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耍心機 第4頁

今天,仍是相同平淡無奇的一天,不會因為他妻子開了個不好笑的玩笑,日子就變得繽紛多彩起來。

外頭天氣,陰,氣象報告說有寒流。

比起妻子的玩笑,他還比較介意外面的天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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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不太妙的日子。

原本以為上一波寒流離開台灣之後,至少會有幾天好日子讓人喘口氣。然而,卻是來了更強勁的冷氣團,張牙舞爪的將台灣牢牢籠罩,八度以下的低溫逼得所有人都不敢輕易在街上逗留,只想快快回家窩在棉被里喝熱茶……

天氣不太好,可以想見他一下飛機之後,臉色也肯定不太妙。

看來她不幸選了個諸事不宜的日子約他啊!是否預告了她準備與他談的事情,只會得到最糟糕的下場?

擔心,讓她的心不斷的在瑟縮。在前來這間餐廳之前,她還在猶豫,卻不容許自己退縮,雖然在今天之前,她已經閃過無數次退縮的念頭了。但她來了,就表示再也不給自己退路了。

不管好日子或壞日子,這件事總是要做的。

為了不讓他一下飛機就要趕赴這個約會,所以她將時間訂在八點半。算好了他四點半下飛機之後,能有充裕的時間可以回公司听取下屬的簡報,甚至還能挪出時間到大老那兒去報告一下此行的收獲。

她對他的行程與時間了若指掌,不在于她每周都會收到他的秘書傳過來的行事歷,而在于,她總是無時不刻的在了解他、凝望著他。

鮑司里的人都覺得她是個太厲害的女人,非常的有手段,把丈夫盯得牢牢的。虧得羅以律是個在生活上沒什麼叛逆性的人,不然以他在商業上的作風與霸氣而言,哪容得她這樣緊迫盯人的「賢內助」啊。

因為他是個商業金童,是個目前媒體上炙手可熱的人物,所以身為他的妻子,不管做什麼,多少都要招惹一些閑話的。

「請這邊走。」

侍者的聲音在走道另一側響起,將她從沉思里拉回。她低頭看了下手表,才八點十分,所以不會是他。他向來準時,總是提早三分鐘到達。如果會更早到的話,則會打手機通知一下。

這樣的天氣,還有人會出門吃飯嗎?而且還是在晚上八點的這個時候?因為有些無聊,所以縱容自己小小的好奇,從金色半透明的紗簾看出去,發現正經過她這個桌位的兩名客人,她並不陌生。

侍者將那對客人引進了她前方的桌位,所以她的眼光可以毫無阻礙的看著那名女子,也隱約可以听到他們在侍者走開後,對談的聲音——

「在家吃不就好了嗎?干嘛出來……」男子嘟囔。

「難得可以來這里開眼界,你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嘛。」女子溫柔又撒嬌的說道。

「這里吃一頓不少錢吧?」男子小聲問。

「繳了會費之後,一年之內任你吃個夠,不必付帳,多好。」

「這樣啊,那就好。我听說這里超貴,光小費就多到嚇死人。我身上只帶了一萬八,怕付小費都不夠。」

「別老道听涂說的,才不是這樣呢,小費也是刷卡的,也不一定要給,你要是覺得服務不好,根本不用理他。我說你,給你辦了信用卡,總不見你用。」女子輕柔嗔道。

「你知道我以前常說︰等有錢了,一定要在皮夾里放一大疊現金,嘗嘗什麼叫腰纏萬貫的感覺。」

「偏偏這個年代,不流行用現金了。」

「那又怎樣?錢總是錢吧,誰不愛?」

「你啊……」

這間餐廳是個只對會員開放的高級餐廳,平常人進不來,再有錢的散客也不得其門而入。想來這里用餐,可不止買得起千萬會員卡就可以了,還得有一定的社會地位才行,所以能進來這里的人,也代表著社會地位的被認可。

極高的隱密性,精美的餐點,優雅的環境,保證不會被打擾,讓這里成為名流的最愛。每一桌之間的距離很寬,而且還以金絲紗簾隔著,既不會有包廂的局促,亦不擔心用餐時被別人詳細窺探;雖然說,會來這里用餐的人,通常不會左顧右盼張望得一如狗仔隊。

但今天倒是成了例外,她在看那對夫妻,雖然隔得有點遠,听不太到他們談話的詳細內容,但那一點也不重要,她並不在乎那個。

那個男人,她知道,叫盛北川。是個相當知名的科技界名流,身家鉅億,在短短十年內累積了無數的財富,但就如同一般人印象中的科技新貴——雖然滿身名牌,卻總是看起來邋遢。還沒適應自己社會地位的提升,卻已經有太多的錢;還沒有學會如何去享受榮華富貴,所以只好被名牌品味壓制得奄奄一息,渾身不自在。他五官端正,但沒有型,因為還沒將如今面對的一切處之泰然。找不到自身安適的男人,是不會有型的。

而他身邊那個女人則是全完不同的典型。她是那個男人的妻子。

柯順芬,一個美麗優雅、出身音樂世家的溫柔大美人。從她先生的電子公司在四年前因為接到一筆近百億的代工訂單,股價在數個月之內翻了五倍,造成轟動時,她的美麗優雅、下嫁窮小子、如今苦盡笆來的傳奇,就成了世人矚目的焦點,一般人茶余飯後熱愛談論的話題。雖然這兩年羅以律爆紅,將她從話題榜首上擠下來,但她仍是台灣女人永遠談不倦的話題。

她是一則女性勵志的典型故事,听過的人都忍不住要傳頌。男人都幻想可以娶到她這樣美麗高貴賢慧的女子,陪著自己吃苦過平凡人的日子,而不被那些金玉其外的公子哥兒迷惑,所以她是男人的夢中情人,教育女生切莫嫌貧愛富的最好教材。

她有高貴的出身,學生時代,常常是校花榜首的不二人選。身邊從來不乏公子哥兒追求,但她在大學時偏偏在眾多追求者中挑中了電機系的呆頭鵝,簡直跌破世人眼鏡。

如今所有人都說,她真是個很有眼光且充滿智慧的女子,能讓她委身的男人,真是燒了三輩子好香。

本來,她與柯順芬的人生是沒有絲毫交集的。即使她們兩人的出生背景如此雷同,甚至是讀過同一所高中的音樂班,是隔了四屆的學姐學妹,但她們兩人未有機會認識。

如今,勉強算是有所交集,則是因為羅以律。

「翠微。」羅以律低沉中帶著點鼻音的聲音,在她身側輕輕響起。

她抬頭看他,同時起身。

「外頭很冷吧?」雖然侍者正等在一旁準備提供為他月兌大衣的服務,但她總是習慣自己來。輕柔的為他解下圍巾,月兌下大衣,拉下手套,交給侍者時,吩咐道︰「請先將我點的煲湯送過來。」

侍者有禮道︰「請稍等,馬上來。」

「這里有熱毛巾,你擦擦手。」她打開角落的小巧保溫箱,拿出疊得方方正正的雪白毛巾。被那上頭的熱度燙紅了手指頭,但她從來無所謂,他喜歡在冬天以熱到足以燙人的毛巾擦手,將他容易冰冷的指尖煨熱。只要能讓他舒服,她怎樣都無所謂。

當熱毛巾圍住他雙手,終于驅走滿身的冷意時,才忍不住有些抱怨︰「怎麼覺得台北的八度,比紐約的零下八度還冷。」

「嗯,今天是冷了些。來,坐下喝湯,暖暖胃。」她讓出她方才的位子,挽著他坐下。這時侍者已經將湯送來。隨著沙鍋的蓋子掀開時沖起的白煙帶出的濃重干貝香味,讓再怎麼沒胃口的人,都要食指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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