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浪吊兒郎當的咧嘴一笑,「我可不敢尋你開心,萬一惹你生氣,那豈不是叫你找到理由遺棄我這個主子?」」少爺,蔻兒無話可說,你對蔻兒的成見顯然已根深柢固。」
「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你親口承認不可,我只要你記住——」微微抬起她的下巴,他的目光變得灼熱,語氣多了一股少有的嚴肅,「你是我的夜明珠,更是我的愛奴。」
一股陌生的戰栗竄過四肢百骸,尹蔻兒手足無措的垂下眼瞼,想逃離那充滿霸氣的壓迫感,
將她扶正,楚浪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開口,「你歇會兒,待會兒有人會送晚膳過來,你跟我一起用膳。」
「是,大少爺。」送走了楚浪,尹蔻兒的心跳還快得像戰鼓一樣。
他竟然把她看得如此透徹,她還以為自己掌握得很好,沒想到早就泄了底。
其實這又如何?他說的並沒有錯,他們是互蒙其利,相得益彰,她跟著他是聰明的選擇,可是……不知道怎麼了,對他,她總有一股懼意,好像他隨時會吞沒她,她若是不逃離他,她就會……這種感覺好奇怪,她說不上來……哎呀!不想這些了,如今的她也只能見機行事,當然,還有見風轉舵,這可是她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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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著沁涼解渴的綠豆湯,尹蔻兒瞄了一眼振筆疾書的楚浪,其實當他的丫頭真的是一件很輕松的活兒,什麼事都不用做,只要寸步不離隨侍在他的身邊,就像這會兒他忙著寫信,她就坐在一旁看書,不但用不著幫他磨墨,還可以悠悠閑閑的享受府里奴才端來的綠豆湯,她這個丫頭當得還真是尊貴。
他真是個奇怪的主子,用不著她伺候,卻要求她多讀些書,不懂之處還可以向他請益,她還是個奴才嗎?
一顆腦袋瓜賊溜溜的探進書齋,楚雁打量了半晌,才出聲招呼,「大哥!」
「嗯。」楚浪似乎沒有理會她的意思,手上的筆一刻也沒有停下來。
「小姐!」雖然當著楚浪的面前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妥當,可是諂媚的本性就像狗改不了吃屎,尹蔻兒一見著楚雁,馬上巧笑倩兮的起身迎接。
「蔻兒,這兒沒你的事,看你的書。」楚浪抬頭警告的看了尹蔻兒一眼。
「是,少爺!」尹蔻兒歉然的對楚雁福了福身,退回椅子坐下。
無所謂的朝尹蔻兒擠眉弄眼一番,楚雁笑盈盈的走到楚浪的身邊,「大哥,今兒個氣候宜人,很適合溜馬,你不帶颶風出去跑跑嗎?」
「你沒瞧見我正在忙嗎?」
「你還得忙多久?」
「不知道。」
左拐右轉好像一點幫助也沒有,楚雁干脆直接道出來意,「大哥,蔻兒……」
「不可以!」
「大哥,我話都還沒說完呢!」
「你難道不是來這兒向我借人嗎?」
頓了一下,楚雁好委屈的道︰「我想上街買東西,需要蔻兒幫我出主意嘛!」
「我怎麼記得你的主意一向很多?」楚浪好笑的挑了挑眉。
「我哪有?」撇了撇嘴,楚雁撒嬌的拉著他的衣袖,「大哥,你別那麼小氣,只要兩個時辰就好,我不會霸著蔻兒不放。」
「這話我怎麼如此耳熟?」楚浪狀似沉思的微皺著眉。
僵硬的咧嘴一笑,楚雁趕緊雙手一舉,「大哥,我發誓,這次不會騙你。」
「這麼說,你上回是故意騙我嘍!」
捂著嘴,楚雁一臉尷尬的傻笑,半晌,她吶吶的出聲,「我……人家一時貪玩,忘了時辰,你干嘛那麼計較?」
「我若不計較,改明兒蔻兒說不定就變成你的丫頭,所以,你給我離蔻兒遠一點,少打她的主意。」
蒙受不白之冤,楚雁好委屈的哇哇大叫,「我哪敢打蔻兒的主意?我只是找她陪我上街溜溜,說說話而已,反正從現在開始,會有一大堆姑娘讓你忙得團團轉,你哪有空閑理會蔻兒,蔻兒借我又怎麼樣?」
「我要應付哪來的一大堆姑娘?」
「你不知道嗎?娘已經決定宴請泉州城所有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到家里賞花,想借這個機會幫你尋找良緣。」
臉色一沉,楚浪不悅的斥喝,「胡鬧!」
「我覺得這個主意好極了,你老說遇不到中意的姑娘,這會兒把所有的好姑娘都請到我們家,你就可以慢慢的精挑細選,這不是正合你的意嗎?」
「誰要你們自作聰明。」
「大哥,這是娘的主意,跟我可是一點關系也沒有。」楚雁連忙劃清界線。
就在這時候,楚夫人的丫鬟走了進來,福身問過安之後,她馬上說明來意,「大少爺,夫人請你過去,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
「來了、來了!」楚雁一副看好戲的幸災樂禍,「大哥,娘肯定是找你討論賞花宴的事。」
瞪了楚雁一眼,示意他不需要她的多嘴,楚浪對楚夫人的丫鬟點點頭,「你回去告訴我娘,我待會到。」
「是,大少爺。」
楚雁逮著機會道︰「大哥,你要去娘那兒,那蔻兒是;不是可以
「你似乎忘記了,蔻兒是我的丫頭,我到哪兒她當然都得跟著。」說完,楚浪便站起身,「蔻兒,我們去蘭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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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兒,你覺得娘這個主意如何?」年屆四十的楚夫人雖然生得嬌小可人,可是一舉手、一投足都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威嚴,所以楚浪那張說起話來總是不正經的嘴巴到了她的面前,都得學會規矩,不敢亂來。
喝了一口茶,楚浪不疾不徐的提出自己的想法,「娘,孩兒不以為有一群姑娘在我耳邊聒噪個不停,就可以讓我找到喜歡的姑娘。」他覺得他很可能會被她們的口水活活淹死,這種死狀肯定會笑死人了!
「就是因為有一群姑娘,你才可以借機比較她們的談吐、氣質,挑出最對你的眼、最配當上我們楚家大媳婦的姑娘。」
嗤之以鼻的一笑,楚浪語帶嘲弄的批評道︰「娘,以孩兒之見,你這倒像是把一群斗雞圈在一個小小的竹圍里,她們只怕見了面就斗得你死我活,哪有什麼機會展現她們的談吐氣質?」
「你怎麼可以把人家說成了斗雞?」楚夫人不贊同的蹙起眉頭。
「娘難道不是叫她們在孩兒的面前斗得你死我活,好得到我的關注嗎?」說她們是斗雞,算是給她們面子了,他覺得「娼樓女子」更適合用在她們身上,個個濃妝艷抹搶著一個男人,這難道不是妓院才見得著嗎?
「娘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娘的作為卻是如此啊!」
「這……那你倒是說說看,這賞花宴該怎麼安排?」
「娘,孩兒的親事自有主張,這賞花宴我看還是免了。」與其看著一群女人張大嘴巴喳呼個不停,他寧可和蔻兒那張小嘴斗上幾回合。
「不成、不成,等你作主,娘大概要等到白發蒼蒼,齒牙動搖了。」
「娘,孩兒不會如此不孝,必定讓你含飴弄孫安養天年。」
嘆了口氣,楚夫人搖搖頭,「娘知道你孝順,可是我們楚家家大業大,需要你操勞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你哪來多余的心力為自己的親事煩心?」
「娘,這是小事一件,你只要請媒婆弄來那些姑娘的畫像,還怕挑不到我喜歡的嗎?」
「這太草率了,畫像怎能看出一個姑娘的才情品格呢?」
「娘可以派人打听啊!」
「不好,你的親事可是我們楚家的大事,萬萬不可以馬虎!再說,你要看得上眼,娘也得瞧得對眼,所以賞花宴一事,娘已經決定了,宴請哪家的閨秀也都挑選好了,不過,你的擔心確實值得深思,我想,我得費點心思重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