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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了,佳人依然不見蹤影。
客棧內,廂房、膳館、川道、廚灶、浴堂,每個大大小小的角落都已經仔細地被翻找過了,但雪流蘇卻像是融入了空氣中般,了無芳蹤。
懊不會是……
薩辛瑞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從腰間的錦袋中取出雪花流蘇手鏡。
那手鏡依舊明亮如昔,他將它拿靠近臉龐,仔細地研究著。
難不成她放棄了要讓他快樂的偉大任務,遁入鏡中了嗎?不知為何,這種猜測竟讓他的胸口如遭穿箭般的刺痛不已!
"你……在里面嗎?"薩辛瑞像是被人抽掉了一半的魂魄似的,神采頓失的以修長的手指輕柔地觸撫著鏡面。
每晚入睡前,他已經習慣取出它,一遍又一遍的輕撫著。
那種時刻,他的心中都是在想些什麼呢?
有時他想的是,雪流蘇那種說風便是雨的急躁脾性;有時他想的是,雪流蘇那張宜旺宜喜的俏臉;有時他想的是,她明媚的一笑,或者雙頰氣呼呼的鼓起來的發噱俏模樣。
包有時他想的是,當他著雪流蘇那身白皙如雪的女敕膚時,那觸感會像是柔軟的花瓣,抑或是光滑的鏡面?
"我不明白。"看著推門而入的薩多爾,他不解的喃語,"她……還未達成自己的任務,應該不會就這樣走人才對。"那不像是他的雪兒會做的事啊!
"哎呀!三哥,女人嘛!本來就沒人知道她們到底在想些什麼。"不是有句話說,"女人心、海底針"嗎?
"別想那麼多了,搞不好她只是四處走走逛逛,玩得晚些了吧?"薩多爾不當一回事地擺擺手,反正事不關己、已不操心。
是這樣的嗎?
"五弟,依你之見,一般的姑娘家會上哪兒逛呢?
"唉!不就是愛看些釵呀簪的,或是做衣服、繡手帕用的絲棉麻絹嗎?再不然就是瞧瞧街頭上人來人往的熱鬧罷了。"樓蘭與大唐的人文風情應該是不會相差太多吧?
"我出門找找看。"坐以待斃並不是辦法,薩辛瑞做出決定,仔細地將手鏡重新放回錦袋內,打算到大街小巷里去尋人。
"嗟!那個'小的'還真麻煩。"兄長都要出動了,他這個做弟弟的不跟著行嗎?薩多爾只得挪臀跟著行動了。
"還說什要伺候你讓你"快樂',我看根本就是——啊~~"薩多爾忽然回想起昨兒個與雪流蘇短短的對話。
"怎麼了?"薩辛瑞回過頭,恰好瞧見弟弟臉上那抹不自在的神采。
"沒!沒事沒事!"薩多爾趕快否認。
但……他是否否認得太快了一點?以致變成不打自招。
薩辛瑞不禁感受到弟弟的不對勁,他眯起眼,"五弟?"
"先講好,你可別亂發脾氣喔?"薩多爾很不自在地吞咽口水。"昨幾個我告訴她,說那紅帳苑里的姑娘家最會伺候男人……讓男人很'快樂'……呃!你知道……我在想,她該不會是誤會……該不會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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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紅色燈籠紛紛掛起。
在那條花街柳巷內,每家店面前都是車水馬籠地好不熱鬧。
紅帳苑的門前尤其喧囂,那一聲聲的婬聲浪語,足以令人掩住耳朵、羞紅了臉。
樓閣雅座已被人包了下來,由于那名客人位高權重,紅嬤嬤特地派出最好的名伶紅妓服侍。
那男人庸懶地以肘支首,半臥在美人膝上,大手慢條斯理的撫著跪坐在他腳邊的美妓的秀發。
一名結雙髻的花娘剝好一枚蜜李的果皮,以柔白的手送至他的嘴邊。
他張了口,不過卻不是咬住丙子,而是吮上根青蔥縴指,滾燙的舌尖舌忝著女性軟女敕的肌膚。
"王爺!"雙髻花娘又媚又嗲的道︰"您這樣教奴家怎麼喂您吃東西呢?"'
"那還不簡單?"男人展臂將花娘勾到胸口,貼上她胸前豐滿的本錢。"我吃了你便是。"
"呵呵!王爺好壞喔!嗯……人家不依啦……"
當紅嬤嬤領著雪流蘇走進內室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只見有二名打扮得嬌媚美艷的女子,正殷切的圍在一名男子身邊,任憑他放肆地模、揉、搓、捏、撫,口中則不斷的發出嚶嚶的申吟聲。
看著那些女子豪放的舉止,雪流蘇整張臉蛋突然轟地火紅了起來!
這個……
她還是有一咪咪不太懂啦!不過,她真的得像眼前的這三名女子一樣去伺候主子,那樣他才會快樂嗎?
那她只有一個人,另外兩個又該去哪里找齊啊?
而且,為什麼她一想到必須去找另外兩個女人一起讓薩辛瑞"快樂",她的心頭就先蒙上了一抹沉甸甸的悶氣呢?
太多太復雜的疑惑讓她杵在門口,低下頭認真的思索起來。
紅嬤嬤才不肯浪費時間呢!她早已扭著腰進房,嗲聲嗲氣的喊道︰"王爺啊!我帶了一個新來的姑娘來伺候您了!
"喂!阿媽,你在胡說些什麼?"雪流蘇被紅嬤嬤的話語給駭到了,她馬上澄清道︰"我要伺候的男人只有我家主子一個而已,什麼時候……"
"啪!"的一聲突然響起。
雪流蘇捂住被掌摑的臉頰,張著小嘴,死瞪著眼前凶巴巴的紅嬤嬤。
"你打我?!"雪流蘇的脾氣立刻爆發,她不假思索的馬上采取反擊,柔荑呈弓爪形,直接抓向紅嬤嬤的臉,在她的老臉上抓出幾道清晰的紅痕。
"啊~~你這小婊子!"紅嬤嬤氣急敗壞的叫嚷著,兩個女人瞬間扭打成一團。"看我怎麼教訓你!"
"快來人,快來人啊,"那男人雖然對眼前的事全然無動于衷,但其他三個女人可就嚇得慌了手腳,急忙雞貓子鬼叫一番,還爭先恐後地逃出房間。
打手很快來到,他們訓練有素地分開滾在地上打得難分難舍的兩個女人,一人一邊架起了雪流蘇。
她陡然發覺自己的身子因而懸空,嬌小且無助的嬌軀只能不斷的扭動著,原本臉上的粉妝全部糊成一團了。
"該死的!你們在干什麼?喂!你們要把我帶到哪兒去?"她不服輸地大聲叫嚷,但在雪流蘇的心中,已經悄悄升起一絲恐懼,並且急速地擴散著。
"呸!你這個不識相的臭丫頭。"紅嬤嬤氣喘吁吁地走到雪流蘇的面前,又賞了她一巴掌。
"我是瞧得起你才叫你馬上過來服侍王爺,你居然敢給我拿喬?"
"我才不會服侍什麼王爺咧!扁是服侍我主子那根大木頭都來不及了,我才不——啊咧!是你啊?"看清楚臥在床榻上的男人,雪流蘇像是不敢置信似的眨了眨美眸。她心忖,這人不就是先前在珍饈閣和主子攀談的那個什麼王爺嗎?
"哦~~丫頭,咱們還真是有緣。"只見俊美無疇的璋王爺對眼前被架住的人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快放開我,我要回去。"雖然這個王爺很討人厭,但總算是跟她有過一面之緣,他應該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
"安心。"璋王爺招招手,示意紅嬤嬤與打手退下,換綠芙與紅蓉入內。"我終究會讓你離開的。
"那還不趕快——"但她的話還沒說完,頸背上就倏地傳來一陣劇痛!
挨了一記手刀的雪流蘇當下癱軟了嬌小的身軀,陷入一片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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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喲來喲!"
"我的好爺兒,進來喝杯酒嘛!
"張員外,您好久沒來捧場羅!
"這位小扮兒,咱今兒個有新的妹子入場,包準將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數名小粉兒站在紅帳苑的門口,顧盼生姿地拉攏著尋芳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