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笑逐顏開。「謝謝於叔。」
「好了!你們還沒吃晚餐吧?敏兒,上樓讓小小看你的廚技去。」於叔趕她們上樓。
小小吃驚的瞪著敏兒:「你會做菜?」
「廢話。」敏兒得意揚揚。「我於敏兒或許念書不是頂尖好手,但論廚藝,可是一流。」
「可是你在南部念書表現的可不是這樣;你唯一會做的就是蛋炒飯。」
「沒錯。我是只會做蛋炒飯,而且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千里之外還能芳香噴鼻的技術,這還能不算是一流一嗎?」
小小夸張的翻了翻白眼。「我早該知道你牛皮功夫一流。」
「謝謝夸獎。上樓吧!」敏兒笑著推小小上樓。
梁綺掛著笑意望著她們消失在廚房。「敏兒和那女孩都是好女孩。」
「天真無邪是我一直希望她們保存的特質。」於叔淡淡回答。
「她……叫駱小小?」
「你真的認識她?」
「她是來找某個人?」
「听說是她的‘長腿叔叔’,姓毛,可惜還沒見過面。」
泛起一抹神秘笑意,她揚眉。「什麼時候約風鵬過來?」
「你想見他?」
「不,我是想讓他見見小小。」
於叔難得笑出聲。「你想做媒婆?他們不但已經打過照面,而且已經領教過對方鋒利的口舌。」
她一怔。「他們……」
「只差沒在這里動手。」
梁綺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上回我見到風鵬的時候,他的紳士風度還沒退化,怎麼可能對待一個小女孩這麼惡劣?」
「惡劣?你該見見那兩個孩子見到風鵬他們的時候是怎麼情景?」
「也許你願意告訴我?」
「可迪他們正打算果舞。」
梁綺睜大眼。「果舞?」
「沒錯!只要再差個幾分鐘,包準一場精彩的男子果舞會在她們眼前展開。」
梁綺突然不顧淑女的哈哈大笑,連於叔唇邊也泛出笑意。
「我真後悔沒趕得及這場精彩的畫面。」梁綺笑著擦掉眼角的淚珠。
「那簡直精彩得無與倫比。」
梁綺很高興於叔打破了橫隔在他們彼此之間的一道牆,即使只有數分鐘的時間,她也滿懷感激。
「我期待他們再相遇的時候。」她微笑道。
「我也是。」
在氣氛高雅寧靜的咖啡廳里,許曼娜不禁再次審視坐在眼前風度翩翩的連雲濤,一張溫文爾雅的臉龐,時而流露出淡淡憂愁、時而深情款款的眸子,在在都是女人的夢中情人、白馬王子。
就連許曼娜也時常後悔自己當初選擇的不是白馬王子,而是老實但不出色的長期飯票。
想到這里,她就不禁懊惱當初自己的目光短淺。剛大學畢業的連雲濤連自己都養不活,在愛情與面包之間,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面包,嫁給了擁有美國籍的丈夫––連雲濤的堂哥,連爾欽。連爾欽雖然沒有出眾的外貌,沒有高大壯碩的身材,更沒有她所向往的浪漫情懷,但他有的卻是數不清的鈔票,吃喝不完的家產事業。
扁是這點,就足以讓她下嫁於他。
可惜她忽略了一點,連爾欽縱然有一輩子吃喝不完的金銀礦,卻讓她夜夜孤枕難眠;不是因為他花心在外,只因無數家產事業全靠他一人打點,每個禮拜能見到他一面,就該謝天謝地了。而今在度過無數漫漫長夜,經過十年的歲月洗禮,她終於認清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她下定決心與連爾欽離婚,搬回台灣;不僅如此,她還特地打听到連雲濤的消息,在乍見他英俊一如往昔的外表與穩定的事業後,一絲溫熱的感情悄悄的從她心底升起。
在打听他還沒有固定女友後,她打算與連雲濤重拾舊歡。
如今她花了兩年的苦心,換得的身份仍不過是連雲濤的女朋友。
至於結婚,他連談都沒談過;再加上他最近若即若離的態度,她擔心……
「你在想心事?」連雲濤禮貌的打斷她的思緒。
回過神,許曼娜擠出完美無瑕的笑容。「我在想你。」
女人的青春晃眼即逝,她都已經是三十三歲的女人了,她不打算再花個兩年的時間感動連雲濤。
「想我?」連雲濤的表情似乎沒有以前的那般起勁。
她想起他乍見她時,他眼里的狂喜沖走了那抹感傷、那抹心痛……或許是她故意忽略,那抹感傷與心痛卻一直留在他眼底。
「是的,我在想……這麼多年,你仍然沒有結婚的打算是為了什麼原因?」她刺探。
啊出淡淡笑意,他回答:「或許是因為我還沒有遇到令我心動的女子吧!」
「或是你已經不再信任異性了。」她露出自認慚愧到足以感動他的表情。「要不是當年我……」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不必再提。」
「不提你就會忘了我曾經背叛你的事實嗎?」她想直視他。
他刻意躲避她的眼神。「不是背叛,而是一項公平的選擇。你選擇了爾欽就是最清楚的表態了,不是嗎?」
「那只是因為我還年輕,分不清楚真愛……」
「無論如何,事實已經促成。」他冷淡的說。
「我跟爾欽離婚也是事實,尤其我回來找你更是我愛你的證明,你還不明白嗎?雲濤,對你的感情,我始終沒變,變的人是你……」
「我也沒變。」
她驚喜的望著他:「你是說,你也愛我?」
連雲濤沉默半晌。「人總是會隨著時間成長。」
她的心倏地沉到谷底。「你不愛我了?」
「十年的時候很長,十年間可以發生任何事,能維持原狀的不多,尤其是感情……」
「我只想知道你對我的感情變了嗎?」
他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我對你的感情始終不曾變過。」
她松了口氣,沒有注意到他話中有話。
「既然如此,我們都是成熟的人了,你年紀不小,也該是論及婚嫁的時候了。」
不是她許曼娜向來厚臉皮,只是青春一去不回,連雲濤就算四十歲不結婚,仍列得上黃金單身漢的排行榜。但女人就不同了,過了四十可以算是一枝花,但只能算是一枝快凋謝的花,她不是對自己的行情沒把握,只是在這個時代,雖然有不婚族流行,但畢竟是少數。她擔心,擔心連雲濤會變心、擔心自己的容貌逐漸蒼老、更擔心有一天她在連雲濤身上花的功夫會比不上一個青春小女孩。
她必須加快腳步。
尤其最近那種深情款款的眼神不再出現在他眼底,她更慌了。
她注意到連雲濤的沉寂,局促不安的笑了笑。「你沒有同感嗎?畢竟我們相處的時間不算是很短,對彼此了解夠深了……」
「我一直很奇怪你跟爾欽離婚的原因。」他突然問道。
「為什麼突然問?」
「如果我沒有記錯,當初你嫁給他的原因不外乎他家財萬貫,比起我這個窮小子,他的確是強多了,而爾欽對你的疼愛更甚於我,是什麼原因讓你離開他的?」
「如果我說,我不曾愛過他呢?」
他的表情沒有改變。「結婚十年也能培養出一些感情。」
「如果他肯留在家里或許還有些可能,怪就怪在十年來他放在事業上的心比放在我身上的多。」
「如果你們之間有個孩子,可能會更好吧?」他隨口道。
「有個孩子只是累贅,如今我只慶幸結婚十年沒生下個一兒半女。」
「我相當喜歡小孩。」他忽地說道。
她擠出微笑,表情不太自然。「如果你喜歡,我願意為你多生幾個。」
「曾有一度,我的確是這麼幻想過。」
「那麼你的夢即將可以實現。」她滿心歡愉。
「可惜那都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一場空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