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渚炫初的糾纏,並且將曾琪拉回自己的身邊,守護著。
「又是你。」渚炫初再度見到半路殺出溫傳智,顯得相當不悅。
「你一個大男人,這樣欺負曾琪,也未免太沒君子風度了。」向來脾氣溫和的溫傳智,此時卻顯得情緒激動。
「我和曾琪的事,不用你這外人來插手!」渚炫初冷冷地望著他。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如果我對曾琪來說,只是個外人,那麼請你告訴我這個外人,你和曾琪之間又算是什麼關系?」溫傳智定定地望著他,眼底有著敵意。
「我和曾琪之間的關系…可親密了。」渚炫初望身被拉護在溫傳智身後的曾琪一眼,語氣曖昧地表示。
只見曾琪蒼白著臉,神情顯得為難和緊張。
「再親密的關系,了不過是男女朋友關系罷了。」溫傳智不以為意地悶哼一聲。
「六年前,我和曾琪之間不單只是男女朋友關系,我們兩人曾經…」就在渚炫初有意開口炫耀兩人的關系時,忽地,曾琪低吼一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夠了,不要再說了!」曾琪沖到渚炫初面前,掛著兩行熱淚,定定地望著他。
六年前,他已經把她傷害得夠深了,為何還不願放過她?六年後的今天,他驟然出現,然後又再一次地傷了她的心。
見曾琪那向來不輕易服輸的個性,露出苦苦哀求卻又帶著恨意的眼神時,渚炫初終是停止了傷人的話語。
他拿出香煙,別過頭去,一臉冷然地緩緩抽起煙來。
見渚炫初因曾琪的淚而停口,一旁的溫傳智也沒有逼他繼續把話說完,只是靜靜地望著曾琪的淚水,感到心疼和疑惑。
于是,佇立在海邊的三人,就這麼陷入了僵持的氣氛中。
「曾琪,我們回去吧!」最後,還是溫傳智先開了口。他來到曾琪身邊,輕輕工業摟住她輕顫的肩,安慰著。
幣著兩行熱淚哽咽著的曾琪,不發一語地移動腳步,轉過身去,往岸邊走去。
「曾琪總有一天會回到我身邊。」沉默抽著煙的渚炫初,望著眼前的大海,冷然地迸出這句話。
正備離去的溫傳智,聞言,停下了腳步。
他回過頭來,睨了渚炫初的側身背影一眼,卻沒有再開口。
溫傳智輕輕摟抱著曾琪的肩,兩人默默地一起離開。溫傳智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人男人是愛著曾琪的,然而他卻是以傷害曾琪的方式,來表達對曾琪的重視。
曾琪呢?她是否還愛著那男人?
低首望著一路上捂著臉,淚水不曾停過的曾琪,溫傳智心里起了這個疑問。
然而,一直到兩人步行到了停車的地方,溫傳智卻依然沒有勇氣開口。
那個男人和曾琪之間的關系,令人不得不在乎…
☆☆☆☆☆☆
渚炫初的出現,讓曾琪這些年來的平靜生活,徹底被搗毀。
周日早上自北海岸返回家中後,曾琪便始終待在住處,沒有踏出房門一步。
相當關心及擔心曾琪的溫傳智,幾乎每兩個小時,就從醫院打一通電話過來,關心曾琪的情況。
接了溫傳智第三通的問候電話後,曾琪終于關掉了大哥大的電源,以求短暫的安靜。
曾琪待在自己那六坪不到的小房間中,整個人窩在床上,出神地思索著。
苞我回美國吧…讓我有機會補償你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
曾琪抱著雙膝蜷縮在床上,渚炫初的話語始終在耳邊環繞不去。
渚炫初這次回來,難道只是為了向自己表達這個心意?或者,他依然還眷戀著六年前的那段感情,後悔當初他拋棄她的這項決定?所以才想要好好補償她所受的傷害和委屈?!
曾琪撫著唇上他烙下的記憶,一股錐心痛苦瞬間穿透過自己的胸口。
不,她的想法太過天真了。曾琪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為自己感到可笑。
渚炫初絕對化不會只是為了補償她,而再度出現在自己眼前。
雖然她不認為六年後的自己,還有什麼值得他利用的價值,但渚炫初的現身和要求卻是不爭的事實。
擁有婚姻的他,究竟為了什麼而再度接近自己?!
曾琪把自己關在房間中,直到正午陽光透射進自己的窗台中,投射在未完成的美術作品上,才恍然驚醒過來。
明天是學校美展的截止日,除了學生們會有作品展出外,她也受學校邀請提供自己親手創作的美術作品。
然而前陣子她嚴重缺乏創作靈感,加上這幾天她忙著好友的婚禮備功夫,以及和溫傳智的約會,幾乎把這最重要的工作給遺忘掉。
「糟了…」曾琪猛地從床上跳起。
明天她得把作品帶到學校的美展場地布置,今晚是最後的創作時間。然而,她卻只在整幅水彩作品中畫了基本的構圖。上色之類的重要步驟,絲毫未動。
驟然想起這件事的曾琪,連忙起身來到放置作品的畫架前,專心地畫起水彩作品來。
原本以為自己會因為渚炫初的出現,思緒混亂得無法專心于創作中。然而相當意外的,閑置近兩周的水彩畫,卻在曾琪深受刺激的狀態下,靈感一涌而出,參展作品出乎意料地順利完成了。
當曾琪滿頭大汗地放下手中畫筆,已經是三更半夜的夜深人靜時刻。
近十二小時的連續創作,沒有休息進食的她,整個人幾乎都要癱瘓在床上。
曾琪望了望手表,已經是半夜一點整。
自從海邊回來後,今天一整天,她滴水未沾,家中毫無存糧且又饑腸轆轆,不得已只好拖著疲累的身心步出住處,往巷口方向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走去。
第七章
棲身在水泥叢林的一角,曾琪早已習慣入夜後的五光十色霓虹。坐落在東區錯雜小巷內的住處,附近有著各種飲食的營業場所,以至于不管何時,只要一入夜,抬眼便可以見到滿天的繽紛燈火。
曾琪迎著夏夜的清爽感,穿過社區的小小鮑園,漫步來到便利商店內。
心想這個時候,不管是溫傳智還是渚炫初,應該都已經休息,不會再無故現身了吧?!曾琪放心地胡亂買了些充饑的飯團、三明治和牛女乃,並迅速地結完賬。
誰知,當她提著食物,穿過過小鮑園,正備回住處時,卻在住所的公審巷口前,見到一輛相當陌生的黑色高級轎車。
當下,曾琪心涼了。
她站在巷子口,凝視著倚身坐在車頭抽煙的熟悉人影,感覺有如五雷轟頂。
「是他…」曾琪望著倚身在車頭的渚炫初,仰望她窗口方向的身影,跟著雙手一松,懷中的購物袋隨即散落。
是他…他竟然真的找上門來了。
曾琪混亂中正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突來的狀況時,感受到注視的渚炫初,已經將視線往後一拉,掃向曾琪所佇立的方向。
見到曾琪就站在身後不遠處,渚炫初顯然也是相當驚愕。
原本以為這種時間,已熄了燈的她,應該已經睡著了。沒想到…
這次曾琪沒有逃避。
她站在原地,望著眼前一身黑衣的渚炫初,不發一語地注視著他。
事到如今,她到底是否還眷戀著眼前這個男人,自己心底也沒有定數。
若真的已經沒有留戀、沒有恨意、沒有情感,為何再見到他的此時此刻,她的一顆心會如此難受痛苦,百感交集中又帶著一絲絲的驚喜。
她果真是在意他今早在海邊所說的那番話,她很想知道說出這句話的渚炫初,到底是抱著何種心情而說出口的。
「我以為你睡了。」渚炫初熄掉手中的香煙,邁開大步來到她面前,緩緩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