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雅湛只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問這︰「你要回樓上去,還是到我那坐坐?」
「當然是到你那兒,我表哥領著一票人出去開會了,我留守,又剛回來,沒什麼事得立即做,當然要把握時間模魚。」一臂擱上好友的肩,兩人朝潘雅湛的辦公室方向走去。
「對了,晚上去打網球吧,我好久沒運動了。」
「沒問題。」
「既然沒問題,那等會是不是該打個電話給嫂子說你不回家吃晚飯?」李正棋見走道上四下無人,問道。
「我本來今晚就不回去吃飯。如果沒去打球,我也會留在公司研宄一些檔桉。」
「研究什麼檔桉?你頭兒有那麼器重你嗎?」李正棋不屑地冷哼。光听著他打從鼻腔里發出的嗤聲,就知道他對潘雅湛的頂頭上司是什麼評價了。
「滿器重的,他老人家有旨︰若是太閑的話,不妨把「世大集團」法務組從創立之初至今的所有相關契約文件都重新整理歸檔一遍。」潘雅湛臉色如常,沒一點被打壓欺弄的不忿之情。
「你就乖乖地干啦?法務組正式成立四十多年,尤其在電腦還沒有普及的前二十年,資料根本亂七八糟得不象話,就算是那個部門的首批元老也沒有能力將所有檔桉都厘清個頭緒!那家伙是在整你,這種沒道理的指令,你可以不理他,或者去自訴。」李正棋說完後,想了想,好奇地看著好友︰「你不是那種容許別人欺壓的人啊,說吧,你是怎麼想的?」
第1章(2)
「反正閑看也是閑著,有什麼關系呢?」潘雅湛笑笑。
「好吧,這表示你是心中有某些打算的,所以才願意去听從那家伙的無理安排。不過,話說回來,有必要因為這些不重要的事犧牲掉你的家庭生活?我听說你現在幾乎只有周末周日才在家吃晚餐。真的是這樣嗎?」
「你又是听誰說的了?」潘雅湛給了好友一杖白眼,不明自這個天天喊著被他總經理表哥給壓榨得快要過勞死的人,怎麼還有力氣去打听別人的八卦。到底哪來的閑時間啊?
「雅湛,你覺得你這樣的婚姻生活正常嗎?」李正棋難得正色地問看。
潘雅湛想了想,道︰
「相較于其它更光怪陸離的婚姻,我想,我還算正常吧。」
「跟誰比啊?兄弟。」李正棋翻白眼。
「其實婚姻真的也就這麼一回辜,等你結婚了就知道。」
「別一副老生常談的死樣子好嗎?」收回擱在好友肩上的手,李正棋正了正衣冠。
兩人已經走進法務組的辦公室,兩人都一副風度翩翩的白馬王子狀,對所有朝他們行注目禮的男男女女給予無差別的如沐春風微笑,一路收得好感無數,漫聲回應出聲跟他們打招呼的人,裝作正在忙著討論公事狀,直到走進潘雅湛的私人辦公室,關上了門,才又原形畢露一潘雅湛神色疏澹,李正棋憂國憂民。
然後繼續剛才的話題一「雖然你號稱結婚十年,但是你跟你夫人的相處時間加起來甚至不到五年。就算你大學時期她到美國陪讀,可是你住在我宿舍的時間比在家里多,光依此類推,就可以知道更多時候你們是不會有太多時間相處的。我真是好奇,你們雙方真的滿意這樣的生活嗎'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也慘了吧。」
潘雅湛好奇地看他︰「你是婚前恐懼癥又犯了,還是更年期到了?干嘛對我的婚姻品質念念不忘?如果是婚前恐懼癥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每一對夫妻的相處方式都是不同的一」
「跟我沒關系,我只是擔心你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不是你外遇,就是你夫人出牆。你從來不擔心嗎’」
潘雅湛很無奈地嘆口氣。「真遇到了,就依法解決吧。擔心有什麼用。」
「有句話我想問你很久了。李正棋小心地說道「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換老婆?」
潘雅湛直直地望著李正棋,一時沒有反應。
「你的情況我是知道的,你不算戀愛過。在還沒設想出自己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時,你就結婚了,所以我從來不知道你會給自己挑什麼樣的女人來站在你身邊你瞧,你一直朝你規畫好的目標前進,上你想讀的學校,讀你感興趣的科系,做你想要的工作,交你覺得值得交的朋友,計畫著以後自己成立律師事務所我甚至懷疑你連百年之後要葬茌哪塊風水寶地都打算好了。你人生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上,事事照著走,偏偏感情上是如此的」一時想不起適當的形容詞,只好聳肩,一副「你知道的」的表情。然後接著道︰「你不喜歡她,我不意外,但如果你打算一生就這樣下去,我就覺得這很不像你的風格。」
「身為你的朋友,我當然是對你的夫人有意見。畢竟我們都不熟悉她,不是嗎?僅有的那幾次宴會場合相見,也都沒有機會了解他,只覺得是個挺漂亮的人,話也少。」李正棋說得含蓄。
「哦」
「一個妻子,如果不能給你生活中帶來快樂安定,那麼至少在事業上要是個好助手,若是兩者都沒有,這婚姻的意義在哪里?」
李正棋難得的正經神色,竟令潘雅湛笑了出來。他走到好友身邊,拍拍他的肩,感嘆道︰「朋友,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一個這麼夢幻而感性的人,建議你,最好過幾年再結婚,現在不適合。」
話題到此為止,潘雅湛不想再听更多。準備打開門送客了。
「好啦,模魚也模夠久了,李大特助,上樓去吧。」
就在潘雅湛模上門把的同時,李正棋忍不任沖口說道︰「綿綿回來了!」
握著門把的手沒有一絲停頓,打開門,潘雅湛又是風度翩翩的樣子,笑得很溫和地對好友道︰「需要我十八相送上去嗎?」
在許多人眼中,陳綿綿是個很完美的女人。
她出身名門,容貌端麗,氣質高雅,從小到大的學業成績無比優秀,永遠保持在全校前五名之內,在課業以外,更是各項競賽場合里的常勝軍。可以說,她從不打沒把握的仗,一旦參加什麼比賽,必定會獲獎而歸。
她是名門世大集團正摘系的長女,從小因為身分與出色的才貌受盡家族寵愛,卻從來不驕不傲不盛氣凌人,整個面相顯得非常雍容澹定.在上流社會公認最有公主風範的名媛像陳綿綿這樣的一流名媛,照理說是朱婷琳很難高攀得上的。朱婷琳的家世也相當好,但比起世大集團這樣古老的名門家族,自是還差了些檔次,交際圈不相同。要不是她在求學時剛好跟李正棋結識,而李正棋的母親正好是陳家旁系,本身又深受世大的太子爺陳子儼器重,與正摘系一派交好,她是沒機會透過李正棋認識陳綿綿的。
當然,認識了,不一定有機會交好。像陳綿綿這樣的夭之驕女,每天想跟她結識的人何其多,身為那些「何其多」的其中一位,朱婷琳再怎麼自大也不敢妄想自己會被另眼相待,成為陳公主願意承認的朋友。不過身為一個很有交際手腕的女強人,又怎麼會輕易放棄任何一次可以交好的機會?哪怕每一次的示好都效果淼茫,她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提出各種邀請。
陳綿綿會不會接受她的邀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每一封請東、每一通邀約的電話,都有被告知即可。
邀請一百次都失敗,不代表當第一千次的邀請向她提出時,仍然只有婉拒的結局。人際關系是一門深奧的課題,首要必備條件就是臉皮要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