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親親 第11頁

尹之雀的眼光飄到門口,仿佛如此便能穿透到門外,直射到遠在彼端的客房。

烈日一整天都待在那兒——待在他帶回來的嬌客伍葳葳身邊!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從碧大嬸等人的口中,她已經知道尹府和烈日所結下的天大梁子。

一想到一個年幼的孩子渾身鮮血淋灕地躺在亂葬崗上等死,而身邊躺著母親的尸首,尹之雀心中就有著一股濃濃的疼痛,她幾乎想替烈日放聲痛哭一場。

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前過得有多麼聿福!住在尹府中,頂多是被尹老爺子他們疏忽或遺忘,但她仍然有娘親可以撒嬌;吃住雖不是錦衣玉食,但她至少有一片屋頂可以遮風蔽雨;哪像烈日這般舉目無親呢?

她心中驀地想起娘親生前的口頭禪要知足常樂——

現在她終於懂了。

只是,烈日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回房呢?都這麼晚了,尹之雀等得好無聊。

若不是碧人嬸再三吩咐她一定要等待烈日回房,要——呃!伺候他「就寢」,她早就去和周公約會去了。

沒事可做,尹之雀隨意拿起盤中的各色果子磕牙,她一時童心大發地將棗子、花生、桂圓、松子等按順序排列在桌上立正站好。

「好了,」她拍拍手,「這就叫做早、生、貴、子啦!」

「早——」她的一根手指按住一顆桂圓。

「生——」桂圓在桌面上滾過來、滾過去。

「貴——」她「咻」地手指突然下小心一滑,那顆桂圓就順勢飛到空中「騰雲駕霧」!

「子——」那顆桂圓不偏不倚的打中剛進門的烈日的鼻尖上。

烈日反手將門合上,他的聲音很平靜、動作很輕柔,可表情卻很暴烈。

他的瞼龐映在燈火下,看起來既扭曲又鐵青,他的雙眼則是布滿血絲,宛如從地獄出來似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喝酒了!」她趕緊道歉,同時也因為聞到一股刺味而趕緊捂住口鼻。

「我喝酒了。」烈日陰陽怪氣的學她喊了一句,並發出低沉笑聲。「是的,我喝了酒,還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不行嗎,娘子?」

尹之雀猛地搖頭。「沒有、沒有。」她想想不對,又趕快換成猛點頭。「可以,可以。」

「看來你也準備大醉一場。」他的腳步有些不穩,在桌旁坐下後,掃視著酒菜。「美食、佳釀,」他的視線掃回她的身上。「還有嬌妻,人生夫復何求?你說——是嗎?」

「是是是是。」尹之雀如同驚弓之鳥般,現在她只曉得附和他才是最要緊

「為什麼有兩只杯子?」烈日拿起一只酒杯,像是逮到了什麼似的。「這花前月下,你準備邀請誰與你共飲?說!」

「沒有,我沒有邀請誰呀!」尹之雀急忙搖頭否認,「那是碧大嬸準備的,呃!她說那是、那是……」突然問她倍感羞澀。「那是我們的交杯酒啦!」

房內忽然安靜下來。

第五章

淡淡的曙光穿透門窗,灑落在房內。

房內簾幔半垂,床榻上一片凌亂。

一名衣著凌亂的男人正倒在赤果的女子身上……

尹之雀還沒睜開眼楮,腦海中的記億已如撲打在岩石上的海浪,翻來復去。

她輕輕的挪動身子。

她的身子立即僵住了。

不要!不要再來一次了!

她全身的肌肉緊繃,絕望地不敢回想昨夜那仿佛沒有盡頭的疼痛。

昨夜的烈日就如一匹狂亂的野馬,只顧著自己恣意的沖與奔馳,完全沒有顧及青澀脆弱的處子的她能承受多少?

一整夜,他反覆再反覆的要她,那感覺就像置身在沸騰的滾水中,她的嬌軀被他強迫著,使她除了承受外,連些微的反抗都不能……

懊死的!

他望著她淚眼汪汪的小臉,這才領悟到,他傷害了他的小妻子,被褥上斑駁的童貞之血更明白的向他控訴著。

他曲起雙膝跪在床上,從尹之雀倦中帶淚的小臉蛋看到她那青紫相交的肌膚……

他迅速地別過頭,不願讓她發現自己的愧疚。

沒有必要覺得殘忍!他這麼告訴自己。

圓房本來就是為人夫君天經地義的權利,是一個做丈夫應有的權利,「尹之蝶」難受是她家的事,他根本沒有必要感到愧疚!

對!這就是他的報復。

「把你自己遮好!」他驀地大吼一聲,掀起被子往她身上一丟,火速下床,沖出房間。

他倆的洞房花燭夜,就這麼結束了。

沒有溫柔、沒有甜蜜,有的只是痛苦與傷害。

從那一夜之後,他們兩人可說是形同陌路。

白天,尹之雀逗留在廚灶的時間倍增。

她一步步學著廚藝,也順便試吃各式的咸甜小點。

她的笑聲變得更多、更清亮,乾瘦的身材也增加了些許的豐腴,事實上,她多了一份珠圓玉潤的麗色,漸漸少了當初嫁來的小家子氣,但卻仍然保留了那份純真與爛漫,難怪她人見人愛了。

而烈日呢?

他似乎變得更加忙碌,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他成天在武場訓練新來的鏢師,直到半夜三更才回旭閣。

每一晚?尹之雀總是渾身緊繃地躺在床上,僵硬地等待他回房的腳步聲、推開房門的咿啞聲、坐在床邊褪衣的細碎聲。

接著,總會有一只溫暖而有力的大手輕貼上她的臉頰,輕輕的摩挲,他粗糙生繭的掌心撫得她的臉頰感到微微的刺癢。

那種感覺很奇異的令她感覺——安全。

之後,總是一記幾不可聞的嘆息聲,那聲音中彷佛有悔恨,也彷佛有無比的歉意。

她的心頭漾出一抹溫柔,一抹令她想哭也想笑的莫名感受。

每每在這一刻,她多麼希望黑夜是沒有盡頭,她多麼希望窿己能留住每一分、每一秒。

但不論時間再怎麼長久,大手終於還是離開了。

她會听到衣料的細碎聲再度沙沙的響起,門被拉開,合上的聲響,及腳步聲漸漸遠離。

尹之雀必須狠狠的、牢牢的咬緊下唇,才能忍住想要喚住他的。

相公,你都在武場上做了些什麼呢?

伍葳葳一直都跟在相公的身邊嗎?

整整半個月來,這兩道疑問始終困擾著她,她曾鼓起勇氣想詢問他,卻因為伍葳葳的在場而將話全數吞回月復內。

武場每日下午有一刻的小憩,此時,廚房會趕著將剛煮好的新鮮點心送過來給這些大漢們充饑。

今兒個的點心是熱騰騰的大燒肉包。

「小七、阿生,你們兩人幫小紅提籃子送去武場。」碧大嬸忙著發號施令,快手快腳的將剛蒸好的包子——放人籃內。

「翠兒,給烈爺的茶沏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另一名丫鬟大聲回道。

「碧大嬸,全送出去了。」努力幫忙的尹之雀咚咚咚的跑來,嬌俏的小臉紅撲撲的。「呼!我可要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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