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剔女人家 第26頁

真是令人感到疲憊的一天。

一大早在陽光普照、鳥語花香中醒來,絕對不會想到這一天竟會過得如此「精彩」。結果,才剛病愈的李從謹好不容易將每個來找他的女人都暫時安撫完——包括那位唐可恩小姐,之後,他身體又有些發燒了,餓過頭的胃也提不起食欲,只草草的喝了一小碗魚粥就算了事。本來還心心念念著要跟奉姎談一談,但奉姎很堅決的請他回房休息,承諾他隨時都可以談,她不會再閃避,不過,今晚請乖乖吃藥、好好睡個覺吧。

從李從謹錯愕的表情里可以解讀得出︰這個男人從來沒有被管過,所以他對于「服從」這個指令,很陌生。

雖然陌生,但李從謹在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後,沒有多說什麼,便「服從」的回房去了。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多,本來應該是已經上床睡覺的時間,但她剛才上了三樓去幫李從謹量體溫,確定他的熱度已經退下來之後,才算完成一天的工作,安心回房休息。

今天發生太多事情了,讓她沒有什麼睡意。

李從謹有他身陷女人國的煩惱;而她,為了一堆亂糟糟的事,生活也沒有過得舒心多少。

心情有點煩,怎麼可能會有睡意!

于是坐到書桌前,將電腦啟動,決定上上網培養睡意。

在等待電腦開機時,不自禁的想起下午與秋芷琳的一些對話︰

——奉如意人在哪里?

——你知道我跟她完全不對盤,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在乎她在哪里!

——我知道你們這一梯的學徒都出社會歷練了,為什麼至今仍名不見經傳?奉氏的大老在想什麼?

——我只是奉氏的養女,血緣很稀薄、地位很渺小,你不會以為我該知道奉氏核心的決策是怎麼運作的吧?

——你現在是奉氏的廚師,同時也是役女,對吧?

——我現在的職業定管家,你說呢?

——你的意思是,即使被奉靜江力保得以學習奉氏廚藝,你仍然不被奉氏承認?不能以奉氏的名號出來當廚師,于是你只好當管家?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們最近找到一個叫奉姁的女廚師,打算找她比試廚藝。她是奉氏役女,也是未來奉主候選人,對吧?

——嗯。(很遲疑的點頭,接著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雖然很快收斂,但仍被捕捉到。)

——你笑什麼?

——奉姁她……不只是未來奉主的角逐者之一,同時,她也是奉如意的親佷女。這層關系,你似乎不知道的樣子呢。

——什麼!

電腦開機之後,奉姎登入MSN,發現在這個深夜時刻,網上竟然熱鬧得緊,每顆代表上線的人頭都亮晃晃的,像正午的太陽一樣精神百倍,發言踴躍得不得了。

真不可思議!對奉氏人而言,「早睡早起」既是奉家必須遵奉的生活公約,同時也是早已養成的生活習慣。可現在已經快十一點半了,怎麼幾乎都在?莫非約好了同時失眠?

她雖然上線卻沒有發言,因為沒有打字交談的,只靜靜的看著大家在聊什麼。發現大家的話題都圍繞著奉姁,像吃了興奮劑似的,拼命跟她推銷一些餿主意,主要是慫恿她一定務必要在豪門夜宴的場合釣到一只金龜。並且已經逕自將奉姁釣到金龜、當上貴婦之後的未來人生幻想完畢。

原來奉姁將要陪著某位看起來很白馬的男士參加宴會,眾姐妹們知曉之後,三十六計全部出籠,在熱烈分析完那名白馬的條件,以及奉姁平凡的本色之後,認為做人不該好高騖遠,太高不可攀的寶馬就別妄想了。集思廣益之後的結論是︰奉姁一定要趁這難得的機會,用力的亂槍打鳥、四處放電,若是不小心打到一只眼楮出問題的,那她就賺到了。

雖然心情仍然很沉重,但這些天馬行空、亂七八糟、且毫無邏輯的討論,還是讓她笑了。

滑鼠的箭頭無意識的繞在「奉姁」這個名字上畫圈圈。不知道小姁會不會被秋芷琳纏上?

「要把自己藏好哪,小姁。以及,各位,不要被上一輩的恩怨給波及到了。」她輕輕說著。

當秋芷琳變得愈來愈像奉如意,那麼秋家就再也不容忽視。

樹欲靜而風不止。不是你打算以韜光養晦當作處世態度,就真的能與世無涉——除非,你再無被關注的價值。

第8章

「我長得像奉靜言,是嗎?」他問。

她想了下,承認。「某部分。」

「介意我問他的事嗎?」

「說介意,你就不會問了嗎?」

「我……可能還是會千方百計的問出來。」李從謹老實說道。

為什麼她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呢?奉姎努力克制想揉揉額角的沖動,低聲道︰

「其實沒有必要。因為你這一生也許都不會見到他,知道了他的事,又有什麼用呢?」

「你怎麼知道我見不到?如果我追求到你,日後論及婚嫁,總要拜見你的家人。而奉靜言是你目前唯一的家人,我該拜見他的。」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

「你——」奉姎一時無言以對,聲音噎住、額角冒汗……心中暗自祈禱不要臉紅!不要臉紅!千萬不要臉紅!

他的表情太理所當然、口氣太一本正經,讓她想聲討他的胡說八道都顯得那麼氣弱。不該是這樣的,明明她才是有理的那一方!她可以理直氣壯的拒絕告知他任何有關奉家的事,甚至不應該坐在這里,一副打算和他長談的架勢……

但是,她早已經答應了他,答應他談談兩人的事——天曉得他、她兩個人,會有什麼共同的事可談……奉姎在心底唾棄自己的自欺欺人,可是,她現在已經無法理智思考了,只能以這種想法來使自己氣壯一些。畢竟她實在太緊張了,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坐立難安什麼,就是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很不自在。

「我希望知道奉靜言的事。不過,在談他之前,先來談談我們吧。」

「我……我跟你,有什麼好談的……」很虛弱的聲音。談這個,比叫她談奉靜言更加艱難,她好想走開……

李從謹一直密切觀察著她的表情,一絲一毫的變化都不放過,所以當然看到她力持鎮定表象下的局促不安,這令他突然放松了下來——要知道,在等待與她會談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其實是非常緊張的。可是看到奉姎比他更緊張的神態,竟奇異的舒緩了他的緊張,一顆沒有著落的心,緩緩定下了。他太在意她,生怕他的存在對奉姎而言代表著困擾;擔憂他的情意只會令她感到厭煩。

而現在,他覺得好多了,心中悄悄升起一股希望的情緒,像煮沸的開水不停的鼓噪、向上冒涌,一路涌上了他的喉嚨,由不得他再以緘默傳遞著對她的情意,不能讓兩人之間的一切再曖昧下去。畢竟他只是個成日悶在數字堆里錙銖必較的會計師,講求的是以事實說話;不是創作家,不具備那種無須言傳便能意會,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特異功能。

所以他必須讓她知道!他必須說出來,讓她清清楚楚的知道!

「我們當然有必須『好談』的事。」他笑了下,但很快收斂,非常誠懇的看著她道︰「雖然你已經知道了,但我還是要正式的跟你說︰奉姎,我喜歡你。」

「你——」他說了!他真的說了!天……

「奉姎,我想追求你。」他又道。

「你、你……別說了!」她很氣弱的低吼。求天沒有用,那只好祈求地上突然裂出個洞讓她躲下去,所以她低頭,死命低頭,她在找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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