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駿卻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人生在世,本來就該相互幫忙過活。」他悠然的說道︰「這沒什麼,反正以後你也會幫她們的。」受惠是彼此的,遠親不如近鄰好。
「對喔!」水兒恍然大悟,她總算明白阿駿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為何,那是一種將心比心的體貼,對升龍村樸實的居民來說,便是他們的基本觀念。
是呀!現下別人來幫忙她,日後,就換她可以幫忙別人啦!想通了這一點,水兒的心中益發歡喜。
她歡喜的期待圓月復日復一日的大起來,白膚散發出輕柔又閃耀的光澤,讓每個看過她的人,都為之驚艷不已。
當然!最驚艷的當屬阿駿──水兒嚶嚀地拱身,在感覺到強壯結實的他正小心的推入自己,嚶嚀聲便變得如老酒似的香醇誘人,每每令他動情地回報以更巨烈的嘶吼……
「你好漂亮……」激情一結束,那高大強壯的軀體可一點都不敢壓傷了小妻子,咕噥一聲便挪滾到她身側的床上,喘息未定,一條健臂就已經伸過來圈環住她。
「我剛剛那樣……有沒有傷著你?」阿駿現在才來後悔,感到不安,大掌不住來回在那高隆的圓弧哀呀模著。
「安心,我沒事。」水兒笑著握住他的手腕,輕聲細語。「你很溫柔──呀!」肚皮里傳來一下骨碌的踢動。
「咦?」阿駿整個人緊張得快跳起來,水兒見狀,急忙安撫他。
「不要緊的,這是我們的孩兒在同你打招呼,張大夫也說一些胎動是難免的,只要小心不動到胎氣便行了。」
「是嗎?」經過水兒再三保證與安撫,阿駿總算又開始放松下來,盡避如此,眼楮仍是擔心地盯著她的大肚皮不放。
「啊啊!你現在都只關心你的孩兒,不關心我了?」扮出一臉又酸又辣的表情,水兒小嘴一努,螓首一撇──不理他啦~~哼!
「不!不不不……沒有啦!我有關心你。」
老實頭被太座的無理取鬧嚇得手忙腳亂,偏偏這時水兒又哀了一聲,急得他更是一團混亂。
「我……我只要每天早上一醒來,就會關心你一夜睡得好不好、早上胃口好不好、身體好不好、情緒好不好,中午會想你在家里平不平安,有沒有去提什麼重物而動到胎氣;下午就恨不得能早些收工回來陪你……」一骨碌的,他將心底泛濫的關心全都宣泄出來,听得水兒既驚訝又感動。
「對不起,阿駿,我不該那麼說……」急忙安撫親親枕邊人,水兒定定的看著他愈說愈激動而背轉的身影,不知不覺露出溫柔的笑意。
她有些笨拙地挪動臀部貼上他的背脊,豐軟的敏感的感到,當她地擦過他的肌肉時變硬了。
她傾身向前,將小嘴貼上他一邊的肩頭,頑皮的輕舐──同時可以感覺他倒抽一記的氣息。
她環住他的腰,雖然因為體型而有些困難,但刻意緩慢揉弄的力道──同時可以感覺他自制力的崩潰!
水兒的雙手倏然被他一握,整個人也被他反客為主地一帶,被小心溫柔地放躺在床上,男性的軀體瞬間切入她的雙腿間。
他弓起腰,背傾下湊向她的小臉,水兒亦本能地張開小嘴歡迎他覆下的唇舌,與同時猛烈進佔的。
那是個相互交錯盈滿的激烈時刻,她總是那麼軟、那麼小、那麼緊地承受他,男性的卻總是這麼強烈、這麼龐大、這麼狂肆……
水兒往上仰視幾乎失去自制力的阿駿那仿如猛禽般的獸性神情,會更不由自主想用雙手的力量抱緊他……
「嗯啊……」水兒已經無法思考,也不知道自己所露出的恍惚神情有多嬌多羞多美,讓佔有她的男人的熱情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ΩΩΩΩΩ
「好痛喔!」
懷胎九月,瓜熟蒂落。
他不住的在小屋外來回踱步,听見屋里傳出的哭泣、叫喊、嗚咽、申吟聲……曾在戰場上千錘百煉過的神經,可以盯著被刀劍砍死的尸體而面不改色地嚼干糧;卻在此時錯愕又意外的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多忍受一聲水兒喊疼的叫喊!
原來,那比將他千刀萬剮要更恐怖!
「啊──好痛──好痛──痛……」
他頓悟原因為何了──她痛,他也跟著痛!
她痛上十倍,他卻跟著痛上千百倍!
「阿駿,靜下來,冷靜。」生產這種事不干淨,只能讓女人忙和,男人只能束手無策的等在一旁。
「哪個女人生女圭女圭不痛嘛?想當初,你和我的老娘一定也是這麼把我們給痛出來的吧?」阿淦試著說話以轉移他直勾勾瞪向小屋的注意力。「老兄啊!你可知道你現在神情有多恐怖?我們又不是在戰場上說。」
阿淦果然得到對方改變注意力的斜睨,急忙舉起手掌,作出求饒狀。
「好好,別那樣看我……嘖!我有事要跟你說,不然,你以為我吃飽沒事閑著?」
「你要跟我說什麼?」阿駿本以為阿淦不過是看他在緊張不安,很講義氣地來陪陪他,但見阿淦臉色一本正經時,就知道他是真的「有事」。
「‘他們’正派人在找我們。」
「為什麼?」阿駿的表情也跟著一變,大臉上平時忠厚得有點憨傻的感覺全都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思索。
「八成是要再找我們回去!」阿淦那張俊臉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去。「我們該怎麼辦?既然听到了風聲,就代表他們也許找得很近了……」沉默半晌後,「該死!我不回去、不回去!」
俊臉緊緊的板起,阿淦輕聲的自語猶如誓言。「我、不、回、去!」
「我知道。」阿駿是很明確的知道,他倆兄弟一場可不是作假的,苦頭也是一起嘗的,阿淦的心聲,豈不也是他自己的心聲……
「可是……如果他們真的找上門來怎麼辦?萬一嚇到阿蓮就不好了。」提起甫成親兩個多月的嬌妻,阿淦的保護欲可全都卯上來了。
是呀!這也是悶不吭聲的阿駿所擔心的,萬一嚇到水兒可就不好了。
真不愧是難兄難弟,他倆想的、顧忌的,全都如同出一轍。
他們經過極度血腥殘忍的殺戮戰場,也歷經過奢侈又紙醉金迷的生活,有誰能想得到,這兩個住在升龍村小屋的漆工學徒,過往可是住在媲美皇宮的宅邸里,又有誰能想得到,他們如今沾漆沾到生癢的手掌,過往可是揮舞著血腥的刀劍,還有誰能想得到──
「哇──」一記稚女敕而響亮的哭啼聲從小屋里傳出來,而原先水兒那痛得死去活來的叫喊已在不知何時靜止了。
阿駿緊張得一骨碌起立。
「生啦!」暫時也放下方才聊的話題,阿淦叫得哇啦哇啦的。
阿駿等不了小屋里的女人抱孩子出來給他看,覺得自己來比較干脆,他緊張地推開門,大步走入屋里。
他沒心思去管小屋里東一件東西、西一樣東西的滿地亂,鼻端聞到煮開的熱水和明顯的血味,原來女人家的生產竟和男人打仗一樣命搏生死,所以有著相同的氣息!
不,也不盡然吧?戰場上的血味是苦的、悲的,聞了令人作嘔;但此刻,他因為知道這血味是一條小生命誕生而引起的,所以反而不苦不悲,卻是甜的暖的!
「阿駿,你怎麼現在就進來啦?一切都還沒整理好哪!」產婆第一個看見他,她急得出聲,幾個來幫忙的婦人也紛紛回頭看向他。
阿駿往前一踏步,馬上就看見臥在床上,已累得眯上眼的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