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情魂 第12頁

野日鳳家是被人施了法釘坐在椅子上,雖然心里很想逃,卻只能眼楮睜得大大地看著那白衫男人怡然自得地走人大廳,還和蓮老夫人寒暄,口才流暢伶俐,哄得蓮老夫人眉開眼笑,顯然一下子便被收服得妥妥貼貼。

「呵呵呵─-我本來還掛心著鳳兒的終身大事哩!好好好,她可真替自己找了一個好相公哩!」

他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如果二娘還不安心,不妨留下來一塊用膳觀望吧?」他一邊說著,一邊狀似悠閑踱步到野日鳳所坐的椅子背後,親呢地將一手搭在她頸後肆無忌憚的調情,看在眾人眼中更形成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美麗姿態。

「我想,我的夫人應該不會反對吧?」說完,他立即俯到野日風的耳邊,以旁人听不見的氣音低道︰「如果你反對……」原本撫著她頸膚的指尖加重力道地收緊,讓野日鳳一瞬間吸不著氣!「就走著瞧廠指尖如同突兀收緊時又旋即放松,重得新鮮空氣的野日風立即不住地連連嗆咳。

「夫人,你還好吧?」始作俑者馬上裝出疼惜愛憐的姿態,不斷地輕拍她的背脊。「你該不會是著了涼吧?怎麼咳不停?」

「咳、咳!咳咳……咳咳……」

惡鬼!「他」絕對是個惡鬼!野日風恨恨地想。

***

一頓午膳下來,賓主有的盡歡,有的臉色變得比沒吃到飯還餓扁了地更加難看,有的卻像是吃到皇帝的珍饈而頻頻露出笑容──出為配著下萊的是比蜜更甜的言語。

「……原來我的風兒是二娘您一手帶大的啊!人家常言養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如今鳳兒會長得如此美麗又出色,是您的功勞啊廠

蓮老夫人呵呵一笑,臉頰竟微浮少女般的羞澀紅暈,

旋即又感嘆一聲,「唉!只可惜大夫人和爺死得太早,來不及看見鳳兒如今這等的成就,和她終于給自己找到一位好夫婿,多遺憾哪!」

「哦?」俊美如今卻不單純的男性臉龐露出睨色。「他們已經仙逝了?」

「就在鳳兒十二歲那年……那年冬天天冷,大夫人和爺年紀畢竟是大了些,得了風寒後……便不起了。」說著說著,蓮夫人再度感嘆。「數來也有十一年了,我也老噦!」

「您怎麼會老呢?」丹白夸大其辭地安慰,甚至有輕薄之嫌地將手搭上蓮老夫人的一截臂腕。「在我看來,您和風兒是一樣年輕哪?」

這個餓中色「鬼」!只要是女人都好嗎?

野日風僵著臉色,不自在地別過螓首躲開視線,並沒注意到坐在飯桌另一端的野夜龍臉色變得陰郁。

「我吃飽了。」砰!放下根本沒動過幾口的飯碗,野夜龍甩袖起身。「娘,孩兒先告退去準備車馬,我們該告辭了。」

「啊?這麼快……」蓮老夫人見兒子不快又不善的臉色,聰明地乖乖就此打住。「那麼,風兒,改天二娘再來找你呵!我們可是一家人哩!一年只見這麼一次面是不夠的,下回換你來琉琳館走走。巴!龍兒布置得大方寬闊,好看得很。」

項羽邀請劉邦去做客?野日風可不敢想會是多「好看」的一場鴻門宴。「我知道了。」

好不容易,她送走了熱心過頭的蓮老夫人,為表對長者的敬意,她還特地一路送到門口。

野夜龍抿緊唇線,一語不發地先送蓮老夫人上車後,又回過頭來突地定楮凝視著野日風。

野日風背脊用力一挺,自動進入「備戰狀態」,料想著接下來的一場唇槍舌戰。

沒想到野夜龍只是冷哼了句,「你還真是替自己找了個好夫婿!」然後就頭也不回地上車走人,害她空準備一肚子開打的火氣,陡然在肚子里轟隆轟隆,卻半點都沒機會發揮出來。

「總算全走了。」

伴著這句話,她才驚覺到一陣男人的腳步聲已走近身邊,一把蠻橫地勾住她的腰肢擄到身邊。

她下意識地反抗,卻只換來更用力的抱摟。

「你想鬧得人盡皆知嗎?」他咬著她的耳朵。「有誰會信你?他們會把你當瘋子看的,更何況……如果你敢傷了‘我’,不怕會對‘他’有所影響?」

「你敢?」野日鳳驚叫,可心底已知道答案──他敢!

***

他什麼都敢!他敢就此頂著丹白這個身分生活!

眾人只覺得這位新姑爺性情還真多變,原先的單純憨氣不翼而飛,展露出深沉老練的氣度,更像是原本便長年在水玉館中居住,在一夕之間掌握住制造水玉的技術,調度資源人力,與買家談判價格,和工匠師傅研究新開發的花色,督促進度……

總而言之,以往她會做的,他都包辦了,而且做得比她更有聲有色。

「水玉館的新姑爺真行啊!」

「這下子野家小姐可就輕松了。」

「是啊!女人再怎麼說都不好拋頭露面的,她現在只要專心生個下一代的繼承人就行啦!」

面對諸如此類的流言,野日風愈來愈不容易保持冷靜自持,氣得想狠狠地哭上一場!

她突然覺得自己活了二十三年以來,好像不過是笑話一場!

她辛辛苦苦獨自經營水玉館多年,對外要和各色商家打交道,對內要應付經營上的各種大大小小的問題和敵意頗深的野夜龍,一直忙到現在成親了,眾人卻只是贊美著「水玉館的新姑爺」,而不是她!

她究竟算什麼……不!應該說,她這些年來的努力忙碌,究竟是算什麼?

冷眼旁觀得愈久,她愈可以察覺到自己的心正一寸寸涼掉、死去,如果水玉館已經不在自己掌握中,她又何必費神去擔心太多?

不過,她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難不成就真的乖乖等著害喜生孩子?

但是自盤古開天以來,女人不就是如此度過一生的?未出閣前在房里做女紅刺繡,嫁人之後相夫教子。

她漫步走在屋內,獨自一人的,就連她一手提拔的管事朱良川,現在也改隨侍在新姑爺身邊,跟進跟出,一張板著的臉孔雖然沒有太多的變化,但軟化的眼神亦代表他對這新姑爺的心悅臣服。

不公平!

瑩瑩水眸瞪著一片變黃的枯葉掉下來,點著水面一圈漣漪。

這真的不公平!

野日鳳就這樣站在庭園里的流水池塘邊想著,不自覺地杵了整整一日,沒思索到自己身上輕薄的衣杉,以及初秋開始轉涼的氣候……

***

「哈啾!」然後是一串忍也忍不住的咳嗽聲。

不必延請上門的大夫來告訴自己,野日鳳也知道自己是著了涼。

「怎麼,是誰敢虐待你?讓你穿不暖也吃不飽?」

大夫前腳才剛走,他就後腳往她躺著的床鋪一踅,月兌口便是這麼尖銳的詰問,一點也不客氣。

「你管我!」野日鳳病懨懨的,連一眼都懶得看向他,但肚子卻很不爭氣地像是要應和他的質疑,很響亮地咕嚕兩聲給他听。

前所未有的情緒──尷尬,火速蔓延全身,她立即拉高棉被過頭,先將自己蓋得「不見天日」再說。

好丟臉喔!

棒著頗有厚度的被子,外頭聲音一切听起來都有些距離,悶氣悶聲的。

野日鳳听得見他喃喃地罵了幾句,然後是腳步聲、開門聲,斥喝聲。

餅了一會兒,是小丫頭細碎的步伐聲……咦?那陣鏘鏘鏘鏘的輕微聲響是什麼?她一時倒听不出來了。

「你手抖個什麼勁?怕什麼?把東西放下便滾!」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時猙獰得有些扭曲的凶臉就是原凶,別說俊美不復,恐怕他此刻的尊容還不比牛頭馬面好看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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