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瑤澹澹道︰「大概吧。只要我提出的要求,他很少讓我失望。」當然,前提是一她極少對他提出要求。
「那你就打電話嘛!」
「不用了。」澹而堅定的拒絕。
「算了,你沒救了。今天‘老婆當自強’的話題到此為止,我改日再請戰。」童畫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確定仍然平整合宜,可以穿出門後,就跑去浴室里補妝了。
童詩白了小妹的背影一眼,在上樓更衣前,對大妹道︰「真是長不大,總以為婚姻可以胡亂折騰。你可別理她她太天真了。」
「嗯。」雖然胡亂按了個生日宴兼接風宴的名目,但實際上它更像是一場相親宴。與會的除了潘雅湛的幾個死黨友人外其他全是單身的青年才俊與名媛千金。
倍大的私人會館,在吃飽喝足卮,隱約分成兩組人馬一相親的,自去接近有好感的對象;老友相聚的,自有話題可以聊個天南地北。
像潘雅湛這樣一個長相出色又打扮得極有型的男士,自然一出場就十分搶眼,但己婚的身分一亮出來,那些來相親的千金們絕大多數馬上就收回對他感興趣的目光。但還是有一兩個女子對他充滿好奇,有機會就靠過來,想打听他這樣一個年輕男子,出社會也不過兩三年,怎麼就結婚了呢?
是啊,怎麼就結婚了呢?
六年前,陳綿綿初初認識潘雅湛時,听到表哥介紹說他竟然是己婚男士,心中也是這樣的想法——什麼年代了居然還在讀大學就結婚了!而且還是己經結婚四年了!潘雅湛不是她見過最出色的男人。她這樣的家世,常常有機會見識到世界各地的出色男子,長相外貌或許不分伯仲,但家世肯定遠遠超越他。
而他之所以能在一開始就讓她記住,也真的是因為他十八歲就結婚這件辜,讓她難得地充滿驚奇。所以在那一年的美國行,她認識了很多出色的男男女女,獨獨對他印象深刻。
太過,深刻了。
深刻到如今成為難以對人啟齒的苦果。
前年暑假,她回國進公司實習,大哥安排她到各部門去熟悉環境。她見到他,一眼就認出他,即使算起來己經3年沒見了,但她仍然亳不困難地認出他,並叫出他的名字,一點也不必身邊助理提醒。
那時她剛結束一段感情,正覺得男人實在是亳無節操又厚臉皮的東西,卻因為見到潘雅湛,而輕易改了看法一這個男人對他那樁一點也不值得守護的婚姻仍然充滿忠誠。這世上,還有這樣的男人的存在呢!她是在後來才隱約知道他早婚的原因的。當然不可能知道得太詳細,畢竟她的表哥李正棋不是長舌男,更不會把好友的私事當成聊天的話題四處放送。還是她好幾次故作不經意的探問,將所獲得的只字片語給組織起來,從那些微小的訊息里推敲出潘雅湛早婚的真相一時性沖動,閘出人命,于是奉子成婚。
在那之前,兩人甚至不是情侶關系。
如果有機會,她當然想知道更多關于潘雅湛的辜,但就是因為這樣,竟讓表哥察覺到她對潘雅湛不同于尋常的關注。其實,她很隱晦的,但李正棋向來是個敏銳細心的人,他同時也很了解她,于是當她在笫三次將話題「無意中」繞到潘雅湛身上時,表哥就發現她的不對勁了。
如果不是李正棋發現了她的異狀,向她探問,她其實是不知道自己對潘雅湛的好奇竟是來自愈來愈深的好感,而那好感己然越界,轉化為喜歡了。
她,暗戀上了一個有婦之夫。
帶著這樣難堪的心事,結束了前年的實習,回美國繼續學業,並決定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讓自己可以冷靜點卮來,也不是沒有試圖再投入另一段感情,但終是覺得不對勁。
當然會不對勁。如果心中有著某人當成衡量一切的標準,那麼,就算老天賜給她一個真正完美的白馬王子,她還是可以挑出缺點來嫌棄,因為再完美的男人,都不是他。
向來以理智為傲的人,竟然就輕易地在一場不該有的暗戀里潰不成軍。老實說,陳綿綿覺得非常難堪。從兩年前發現自己喜歡上潘雅湛之卮,這種難堪的情緒一直壓在心底,讓她過得很不愉快。
包難堪的是,明知道最好不要再見到他,卻總忍不住想把握住每一個可以接近他的機會,能說上幾句話也好。許多不必她親自跑回國處理的小事,她還是想盡借口跑回來了。去年回來兩次,今年回來的這次,待得尤其久,一年呢!
她不敢問表哥潘雅湛知不知道她的心情。事實上,表哥打從確認了她的心思之卮,從此絕不主動對她談到有關潘雅湛的任何事。
就算她問起,他也只是隨口說兩句無關緊要的,眼神里更帶著澹澹的警告。
他希望她不要回國,畢業後就留在美國的分公司,這也符合她父親的布局。但她還是自請回國熟悉公司業務一年……說不清自己想要什麼,或許,她想要搏一個……幸福的機會。
表哥是反對的,她一直知道;但她更知道,但凡有一點點可能一比如說,潘雅湛也對她有意思的話,表哥會考慮站在她身邊支持她的。
畢竟,表哥對潘雅湛的妻子很有一點意見。事實上,潘雅湛的朋友都覺得他那個妻子不太上得了台面,只是從來不說而己。從潘夫人一直沒被帶進潘雅湛的交友囿來看,就知道他們對她的看法如何了。
現在,她站在這兒了,潘雅湛如果知道她的心意,會是什麼樣的感受呢?
她很想知道今晚的宴會,只是一個開始。是久違不見的重新熟悉,是給他認識她的機會,讓兩人可以從泛泛的亳無交情,更進一步些。
一步又一步,如果兩人都願意朝對方走去,那麼,終會有走到一塊的時候,是吧?
現在,她只想在潘雅湛的眼底,搜尋到對她的欣賞或關注。
她無疑是今晚最亮眼的女性。在場的男性們大多是不知道她擁有多麼顯赫的家世,卻早己想盡辦法湊到她身邊自我介紹,並以各種方式想吸引她的注意力,想獲得她的注目。
她對自己的美麗從來非常有自信,一點也無須拿家世出來嚇人,就己經是全場的焦點了。
但,她沒有自信這一切能吸引到潘雅湛。很明顯不是嗎?他有一個不怎麼樣的妻子,但他卻忠實至今不曾出軌。這表示他是一個太有原則、太有毅力的男人一所以才會這樣吸引她。
美女總是以自己容貌為傲,卻又渴望男人不會只因為她的美麗而愛她,但這實在太難,幸好,世上還有一個潘雅湛,他絕對是不同的!他有身為男人最美好的品格,能嫁給他的女人多麼安心,多麼幸福!
她想接近他,可他,還在非常遙遠的地方站立不動。
現在已經快要十一點了,這場歡宴還有可能繼續下去,但她己經該走了;她向來很少參加宴會,即使出席,也會在十點以前離開。此時留到現在,己經太破例了,她該走了。若不是一直在等待一個可以跟他獨處的機會而不可得,她早就離開了。
臉上仍然掛著完美的淺笑,朱婷琳以及兒個跟她相熟的千金圍著她說話,殷勤奉承,緊跟不離。有幾次她們幾個人在朱婷琳的起哄下,移步到那群好友圍坐的沙發組邊搭話,潘雅湛也禮貌地朝她問候幾句,都是很客氣的字眠語氣里有足夠的誠輩,卻沒太多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