盡避他沒有什麼掙扎申吟或痛苦的表情,只是微微地蹙著眉頭,可她就是有這麼感覺。

她起身步出他的寢房,決心去找安冬問問。

沿著回廊走到書房門口,里頭傳來隱隱約約的談話聲。奇怪,安冬不是一個人嗎?

顯然不是。

聲音听不真切,但確定是安冬,以及……一個陌生的聲音。

所以,是某人來了,這幾個時辰都在書房里,連晚膳時也沒出來。

那……她該打擾嗎?

可想到床榻上那個痛苦不已的男人,她不再猶豫,上前一步拾手敲門。

談話聲倏止,眨眼間,房門打開。

「杜姑娘,你怎麼會在這里?二爺呢?」安冬見了她,大驚失色的急問。

「二爺還睡著,我有事想問你。」

「現在不行,你必須守著二爺啊!」他焦急的跨出門檻,朝主子的寢房沖去。

杜吉祥一怔,也趕緊跟了過去,舉步前回首望了一眼書房,便對上一雙清靈純淡的眸,眼眸的主人一身白袍,無風,門卻砰地一聲關上,阻隔了她的視線。

沒有多想什麼,她追上安冬的步伐,在房門口差點與折返的安冬撞在一起。

「怎……」她才剛開口,安冬便匆匆推開她跑出房門。

「二爺不見了,我去找國師!」他丟下一句話,便跑了。

二爺不見了?

杜吉祥錯愕,立即沖進房,床上果然已經不見他的人影。

怎麼會這樣?

她離開前他明明還睡得很熟,她只是離開不到一刻啊!

返身跟著沖出去,已經不見安冬的人影。

他剛剛說……找國師?

是剛剛在書房里那個白色身影嗎?

柄師?王朝的國師嗎?

如果是,國師為何會在這里?二爺到底是什麼身份?

視線看見院子積雪上的一排腳印,一直往前延伸,她心頭微凜,收回心神,拿下吊在檐下的燈籠,跟隨著腳印而去。

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先找到人再說!

雖然她覺得就算二爺身子差了些,但那麼大的人了,自己到庭園走走,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就是滿滿的不安。

或許是因為安冬臉色發白,一臉倉皇;或許是因為稍早二爺回房時狀況不太好,反正她就是感覺到,她必須盡快找到他,必須馬上看見他安好的在她面前,她才能安下心。

「二爺!」突地,她驀地大喊,遠遠的看見前方僅著白色單衣的人。

天啊!正下著雪啊!二爺竟然連件外衣也沒披上!

「二爺!」

他沒有反應,杜吉祥加快腳步跑了過去,嘴里還是喊著,「二爺,停下來!」

為什麼沒反應?他不可能沒听見她的聲音吧?

突然,她錯愕的停下腳步,睜著大眼看著僅剩幾步距離的人。

只見段毓楠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著,一只乎伸在前方,就好像……好像被什麼拉著走一樣,可……他前頭沒人啊!

「二爺?」她快步走上前去,跟在他後頭試探性地說︰「二爺,天冷,咱們回房去好不好?」

依然沒有回應。

杜吉祥不安極了,她走到他身側,仰頭望向他,立即怔愕的張嘴。

那是一張表情空白的臉,微睜的眼呆滯無神,沒有焦距。

二爺根本沒有醒來!

這是……離魂病!

她曾經听過這種病癥,可是並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焦急的跟在他身邊。

她很想回頭幫他拿件外衣,可又不能現在離開,園子里到處是假山小橋流水的,平時是美不勝收,可是此刻卻充滿危機啊!

誰知道他這樣走著,會走到哪里去?

水里!

杜吉祥一驚。幾步距離外,就是憩心園里的蓮池,二爺筆直的走著,再過幾步,便會一腳踩進蓮池里!

「不!」她大喊,連忙丟下燈籠,沖上前擋人,「醒醒,二爺!」

可是沒用,他腳步沒停,而她竟然擋不住他!

「別再往前走了,二爺,前面是……」嘩啦一聲,她跌入池里,水面結成的薄冰瞬間破裂,刺骨的冷意瞬間凍上大腦,尚未來得及適應,緊接著段毓楠也整個人踏入。

「二爺!」她趕緊游上前,拉住毫無反應,落水後直接往下沉的人。「醒醒,二爺,醒來啊!」她對著他大喊,想拉他上岸,偏偏在這時,他開始掙扎了。

「不……皇兄……救我,母後,放開我……好痛苦……」

什麼?皇兄?母後?

她呆住,倏地整個人被他往水底扯。

不行!現在不要想其他事!

水底一片黑暗,她掙月兌出他無意識的抓扯,從他後面拉著他竄出水面。

「二爺!」岸邊總算有人跑了過來。

「安冬,快來幫我!」杜吉祥勉強看清來人大喊,邊拚命的抓著掙扎不已的段毓楠。

糾纏了好一會兒,兩人好不容易才終于合力把人拉上岸。

「他還沒醒來!」顧不得刺骨的寒風凍得自己直打顫,杜吉祥便驚呼,因為段毓楠依然痛苦的掙扎著,無聲的掙扎著,仿佛無法呼吸,仿佛……還沉在水底!

「發病了。」一道陌生的嗓音傳進杜吉祥的耳里。

她猛地抬起頭來,看見了那個身穿白袍的男子。

他就是安冬口中的國師?

皇兄?母後?國師?

那麼二爺是……

「安冬,王爺來此之後,是首次發病嗎?」國師輕聲詢問。

第十章

二爺竟然是王爺!

杜吉祥難掩震驚,可是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回國師,是首次出現這種情況。」安冬必恭必敬的回答。

「看來是那個消息給他帶來的沖擊。」國師點了點頭。

杜吉祥極力制止拚命掙扎的段毓楠,渾身因寒冷而顫抖。

「別發呆,安冬!」她不管是什麼消息,現在最重要的是先保住二爺。「快來幫我,把二爺送回房去,換下濕衣裳,否則二爺會生病……啊!」冷不防被掙扎的男人賞了一拳正中臉頰,她整個人跌趴在一旁,痛得眼淚掉了出來。

「杜姑娘!」安冬趕緊幫忙壓制掙扎不休的主子,「你沒事吧?」

「我不要緊,不用管我,壓著他。」杜吉祥忍下痛楚爬了起來,回到他身邊。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她一點也不痛!

「二爺,醒醒啊!」安冬大喊。

「壓制,圍堵,不是好方法,愈是壓制,王爺愈是痛苦,愈是掙扎,愈是讓王爺陷入惡夢中,就像過去十六年來一樣。」國師低低的說︰「杜吉祥,你得想辦法將王爺從被母親親手扼殺的惡夢中拉出來,否則王爺將會在今夜被帶走。」

聞言,杜吉祥震驚的瞪向白袍男子。

被母親親手扼殺?

猛地望向掙扎不已的男人。這就是他的惡夢?

他曾被他的母後企圖殺害?

「王爺十歲那年,端月初十,皇後下藥迷昏了王爺寢宮里所有的守衛和宮女太監,深夜下著大雪,王爺在睡夢中被當時的皇後拉出寢宮,沉入荷花池中,欲將王爺溺斃……」安冬低低的說著。

杜吉祥顫抖地吸了口氣,瞬間沖上眼眶的淚水怎麼忍也忍不住。

今日,正是端月初十,下著大雪的深夜。

懊怎麼辦?她該怎麼將他從惡夢中拉出來?

她不知道啊!

「今夜會被帶走是什麼意思?國師要將二爺帶回京城嗎?」她寧願是這樣,而不是她心里那種毛骨悚然的預感。

「不,是被太後的魂魄拉走,太後在數日前辭世,今日是頭七。」國師波瀾不興的平靜告知。

杜吉祥震驚不已,看見安冬的臉色也變得異常慘白。

他的母後,竟然連死了都還不放過他?為什麼?

怒火瞬間充斥著她的胸口,她怒瞠著眼,瞪著虛無的夜空。

不準!我不許你帶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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