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賠錢貨(下) 第7頁

他沒辦法,只能告訴他大哥,煮雞的事只有妻子和女兒知道,他一無所知。

最後他大哥把他拉到無人處,伸手向他要銀子,他只能把身上僅有的二兩多的銀子都給了他,卻還遭人埋汰,只給這點銀子,是把他當乞丐施舍嗎?

盛光耀只能說自己幾乎是用逃的逃離盛府。

「老夫人又把歪腦筋動到踏雪身上?」也才過了幾天好日子,怎麼又叫人惦記上了?這家人真是拿他們消磨時間、搓圓捏扁?

「也不能說是歪腦筋,她是踏雪的親祖母,祖母替孫女相看親事,是在理的。」盛光耀替盛老夫人說話。

是的,這年頭年輕女子的親事都捏在長輩手里,就算父母俱在的也不是都能作得了主,除非上頭更年長的一輩撒手不管事,才輪得到自家爹娘主持。

所以女子嫁的好壞都拿捏在長輩手上,對長輩不敢有所違逆,一來不遵孝道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吃不消,二來攸關自己一生的幸福,平日只能忍氣吞聲、言听計從。

遇到這種糟心事,煙氏也無心做生意了,草草收拾,氣呼呼的回了小切村。

盛踏雪听她娘一通氣呼呼的說完,只有啞口無言的分。

他們這一房都已經淨身出戶了,盛老夫人還想借著她的婚姻大事捏著他們不放,這老人家不好好享她的清福,心血來潮插手管起不受待見孫女的婚事,看起來這攛掇之人真是不遺余力呀,這些仗著血緣關系的吸血蛭真是叫人厭惡到極點。

煙氏也看出來女兒的不願意,她戳著盛光耀的胳臂。「相看的到底是哪戶人家的後生?女兒的終身大事你有空也去探探對方的底,可別又像上回那個嚴家,就是個麻煩。」

盛光耀這回不傻,該問的都問了。「說是阜鎮奚家。」

盛踏雪凜然,整個人都繃緊了,阜鎮奚家、阜鎮奚家……奚榮的老家就在阜鎮,她怎麼就忘了這事?

「那人可叫奚榮?」

「你怎麼知道?我都還沒說。」盛光耀很是吃驚。

「這人,我不要!」

她以為她已經完全擺月兌前世的惡夢,殊不知還是陰魂不散的出現,而且近在咫尺,她不會再重蹈覆轍,她不會如他們任何人的意的!

她重申一次,「爹,想不到女兒是個得人疼的,我們都離開府里半年了,老夫人還惦記著女兒的親事,不知姊姊們可都出嫁了?」

「出嫁倒是不曾,你大姊和師爺家的公子根本八字沒一撇,听說宋公子已經和在鴻臚寺任右侍丞的河間府王家次女定了親,你大姊為此絕食了好幾日,鬧得府里雞飛狗跳。

「至于嚴家那邊也鬧上門來,說我們背信棄義,揚言要告上官府,你祖母別無他法,讓丹霏替你嫁了過去。」

雖說是庶女,可二房就那麼個女兒,知道自己的女兒因為蔡氏的貪財自私得嫁去那樣的人家,有可能喜事馬上變喪事,盛光輝在阻止不成後也和家里離了心。

人都是這樣,事情自己沒踫上,多得是旁觀看笑話,一旦落到頭上才知道要痛。

盛踏雪知道盛老夫人現在把矛頭對準了她,她的態度必須強硬。

「爹,這門親事我不答應,您就這樣回了老夫人吧。」

「你這不要那不要,兒女婚姻大事本就該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次拒絕了嚴家,這回又說不要奚府,你要我怎麼向你祖母交代?」

就知道會在女兒這里踢到鐵板,盛光耀想以父親的氣勢壓得女兒服從,只可惜他當爹的氣勢已經遠離他很久,很難撿回來。

「爹要是不敢去說,女兒自己去!」

這個爹完全忘記自己當初一文錢也沒有,被掃地出門的悲慘困境,這是一心想回盛府去做牛做馬?她真的很無言。

「你這是反了!」盛光耀只能扮嗓門大了。

第十一章  突來的親事(2)

煙氏看丈夫和女兒就要為了這件事起沖突,連忙拉開女兒好言相勸。「老夫人也沒有說死,這件事應該還是可以商量的。」

「娘,沒什麼好商量的,那奚秀才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大老爺,我不喜歡,如果你們要逼著我嫁,我寧可絞了頭發去做姑子。」她絕不是危言恫嚇。

盛光耀的眼神不對勁了。「你見都還未見過人家奚秀才,就知道他不好?那是書香門第,身為秀才,能爭功名,多少人掙破頭想結這門親,這樣的好事落到我們頭上你還嫌棄?我是你爹,你的婚事我作主,這門親事我已經替你允了!」

煙氏眼神微妙,表情瞬間變了。「你能耐啊,婚姻大事你好歹回來吱一聲,大家有個商量,踏雪可不是咱們攤子上的肉,秤了斤兩就能帶著走,她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啊!」

盛光耀一懵,怎麼扯到這里來?「我在教訓女兒,你別來摻和。」他難得擺一回父親的威風,她攪什麼局?

「你威風了,你教訓女兒了……」

「這不都是你不好,要是你的肚子爭氣,替我生個兒子,我又何必去到哪里都直不起腰桿,只能听別人的!」

盛踏雪一再告訴自己不要動氣,可她還是難過了起來,為什麼要一個同心的家人這麼難,這樣的爹,她不要了!

她把自己關進了房間,不管外頭的吵鬧聲,倒在床上,良久才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原來,有些人不是敬而遠之就可以,如果不除掉會變成毒瘤,會危害到自己和身邊所有她愛的人。

每回遇到難關她總是告訴自己堅強就可以度過難關,但是這件事如果真的不可違逆,她要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再嫁進奚家?再回去看那些人的嘴臉,做那樣卑躬屈膝可悲的人,她還要再重來一遍嗎?

不!她心里發出哀鳴。

那麼,她該怎麼辦?

這一晚,盛踏雪都沒有跨出房門。

棒天一早,她黑著眼眶很平靜的宣布,她要搬家。

聞人府,書房。

「搬家?」慵懶閑適的坐在黃花梨木椅上的聞人復不復淡定。

「盛府的老夫人替踏雪姑娘相看了一戶人家,盛三老爺同意了,昨日在家中鬧開,一早踏雪姑娘便決定要搬家。」溫故一五一十的把探子所說的消息告知主子,「踏雪姑娘還和盛三老爺杠上,宣稱她不要盛三老爺這爹了。」

聞人復長指點著桌面,眼神閃燥,嘴角揚著可疑的弧度。

不要她爹了,她這是被逼急了吧?

兔子被逼急咬人了,她那懦弱無能的爹,不要就不要吧!

「盛府替她相看的是哪戶人家?」

「阜鎮奚秀才奚榮家。」

奚榮……

聞人復的眼慢慢眯了起來,難怪她這麼抗拒,寧可和家人決裂也不嫁。

慢著!聞人復閉上眼,由于掐得太用力,修得圓弧的指甲盡數泛白,陷于掌心。

他按著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底最深處受驚的悸動。

莫非、莫非她和自己一樣帶著前世的記憶?否則,一個秀才娘子的名頭應該足以打動許多女子的心吧?

可她卻悍然拒絕。

他的心在狂歌浪舞,激越如海嘯。

如果他的揣測是真的……

聞人復慢條斯理的調整了坐姿,「你不是一天到晚在我耳邊嘟囔著無聊,讓我給你找事做?」

「公子?」

「這盛府看來是好日子過膩了,盡折騰這些,去,幫他們一把。」

聞人復的語調平淡,一點起伏也沒有,可溫故是什麼人,他要是听不懂主子的意思,哪來的資格當上有「貼身」二字的侍衛?

之前,公子對這些不知所謂的盛府人已經輕輕放過一回,只因看在他們是踏雪姑娘的家人的分上,否則早不知道怎麼死的,這回還想插手踏雪姑娘的親事,不就擺明了與公子作對?惹惱他們家公子,這些愛蹦的盛家人,死有余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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