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城兄的女人 第19頁

幾番繾綣,雖然無芙蓉帳可暖,但薄薄的被單裹著相擁憐借的人兒,膩膩黏黏得倒是教人心上燒出油來,燒到旺盛時分,隱隱盼望這盞情燈是從抹香鯨肚里抽出來的長明油,終夜不滅。

癱仰在床上小眠不及一個小時的雷干城被忽明乍滅的光線給撩撥醒,他半睜眼,想搞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往旁一瞥,才看到已戴上保護面具的張李如玉擁被坐著,努起那張艷紅的唇,像個女蝙蝠俠似地研究他的遙控器,一會兒調戲天花板上的魚眼燈,一會兒又去捉弄窗簾。彷佛發現新機關,她輕咦了一聲,不到一秒,一曲優美、感性的西班牙情歌便從遠端的高級音響喇叭管流放出來,擾人清夢。

Besame……Besamemucho……Comesifueratalanochelaultimavez……遠端魚肚白的黎明懸在窗口東邊,教他疑惑地瞄了眼自己的手表。

老天,才五點!他甚至睡不到一個小時。回頭打量身邊這位腮紅頸白的女巫婆,瞧她一副吞了成打興奮丸的模樣,想必連眼都沒闔上過。

今日雷干城總算恭逢其盛,領教了虎狼之年的女人體力,真是好得令人吃不消,短短一個小時,把他自己都不知道有的精力榨了兩次,現在見他動了一下脖子,一只暖烘烘的小腳又從他的腳踝處摩挲了上來。

唉,這第三回合,他恐怕無福消受,于是便佯裝熟睡。

可是她眼尖得厲害,把遙控器往旁一丟,揪著被單往他這頭偎過來,連問也沒問就掀開蓋在他胸前的被單,好奇地問︰「黑道人物不是都有紋刺青嗎?為何獨獨你沒有?」

雷干城懶懶地應了一句,「因為獨獨我怕痛。」他故意打出一個大哈欠,闔眼繼續睡下去,希望她能接受暗示。

不想一分鐘後,那只青蔥玉手鑽進被里,從他前胸散步到上月復的一道疤痕時,他的命根子竟然往上彈了九十度,鞠躬盡瘁地立正起來,好像挑定今夜復活,非得在一夕之間補償他這個主人多年來所受的禁錮之苦不可,真是令雷干城啼笑皆非。

他睜開右眼睨著這個多了一層皮面的厚顏女人,以眼神警告她別再往下探。

她一點也不怕,反而露出一副無辜嬌滴滴的模樣,問︰「你肚子上有道疤呢,怎麼來的?

被仇家捅的嗎?」

他懶得對她解釋自己的病癥,只能隨便應了聲,「對。」

「我要看!」她突然變得非常關心那道舊傷,說著就要掀被一探究竟。

雷干城聞言,倏地翻身趴貼在床上,避過她的窺伺,傷腦筋地挲著眉疤,惡形惡狀地咒出一句,「張太太,我們有親密行為並不表示你可以得寸進尺,為所欲為地操縱我。」

雷干城心頭亂七八糟,沒法告訴她心中的窩囊事--自己勾搭上別人包養的女人,能偷一夜是一夜,再加上他對她心存芥蒂,許下任何承諾皆是不智,自然沒法要她現在離開那個垂垂老矣的張富翁。不過就算他開了口,算盤打得精的張李如玉也未必會允諾,在她眼里,他充其量不過是個使壞的流氓太保,一個供她調情玩樂的對象,剛好對上她這個壞女人的胃口,哪日味蕾一轉,可能連句道別也不打便找上別人了。

彷佛能透視他的想法似地,她靜了下來,極其委屈地問︰「像我這樣的女人渴望一個男人也錯了嗎?你不喜歡我親近你嗎?還是你嫌我壞,是一個功夫不到家的二手貨?

你是不是覺得因為我自己找上門來,所以不值得體恤安慰?還是男人真的就是自私的懶人,一但滿足得逞後就呼呼大睡,不管人是死是活了?」

一串搥人的連環炮出口,教人心不虛都不行,可她那一只軟玉般的手卻是不安分地搔刮著他的脊背,當弦似地撩撥彈弄著。

「好吧,張太太,算我欠你在先,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佟信蟬大眼溜轉一圈,一手在他肩上的口印書圈圈,支吾半天,才說︰「你別一副防我的樣子,我又沒有要你跟我玩SM變態把戲的打算,只不過想問你‘被殺沒(Besame)’是什麼意思罷了。」

他遲遲不應聲,于是她又對著他的後腦勺,裝出一副困惑的模樣,問︰「‘被殺沒木球(besamemucho)’又是什麼意思?還有後面那些嘰哩瓜啦,瓜地馬拉,多明尼加的拉丁美語是什麼……」

他不客氣地打斷她未完的話,沖口說︰「吻我!」

「吻你?」佟信蟬忍住笑,大驚小敝地說︰「你趴成這樣叫我怎麼吻你?」

「我沒要你真吻我,」雷干城慢慢翻轉過身,捺著性子解釋,「我是在回答你提出的問題……」怎知一對上她近在眼前的星眸,教他吭不出任何話。

「你真的不要我吻你嗎?」她又是柔柔地挑逗,其楚楚可憐的姿態教人難以拒絕。

他盯著她好半晌後,終于嘆了口氣,投降說︰「算我輸,請你深深地吻我。」

她舉一反三地,佯裝認真求知地問︰「這是‘被殺沒木球’的意思嗎?」

眼里卻閃過一抹惡作劇的慧黠。

他恍然大悟,了解她從頭到尾都在尋他開心,猛然地將她往胸膛上一拉,封住她帶著笑意的絳唇,親自為她示範一個粗獷、饑渴的「被殺沒木球」的真實狀況。

正當兩人又墜入陶陶然之境,她不請自來地掀開他的背單坐了上來,害他哀了一長聲。

「我弄痛你了嗎?」她緊張地冒了一句,僵在那里不敢動。

雷干城搖頭,啞著嗓道︰「你這樣毫無保護的坐上來,很冒險。」

她說︰「我很干淨,沒有病。」口吻天真得不像她的年歲。

「我也許有病,不干淨。」他嚇著她。

她卻笑了,面具下的眼充滿揶揄,一點也不信他的恐嚇,媚態動人的身子像一條滑溜的蛇,款款動了起來。

這教他的呼吸急遽,「張太太,我可能會讓你懷孕。」

就讓它發生!佟信蟬在心里回應他,嘴上卻說︰「我懂得保護自己。」

「既然如此……」下次請早說!雷干城不再多說一句話,任憑這個銷魂蝕骨的姱女擺布了。

雷干城再度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熱情的陽光灑在床上,親吻她睡過的枕頭凹痕,被單余溫猶存,讓他以為她剛走不久,忙地下床套上褲子和襯衫,沖跳出門外,將專用電梯接上頂樓來。

二十秒後,電梯抵達一褸,光可鑒人的金屬門轟隆滑開,他便直往大廳方向疾步而去,正穿過櫃台時,和一個女人撞個滿懷,他下意識地攙住對方的臂,以防她跌在地上。

兩人同時張口說︰「對不起。」四眼交會,都被雙方嚇了一跳。

而于敏容似乎比他多丟一魂,看來像個虧心鬼,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雷……雷先生,好、好久都沒見你光顧‘雲霓美人’!」

「嗯,對。不過我預約了下個禮拜五給丁香小姐整理。」雷干城快眼瞄了遠端的廳門,不見他要找的影子,便打消原念,轉回來打量洗淨鉛華的于敏容及她身上那套少見的發皺褲裝,心知她不可能是來酒店開早餐會報,彎身為她拾起房間IC鑰匙卡,朝她遞過去。她沒接過手,只是站在那里發呆。

雷干城見狀,一句話也沒吭,反而輕扶失神的于敏容來到櫃台前,將鏤了四二五的鑰匙卡遞出去,吩咐職員,「小林,這位于小姐要結帳,你幫她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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