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浪如此鄭重其事還不足以令王海耀表現出瞠目結舌,而是他竟然……「你讓她跟你住在竹苑?」
「她是我的丫頭,不跟我住在竹苑,怎麼伺候我?」
「有道理,可是你—直不希望有人破壞竹苑的清幽」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可同日而語。」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
這時,有個奴才行色匆匆的走進竹苑。
「大少爺,江公子派人送了一封信給您,說是很重要的事。」奴才趕緊把信函遞過去。
打開信一閱,婪浪臉色一沉,雙唇像是在壓抑怒氣的緊抿、、
「大少爺,發生什麼事?」王海耀很少看到楚浪生氣的樣子︰
「沒什麼,我上霍府一趟,你叫馬房把‘颶風’帶到大門等我,我去更衣。」
「是!」
惱怒的把手中的信揉成——團,楚浪快步的往房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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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騙那麼討人喜歡的姑娘,實在是一件很罪惡的事情,可是叫霍延過老老實實告訴尹蔻兒,他所受的傷其實是另有所指,他可是拉不下這個臉,所以,他只好繼續裝模作樣,一副身體不適的躺在床上。
「蔻兒,你怎麼來了?」其實裝病還不夠可憐,擺出好感動的樣子才真是令人沮喪,他果然是個惺惺作態的偽君子。
「蔻兒是代大少爺來探望霍公子,不知道霍公子傷好些沒?」
「好多了,你瞧,我這會兒坐著已經不覺得痛了。」霍延過趕緊坐得挺直,希望他這進展不至于讓人感覺太過神速。
「那真是太好了。」
「蔻兒,勞你為我掛心,真是過意不去;」
尹蔻兒一臉羞怯的搖著頭,示意他別放在心上,她隨即轉身打開自己帶來的食盒,殷勤的道︰「霍公子,蔻兒幫你準備了—些點心,我拿給你嘗嘗。」」哎呀!真不好意思。」霍廷過嘴上這麼說,卻欣然的接過她送上的點心。
「霍公子千萬別這麼說,蒙你不嫌棄蔻兒這點本事,蔻兒已經很開心了。」
突然嘆了口氣,他好生羨慕的道︰「如果我有你這樣的丫頭,體貼又討人喜歡,不知道該有多好!」
聞言心花怒放,尹蔻兒當然不忘利用這個機會扇動霍延過買下她,可是正當她準備發揮她的伶牙俐齒,楚浪卻出現了。
「你還真懂得享福。」楚浪看起來嘻皮笑臉,不過知他甚深的霍延過可清楚他藏在背後的不悅,這小子一旦對某樣東西認了’真,他的佔有欲可是非常強烈,誰要敢踫一下,他一定會翻臉哦!那天他故意當著他的面前送尹蔻兒玉釵,他一連數天半句話都不吭,給足了他苦頭吃,經過這麼一次,他可不敢再亂來,反正他也達到目的了。
連忙把嘴邊的點心放了回去,霍延過傻笑的招呼,「楚浪,你也來了啊!」
「我來瞧瞧你的傷好點’了嗎?」楚浪雖然沒有咬緊牙關,可是听在霍延過的耳中,那每一字都可以叫他全身寒毛直豎。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霍延過很努力的陪著笑臉。
「蔻兒,你對霍公子還真是有心,身為他的金蘭之交,我真是感動極了。」
我可是害怕極了!霍延過默默的補上一句。
怎麼會如此巧合?尹蔻兒深受打擊的瞪著楚浪,一句話也吐不出來,為什麼上哪兒她都會遇到他?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還是她霉運當頭?
像是想到什麼,楚浪左右張望了起來,「奇怪,怎麼沒瞧見你的主子?」
雖然不想理會楚浪,可為了保住自己在霍延過心目中的形象,尹蔻兒還是柔聲的道︰「回楚公子,大少爺有要事在身,所以叫蔻兒一個人來。」
「喔!」帶著嘲弄,楚浪唇角微揚。
「蔻兒已經打擾霍公子太久了,該告辭了。」
「你等一下,我讓何五送你回江府。」霍延過悄悄的松了口氣,太好了,夾在這兩個人的中間,叫人快喘不過氣來。
「多謝霍公子,不敢麻煩。」
「那你自個兒當心。」
「是!」尹蔻兒福身告辭,臨走之前,她下意識的看了楚浪一眼,哪一次踫了面,楚浪不是跟她「勾勾纏」,不肯放了她,可是這一次他竟然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真是奇怪,難道他改邪歸正了嗎?
直到她走遠,楚浪才冷嘲熱諷的道︰「你越來越懂如何裝受傷。」
「沒有啊!」霍延過好無辜的眨著眼楮。
搶過霍延過手中的盤子,上頭有著令人垂涎的糕點,楚浪把它放回食盒。
「楚浪,那是我的。」霍延過可憐兮兮的看著差—步就可以送進嘴里的人間美味,嗚!這小子干啥動作這麼迅速?他一個都還來不及吃!
「如果你府里的廚娘做不出像樣的糕點塞你的牙縫,你就派奴才上蘭桂坊買回來,你還怕沒得吃嗎?」
「你這個人也太霸道蠻橫了。」霍延過好淒涼的提出控訴。
「有嗎?」
「我又不會跟你搶人,你干啥連這點小事都要跟我計較?」
「我若侵佔霍家的家產,你不跟我計較嗎?」
睜大眼楮直瞪著楚浪,仿佛他是怪物似的,半晌,霍延過才緩緩的,有氣無力的道︰「這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對我而言意義一樣。」
重重吐了口氣,霍延過不可思議的道︰「那丫頭到底哪一點值得你對她另眼相看?」蔻兒確實討人喜歡,可是他們楚家又不是找不到這樣的丫頭。
「你的傷是不是應該好了?不打算出門?」楚浪不以為然的斜睨了一眼他過于蒼白的臉,成天窩在府里,沒病也會養出病來。
「不,我非要把那只劣等的惡馬馴服不可!」士可殺,不可辱,何況是被一只長得其貌不揚的丑馬羞辱,人生奇恥大辱啊!
「我無話可說,告辭了!」反正他多摔個幾次也不礙事。
「楚浪……喂……」好現實,尹蔻兒走了,他就拋下他,也不多陪他一會兒,也不想想,若非他助他一臂之力,蹈淮哪會知道他的心思。今兒個肯定也是蹈淮派人去通風報信,他才知道尹蔻兒上他這兒。
「見色忘友,不知感恩圖報的家伙!」大聲一吼,霍延過的沮喪頓時一掃而空,他趕緊跳下床,再一次全副武裝,披掛上陣——馴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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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房門,尹蔻兒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唉!自從那天離開霍府,她沒有一個晚上睡得好,而這都是楚浪惹的禍,如果他不要那麼反常,她的小腦袋就不會一直想著他……天啊!她一定是哪兒出了問題,那個王八龜孫子不再纏著她不放,她應該覺得松了口氣,怎麼反過來……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那個壞東西了,這幾天不只是被他弄得睡不好,她連眼皮都成天跳個不停,搞得她一顆心仿佛懸在半空中,總是定不下來,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降臨到她的頭上。
跨過門檻,尹蔻兒轉身把房門掩上,可能是因為關得太急,她的額頭竟然撞上了門,疼得她哇哇大叫。
「真是的,一大早就諸事不順!」氣嘟嘟的噘起小嘴,把門當成了楚浪,她狠狠的踹它一腳,毫無疑問,吃虧的當然是她的腳,不過,她心里快活多了。
散著步,尹蔻兒悠悠閑閑的往江蹈淮的房里走去,直到房門前,她猛然停下腳步來,因為房內正在上演一場母子大戰。
「娘,你不要一大早就尋我開心,我怎麼會平空跑出一個未婚妻?」江蹈淮那張帥氣的笑臉此刻扭曲得快看不出臉型,他快氣死了。
「你這孩子怎能如此說話呢?早在你七歲那年,你爹就替你訂下這門親事,原本打算在你舉行成年禮之後,就讓你們完婚,可是五年前,親家翁受皇上重用,擢升為揚州刺史,洪家因此舉家遷至揚州,我們也從此失去聯系,這一次因為你爹上揚州做生意,在揚州巧逢親家翁,這才有機會重提兩家親事。」雖然眉頭不悅的緊蹙,江大夫人的口氣卻是無比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