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好了酒,正準備離去之際,原本熱鬧滾滾的酒肆突然沉靜下來,尹蔻兒不禁好奇的回頭瞧去。
「姑娘,你在這兒賣唱也掙不了多少銀子,我看,以後你就跟著我,我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名身著紫色衣裳的公子抓住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大約十七、八歲,長得溫婉秀麗,她身著一件素色的衣服,衣服上有好多縫縫補補,一手抱著琵琶,一手拿著鐵盤子,盤子里放著從客倌那兒討來的賞銀。
「公子,小女子只求溫飽,不敢妄想榮華富貴。」素衣姑娘使勁的想掙月兌紫衣公子的箝制,可是力不如人,怎麼費勁都動彈不得。
「本公子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氣。」紫衣公子色眯眯的模上她的縴縴玉手。
「多謝公子厚愛,小女子家中尚有高堂要伺候,不便隨公子回家。」
「這個還不簡單,我派人把他們一起接到我家。」
「不敢!小女子命薄,承受不起如此恩賜,請公子高抬貴手,放了小女子。」
「臭丫頭,給你敬酒你不吃,你想吃罰酒是不是?」紫衣公子身邊的小廝大聲恐嚇。
「這兒沒你說話的份,退下!」紫衣公子吆喝的揮了揮手。
「是,公子!」
「小女子賣唱不賣身,還望公子見諒。」素衣姑娘不畏惡勢力揚起下巴。
「你不要不識好歹。」垂涎的笑臉頓時轉為陰沉的嘴臉。
「就是啊!姑娘,能夠飛上枝頭當鳳凰,可不是每一個人都遇得著。」尹蔻兒一副「仗義執言」的跳了出來。
紫衣公子驚訝的望向尹蔻兒,不知不覺當中,松開了素衣姑娘。
「小女子雖然出生貧賤,卻絕不作踐自己。」
迂腐!尹蔻蔻兒嗤之以鼻的睨了素衣姑娘——眼,「你以為賣唱就有多高貴嗎?說好听點,只是比一個要飯的乞丐強那麼一點。」
雖然不苟同,卻又無言以對,素衣姑娘只能孤傲的挺直身子。
「姑娘,你何苦冥頑不靈,跟著這位公子,你的家人就可以衣食無缺,這難道不比讓他們餓死、凍死來得好嗎?」看著紫衣公子,尹篾兒諂媚的詢問,「公子,你說是不是?」
「說得好!」紫衣公子目不轉楮的直盯著尹蔻兒點頭。
「姑娘,自命清高也得掂掂自己有多少斤兩,你瞧瞧自個兒是什麼樣子,一身破破爛爛,這樣就值得驕傲了嗎?」
明知她顛倒是非,扭曲對錯,素衣姑娘卻啞口無言。
「算了、算了,放她走!」紫衣公子厭惡的瞥了一眼素衣姑娘。
「公子,你就這麼放她走?」真沒意思,她可是費了不少口舌。
「那種姑娘帶回去只會惹我生氣,我犯得著跟自個兒過不去嗎?」
「是是是,公子說得對極了!」轉個頭,巴結奉承的小人馬上變成欺壓善良的惡霸,「你沒听見嗎?還怔在這兒干什麼?走啊!」
跋緊收好鐵盤子里的賞銀,素衣姑娘慌忙的離開酒肆。
「公子,我也告辭了。」
「慢著!」
「公子還有什麼事嗎?」
「你這妞兒挺合本公子的胃口,以後你就跟著本公子好了。」
「我?」手指往自己一比,尹蔻兒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轉變。
「怎麼樣?不好嗎?」
用力的給他搖搖頭,怎麼會不好呢?好極了!只要他家財萬貫,權大勢大,當然,最好是長安城來的皇親國戚……哦!真要這樣子,她就發達了!
「請問公子何方人士?家中以何為生?」
「我住城北,我爹就是‘武威鏢局’的總鏢頭。」紫衣公子好神氣的道,武威鏢局在泉州可是數一數二,享譽盛名。
就這樣?興奮之情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尹蔻兒意興闌珊的撇開頭,「公子,這事得問過我家少爺的意思,我作不了主,不過,我家少爺不會允許我換主子。」
「你家少爺是誰?」
「我家少爺是誰並不重要,反正我只是個身不由己的奴才。」雖然她的態度和口氣可是一點奴才的樣子也沒有。
「你在耍我?」原本還和氣融融的面孔登時變得猙獰扭曲。
連一眼都懶得施舍,尹蔻兒轉身就想走人,哼!自個兒不爭氣還好意思怪她。
「站住,我還沒準你離開!」紫衣公子憤怒的抓住她。
「公子,我有要事在身,沒閑工夫跟你羅唆。」尹蔻兒厭惡的皺起眉頭,礙于生怕手上的「貢品」會遭殃,她也只能象征的跟紫衣公子拉拉扯扯。
「因為你,我才放了那個妞兒,你得賠我一個!」以為撿了便宜,白白得到一個嬌女敕如花的可人兒,沒想到這會兒竟落得一場空,這叫人怎麼甘心?
「可不是我叫你放了她。」沒擔當的家伙,真要跟了這種主子,還有前途嗎?
「我不管,你得負責!」
「哎呀!你煩不煩?放開我!」尹蔻兒懊惱的瞪著紫衣公子。
「你非給我一個交代……」
「這姑娘叫你放開她,你沒听懂嗎?」顯然有人看不下去了,決定插手管閑事。
兩個人同時轉頭瞧去,紫衣公子一副凶神惡煞模樣,企圖嚇退不知死活的多事者,尹蔻兒笑得好嬌媚,想看看她這個福星這會兒是否遇到什麼達官顯貴,好管閑事的人通常不是普通的人物。
可是,當目光跟楚浪在半空中對個正著,她的臉當下綠了一半,怎麼會是他呢?
「你是什麼東西,竟敢管本公子的事?」
「想要搶人,也得先弄清楚她是什麼來歷,你難道不怕得罪了江大少爺嗎?」楚浪不冷不熱的應道。
「你說她……」紫衣公子的聲音微微顫抖,抓住尹蔻兒的手軟弱的松開。
「她是江蹈淮的丫頭。」楚浪好心的幫他說出口。
「姑娘,在下失禮了,告辭!」謙恭的拱手一拜,紫衣公子帶著小廝像逃難似的狂奔而去。
這麼容易就擺平了?尹蔻兒怔怔地問︰「他為什麼那麼怕我家大少爺?」
「武威鑣局的生意有一大半是靠江家,他能夠不怕嗎?」毫不客氣的握住她的手,他拉著她往二樓走去。
「哎呀!你干什麼?」
「這兒人多嘴雜,到我的廂房再說。」
張著嘴,尹蔻兒卻擠不出一句話,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楚浪帶進廂房。
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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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彼此斟了一杯酒,楚浪一如那日的吊兒郎當,眼里、笑里全是令人唾棄的輕浮,」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竟然在這兒相遇!」
「是啊!」什麼緣分?這根本是老天爺瞎了眼。
垮下臉來,楚浪語帶哀怨道︰「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太樂意見到我。」
「怎麼會呢?」尹蔻兒好虛偽的咧嘴一笑,「多虧公子出面解圍,否則蔻兒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違心之論!他回以邪惡的一笑,「魔掌」色眯眯的模上她略微粗糙的小手,「這麼說,你打算如何報答我?」
閃了一下神,她方才僵硬的把手抽回來,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難看。
「你說什麼?」說他是王八龜孫子,實在是太便宜他了,他根本是只婬蟲!」我幫你解圍,你難道不應該報答我嗎?」
這會兒可笑不出來了,尹蔻兒唇角抽搐的動了一下,有道是大恩不言謝,他自己多管閑事還好意思求她報答?
「公子……」
「楚浪。」
「楚公子所言極是,只是蔻兒身份卑微,恐怕無以回報。」
狀似輕佻的眸子轉露深沉的光芒,楚浪慷慨的道︰「那就先欠著好了。」
咦?尹蔻兒疑惑的柳眉微揚,這麼快就善罷甘休了?他看起來可不像個好人。
「不過,可別忘了還哦!」他擠眉弄眼的補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