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她不願承認會說英語呢?難不成她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苦衷?查理打量她低垂的臉蛋,饒富興味地思索著。
「對不起,我得回去工作了。」左雨萱撿好散落一地的器皿後,準備月兌身。
她要是再不乘機離開,等一下就走不了了。
「喂……等等!」查理不願放過她,再度出手攔下她。
而就在同時,佐子的聲音忽然插入。
「雨萱,你跑到這兒來做什麼?!還不快回去工作。」佐子的出現幫她化解了這位外國人死纏的危機,然而,也讓她好不容易得到的逃走機會再度落空。
「是。」她輕應一聲,準備離去。
「等等,佐子小姐,我和你的手下的談話還沒結束呢。」一旁的查理顯然也不是簡單角色,他不但認得佐子女官,同時說出來的話也擁有相當的氣勢和自負。
「查理先生,宴會廳在另一邊,我請人帶領你去吧。」佐子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地令派身後的兩名婢女,軟硬兼施地領著他離開。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又為什麼和查理先生說話呢?你們兩人談了些什麼?」待旁人離去後,佐子終于沉下臉質問她。
「我……」左雨萱囁嚅著。「我去忙了,回頭再詳細告訴你。」她匆忙地丟下這句話,急急忙忙地逃離現場。
三十六記,走為上策。
佐子不發一語地站在長廊,這件事情必須上報少主。
***
趁著宴會開始前的空檔,查理直接來到鷹司武的書房,果然就在重重通報下,找到了他的蹤影。
「鷹司,沒想到這個宮內,竟然會有會說英語的宮女?!實在太令人意外了。」查理接到了他的邀請後,毫不考慮地推掉原本的約會,來到幕府將軍的宮院內。
「會說英吉利語的宮女?!」鷹司武一臉懷疑地反問。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查理見他完全不信,有點惱火。
「我跟著譯官學了兩年的英吉利語,到現在不過只學會一些簡單的對話。要是這宮內真有女人會說洋話,那真是太陽打從西方出來。」鷹司武不以為然地表示。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沒損失。」查理快人快語,作風相當洋式。
對他來說,宮中那一套階級有別的禮儀制度,純當參考用。加上鷹司武對西洋列強的認知較深,也較能理解這些外國人不拘繁體的習性,所以他和鷹司武私下的相處方式,就如現在這般輕松。
「那宮女叫什麼名字,我改天找她來練習對話。」鷹司武開玩笑的本事不輸他。
「听佐子喚她,好像叫做雨萱。」他隨口答道。
「是她?!」鷹司武的神情忽然嚴肅起來。
「怎麼,你知道是哪一位?!」見他忽然變臉,查理感到納悶。
爆內下人少說千人,要是他知道對方是誰,乖乖,那還真是了不得呢。
「她不是宮女,它是一位……很神秘的女子。」鷹司武想不出見體的言辭形容她。
「你也這麼認為?!」查理驚道。
「我給你看兩樣東西,或許你會知道那是什麼。」鷹司武轉移話題,從書櫃上取出一個瓖有櫻瓣花紋的精致錦盒,將之打開。
「這是……」查理見到盒內的物品後,顯得相當震驚。
「這上面有你們的文字,你應該認得吧。」鷹司武對他存有一絲希望。
查理經常在世界各國游走,在洋人圈中,再也沒人比他更加博學多聞的。
「這上面寫著G」SHOCK,依照常理來判斷,這是制造者的名字或標記,至于這上面會動的阿拉伯數字,應該就是時間顯示器,只是我從沒見過這麼小型的鐘表,真是人不可思議了。」查理把玩著那只手表,不禁贊嘆道。
他同時拿出從英國帶來的名貴煉表,相互比對之下,兩者的時間竟一模一樣,只不過,煉表上面是由時針和分針顯示時間,而腕表則是由會閃爍的數字來顯示。
「每天到了一定的時間,這個東西還會發出嗶嗶聲。」他補充道。
「你這東西從哪來的?」查理一听,驚嘆之余,連忙追問。
「從那個叫做雨萱的女孩身上找到的。」見到查理這樣驚訝的反應,鷹司武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這個表,就連最進步的英吉利王國也不曾有過,那名女子的身分來歷令人更加起疑。
若她真如查理所說,懂得少有人懂的洋話,那麼她身為洋人間諜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那個女孩怎麼會有這個稀有珍貴的寶物呢?」查理也開始對她產生好奇。
回頭有機會,他一定要好好跟她聊個過癮。
「我會問出來的。」鷹司武的神色轉為嚴肅、沉重。
若這世界上還存有比西洋列強更進步的國家,那麼實在是太危險、太可怕了。
西洋列強叩關港口已讓他們只有退讓的份,那麼制造發明這個東西的國家呢?要是有意發動侵犯,怕是就連武力優良的列強也不會是它的對手。
一想到這奇表背後所隱藏的秘密,他不禁憂從中來。
今晚宴會過後,一定要把她死守的秘密全挖出來。
第四章
左雨萱忙完一整天的工作後,回到下人們共住的屋子內。
幕府城內的階極制度劃分得很徹底,下人有下人活動的區域,皇親國威有自己的活動範園,那些身分高貴的人是絕不會踏進下人區域一步的。
靜靜來到由榻榻米鋪成的大通鋪後,眼見大伙兒早已累得擠睡在一起,再也沒有多余的空間了,左雨萱低嘆一聲,悄悄地退出屋外。
她來到屋外的空曠花園,坐在一處石燈籠旁,任憑凍人的冷風無情地向她襲來。
全身上下又累又酸的她,本該呼呼大睡的,可是今晚她卻睡意全無,只有揮之不去的寒意包圍著她。
好不容易逮到的逃月兌機會,卻因為那個外國人的冒失出現,害她徹底失敗,真是倒楣,她低嘆一聲。
這種日子要到何時何日才會結束?無故被卷入歷史洪流的她,到底該何去何從呢?每每一想到這種沒有答案的問題時,她的心就更涼了。
「你要是繼續在這里坐下去,明天也無需工作了。」忽地,一個令她害怕的聲音傳入耳中。她受驚似地嚇了跳,睜著驚恐的否眼,望著緩步來到她面前的鷹司武。
這是下人居住的地方,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不,她不要見到他,她再也不要見到他了。
左雨萱相當害怕,她驚恐萬分地直想逃跑,雙腳卻僵硬得動也動不了。
「我有話想問你。」鷹司武依然沉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不……」左雨萱雙手塢著耳朵,低泣吶喊著。
一個月前那段想要遺忘的記憶,再度無情她地蝕她。她全身顫抖著,殘存體內的可怕感覺令她快要崩潰。
「你到底從哪里來的?又為何會說洋文呢?」鷹司武抓起她緊塢雙耳的手,逼她正視他的存在。
不過一個月,她的心手因打水過度,已經長出一些薄薄硬繭。這是他第一次認真正視她的存在,只因查理今晚那段無心的對話。
「我說了你也不懂……」她想抽回被他緊握的手,卻動彈不得,他的手勁強而有力,她的掙扎徒增難堪罷了。
「你不說我更是無法理解。」他強硬的態度說明一切。「你一定得說,我必須弄清楚你的來歷。」他使勁緊抓她的手,痛得她冷汗直流。
「我……」左雨萱猶疑了。
「快說!」他低斥一聲。
「對你來說,我是末來世界的人,從一百多年後的世界過來的。」在他的逼問下,她還是老實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