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一邊派人去洗地買地,一邊說服你,每天找你開會,開到你同意為止。」結局還是一樣的。
雖然知道一定是這樣無賴的回答,但曲耘禾還是覺得很無力,嘆氣的將撐著下巴的手轉而撫住額頭,道︰「我真懷疑這幾年來,你根本是把商場當黑道混了,你的對手一定很恨你。之前你還說我臉皮厚呢,身為厚臉皮星人里的翹楚,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樓然想了一下,記起她說的是他們在百貨公司門口初見的那一次。
提起這個,樓然自然又不爽了,站在她桌前質問她︰「你是什麼意思?那天見到我,就該直接認了,結果你做了什麼?調戲完我之後,竟拍拍走人。你就不擔心失去那次機會,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嗎?」
「當然擔心啊。但沒辦法,那天突然見到你,光驚訝都來不及了,又哪來的力氣想其它?而且我那麼努力的勾搭你,不正是為了給你留個印象,日後好相見嗎?」主動找他相認是很找死的行為。樓然這個男人要是听一個陌生人胡扯就是貴了!直接跟他說她就是豐禾,在絞盡腦汁使盡百寶等樓然終于相信她說的果然是真的後,她的皮都不知道給月兌去幾層了。她是人,不是蛇,才不想自討苦吃。
樓然當然相信她的解釋——包括沒說出來的。但不爽的心情仍然沒有平復。
「喂!你老實說,如果這輩子我們都沒法再見,或者,我就是認不出你,甚至因為你太像豐禾而拒絕讓你接近,遠遠打發你。那你是不是就——算了?」
曲耘禾見他態度認真,目泛凶光,于是端正坐好,不敢嬉皮笑臉以對,以宣誓的口氣,堅定如鋼鐵的語調道︰「當讓不。餓哦一定會排除萬難,不顧一切,就算歷盡千辛萬苦,也會走到你面前,讓你認出我。」
——
樓然雙手握拳,將指節弄得 里啪啦響,連威脅的表情瞪著曲耘禾,本還想著繼續找她麻煩的,卻在她那一張溫潤且擺著「任君處置」的頑皮笑臉下,認敗!這家伙啊,真是欠修理,一直都是如此;而他如今連這點也喜歡上了,這算不算是一種墮落呢?
「曲耘禾……」他將她的新名字喚出,黏黏纏纏的,像含在嘴里品味。
「哎哎哎,別用這種口氣說話。當你在把妹啊?搞錯對象了吧。」曲耘禾渾身抖了下,雙手交叉,搓著手臂,像在撫平雞皮疙瘩。
「搞錯?」樓然好不容易浮現出一點點多愁善感的心情,立馬被她說的笑話給弄得消失無蹤。他嗤笑一聲,突然雙手張開,撐在她辦公桌上,修長健碩的身體向她傾去,面孔迫近她,幾乎頂到她的鼻尖,才開口道︰「搞錯的是你吧?親愛的曲耘禾小姐。都當兩年女人了,怎麼還沒對自己的性別有清醒的認知呢?」
「呃……」無言。她當然知道自己是女人了,但在樓然面前,常常會忘了(或者是下意識不願記起)這一點啊。
突然佔了上風,樓然之前的怨氣當下消得一干二淨,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壞壞地笑問道︰
「喂,要不要我幫你?」
曲耘禾撇撇嘴,下巴微揚,回道︰「說得好像你真幫得上似的,怎麼?你當過女人?」
「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希望女人應該是怎麼樣的。」他睥睨的看她,一臉權威的樣子。
「得了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公司里有『和尚』的別名嗎?問道于盲這成語,閣下听過嗎?我還不如去問樓烈呢……不過,說道樓烈,怎麼一直沒再見到過了?」太習慣與這個人相處,就算臉貼著眼對著眼說話,也不會有一丁點不自在。樓然身上的威壓霸氣,對她無效。
「他去韓國談一個線上游戲的版權。大概還會順路去舊金山看我爸媽吧,總之忙得很,你見不到也很正常。」聳肩。
「從韓國順路去美國的舊金山?怎麼順啊?你順一個給我看看。」
「有心不怕路遙。再說,他是搭飛機過去,又沒叫他游過去。」
「你這個哥哥對他真壞,難怪他討厭我。」那真是一場無妄之災。
「你難道希望他喜歡你?」樓然語氣突然陰陽怪氣起來。
連貼得太近,他的鼻息拂在她臉上,有點癢癢的。曲耘禾伸出食指抵在他寬闊的額頭上,想將他推開一點。但,別說以前的他就沒能在體力上勝過他,現在換成了她,就更別談了。除非樓然願意,不然她別想推動他一根手指頭。
推不動,只好開口︰「退開點,你把我的氧氣都吸走了。」
樓然抓住她的爪子,也就沒再放開,省得它再作怪。
「說啊,你對樓烈是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曲耘禾覺得很好笑,不明白樓然為什麼會這樣在意,這真沒道理。
「曲耘禾『小姐』,你真的得好好認清楚自己是個女人的事實了。而且,也請稍微注意一下,樓烈是個很愛招惹美女、沒什麼節操的男人。」
「說得好像我會在他手下吃虧似的。」曲耘禾不以為然的哼笑了下。「放開我的手吧,該認真工作了。」她想抽回被他掌握著的手,卻未果。
樓然順著她的目光低下頭,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這時才有心思感受這只女性的手掌,握在男性堅實的手中是怎樣的感覺。
軟軟的,像沒有骨頭似的,有點微涼,是身體較虛的關系;脆弱得,像稍稍用一點力氣就會被捏碎。
這時女人的手,而且是只令他小心力道、生怕會傷害到的手。叩叩。門突然被敲了兩下,就任意推開,並且人都還沒踏進來,就大聲說了一串話,像演講似的,洪亮極了——
「哥,我回來了!我告訴你,我一回來就听到一個好好笑得消息哦,真是太離譜了,這樣離譜的八卦一定要制止流傳!居然說你迷戀上了一個小助理,還未她神魂顛倒。拜托!這輩子能令你神魂顛倒的人只有一個,而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嚇!你你你你們在做什麼?」在呱啦呱啦徑自說了一堆泥之後,終于找到兄長所在的方位,更見到了令他驚悚的畫面——樓然竟然那樣親密的與一個女人待在一起,而且!而且還抓住那個女人的手不放!
天啊!地啊!這這這,這該算是辦公室戀情?還是辦公室騷擾啊!
包令樓烈感到崩潰的是,不只他進來了,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個人呢!這下好了,如果樓然被告性騷擾,一定會被告成功!然後名聲掃地、商譽受損、賠上一大筆錢……
樓然完全無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正一臉悲慘的弟弟,也不理會站在弟弟身後那幾個秘書特助們的目光有多詭異,就由著他們看戲。
他在瞥了那群人一眼後,就回頭專注的看著曲耘禾,說道︰「你怎麼說?」
「說什麼?」曲耘禾對這個話題完全理解不能。
「關于負責……或者,說是賠償也可以。」很大方的提供兩個說法任選。
既然她對他的人生造成這樣巨大的傷害,身為一個從不吃虧的奸商,哪有放過她的道理,對吧?
第七章不只是朋友(1)
「嗨!美女!前面的美女!那個跟我一同參加復試,說好通過了就一起吃大餐的大美女!等等我!」
一道大呼小叫的男性聲音從高豐大樓正廳門口那邊傳來,伴隨著重重的跑步聲,形成一種排山倒海而來的氣勢,讓旁人都自動讓道,不攫其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