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難和 第7頁

情的唇角牽動一下,算是個笑吧!

必于這種事,兩人始終無法有個結論。

「您剛剛說台灣怎麼來著?」情巧妙地避開爭執,不答反問。

這孩子真懂得怎麼踢皮球!弘子夫人在心中笑了笑,只好順著她換話題,「我說,台灣是個值得去玩玩的地方,你想去玩嗎?」不過,看情這副慎重的表情,她怕不是這樣吧!

「我媽媽說過,我的生父是台台灣,我想去只是因為……」

只是因為什麼呢?經過弘子夫人這麼一問,她也迷惘了。

難道她想來一場千里尋親記嗎?不!她肯定自己不想。

「賢一是個很好的孩子。」弘子夫人不再相逼,改以母親般親切的口吻鼓勵說︰「听說他在追求你,對吧?」

情的臉倏地一紅!呵呵!真難得,那可是小女兒家的羞臊與尷尬呢!好現象!郎有情,妹亦有意呢!

卻沒想到情可是傷透腦筋哩!石黑賢一每天捧著玫瑰花在校門口等她上學的行為,已經轟動了全校,擾得她不得安寧。

現在她上課的教室多出了許多旁听生,教授講課時還嗡嗡吵成一團——無聊人士太多了,為的就是好奇,想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害教授上課不能專心,不時賞她白眼,這種始作涌者的滋味並不好受啊!再加上母親每天都會詢問她和石黑賢一進展如何,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靜靜的瞅著情急速變化的神色,弘子夫人也知道事情不是她所想像的。「你……不喜歡他嗎?」

情趕快搖頭。不!不是的,任誰都不會討厭一個有著陽光般笑容的男孩。

「那又是為什麼?」弘子夫人又問。

為什麼?她能老實說嗎?說自己已經被一道霸悍的影子進佔到骨髓內,仿佛一生也拔不掉。那些秘密又親密的水乳相融時光,是她甜蜜又痛苦的來源,少女心早已經不再純潔單純,陽光般的戀曲……恐怕不是她所能擁有的了。

當一個人已經習慣被夜的深沉靜默的裹著時,又怎能要求他突然承受午後陽光的強力照射與喧囂呢?

情想得恍惚,沒發現到弘子夫人正若有所思的打量自己,也沒有發現雨停了,更沒有發現剛從公司回來的西村難和正從走廊彼端走過來,一直到漫無目標的視線挪開……

雨乍止,雲撥日現,清朗的光線映著他高大頎長的身形,貴族氣息的五官與微眯起眼的笑容似膠水一樣黏住她的眼楮。

情放縱自己貪婪地滿足視覺感官,漠視著心的抽痛,幻想著自己站在他旁邊,臂彎相互交圈,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對優雅的天鵝、形影不分的雙雁,更像是……一對深情的愛侶。

「嗨!媽,你這幾天好嗎?」西村難和看也不看情一眼,召來女佣備來茶與點心,打算忙里偷閑,和母親好好閑話家常。出差一個禮拜,好不容易終于回家了,真累!

「我很好。倒是你,小和,沒睡好?嗯?」弘子夫人不舍地以手指輕觸兒子眼下的烏影,語氣愛憐,關注于情的注意力一時被分散了。

「會累啊!飛機上可不好睡。」西村難和頑皮地眨眨眼,像個淘氣的小孩。一旁的情幾乎要看呆了。

西村難和巧妙地改變坐姿,將臉面向她,臉色倏然一變,在弘子夫人看不到的角度下激射出陰狠目光。

走開!他的眼神如是命令著。

是的,目前弘子夫人暫且不需要她的陪伴,所以西村難和在趕人了。情的心頓時被揪痛了。

「夫人,我還有事,先離開了。」說完她站起身,咬緊牙關直到滲出血絲,凝聚了全身的意志力才能做到頭也不回。

如此輕易的舉止,卻令她心如刀割……

☆☆☆

這天早上,情首度在校門口前停下來,停在滿心期待的石黑賢一面前。

「你……你……」石黑賢一高興得說話都結巴了,不明白今兒個老天爺怎會賜予他如此的好運道。

心目中的佳人居然肯理他了耶!呵呵!他趕緊將手中的玫瑰花束獻出去,快樂得像只搖尾巴的小狽。

為什麼這個大男生能快樂成這樣?情在心中自問。

她只不過是「心血來潮」停下來,「注意」到他,甚至還沒開口跟他說話呢!一個人如果沒事都能快樂成這樣,人生又有什麼好苦惱的?

「我不能接受你的花。」她輕聲道。

「嘎?」他扁嘴了,像曬不到陽光般,枯萎即在眼前。

「可是……」等等!還有但書呢!石黑賢一立即精神一振。

「你願意和我做個朋友嗎?」她細聲的懇求。是的,她也許該主動交幾個朋友,尤其是有著開朗笑容的朋友。

「當然!」石黑賢一快飛上天了!呵呵!多麼棒啊!因為一般情侶本來就是從「做個朋友」開始的。

☆☆☆

一年後

「你最好別和石黑賢一愈走愈近。」

這句話隱含著十足的火氣,不是疑問,而是警告。

「他是我的朋友。」情收回正在練習的手腳,胸脯因為喘息而上下起伏,黑色長發扎成水辮,在齊腰處搖晃。

「朋友?」咬著煙,西村難和不屑的輕哼。

他慢條斯理的踏入道場,眼神猶如準備出獵的鷹集。

本來他還不是很在意情的緋聞,對于她和石黑賢一交往的事充耳不聞。但是,隨著孟楓美蓄意在旁為這對情侶扇風點火、頻頻向西村靖提及,二人成虎之下,當流言傳遍西村宅邸上下每一個角落時,他竟然感受到一股壓力!

在他大男人到近乎偏激的觀念中,女人和盛裝的容器是畫上等號的。一直更換女人也等于是容器的汰舊換新罷了,如同一般人對生活周遭的家具或用品的喜新厭舊。

但如今已經兩年多了,他對情的不減反增,而且有著擴張幅射的傾向,其中有某些因素正逐漸變質中,那就是佔有欲!

佔有欲?西村難和自嘲地撇撇唇。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種完全的、自私的想法。

以往,女伴只要人下了床,他才不管對方是死是活。

曾經有女人企圖以床第之歡綁住他,但立即被他封殺出局;還有女人聲稱懷了他的孩子,他也只是冷哼一聲,放話要脅她去打胎,最後還親自抓人到診所執行,不顧對方痛哭流涕的狼狽模樣。這樣的他,居然會在意一個暖床的女人的情感動向?

哼!那何時重要來著的,他怎麼不知道呢?

也許只能說,是情把他的床暖得太好了吧!

「來打一場吧!」他突然說道,閑散地在她面前一站。「讓我看看你又進步多少。」

情的臉色一凜,全身不自在起來。

這段似曾相識的命令兩年前便親耳听聞過,也就是在那個夜晚,她喪失了童貞……

思緒的翻飛並沒有妨礙到她肢體動作的一氣呵成;出招要快、狠、準——這就是他教的,如今她將回報在他的身上!

「喝!」男性的胳膊一下子就擋住她的嬌拳,四兩撥千斤的攔住她的腰,一下子就讓她摔在地上。

但是,還沒有真正摔著之際,她已經隨機應變地支肘一撐,卻沒有起身就被他飛快壓下,兩張臉龐近在咫尺,她能清楚感受到他傳來的呼息,濃厚、平穩得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的女性為之迷失。他的呼息帶著一抹極淡、極淡的煙味,而她,愛極了這份尼古丁的燻陶——只因為這就是他。

「有進步。」西村難和目不轉楮的盯著她,連最細小的變化亦不放過。他突然俯臉逡巡她的唇,帶著童心大發的淘氣伸出舌尖輕舐著她,像只喝著牛女乃的貓兒,濕潤的觸感令她輕哼,不知道是要求抗議抑或要求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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