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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沒有人吧?」花靈不得已抬頭,一邊閃著飛火石,一邊四下看著。發現李格非已將追兵引到無人的空曠處了。

「這里是郊外亂葬崗,平常不會有人來。」李格非雖然很肯定自己沒讓花靈受傷,但在停住飛縱後,仍然仔細地掃視她全身上下。「妳沒事吧?」

「我沒事。啊!你的臉有擦傷!」她低叫。

李格非一听,下意識要別開臉,但被花靈雙手定住。就見她雙眼冒紅心的大發花痴︰

「哇!好酷、好帥!雖然追不上怪醫黑杰克,但有一點點像劍心就已經帥到一塌糊涂了。」

誰是黑杰克?誰又是劍心?李格非想想還是別問好了,他有預感,听完她的講解後,他肯定還是一頭霧水。算了。

「李格非!把子熙的遺發還來!」這時追兵已至,閃身奔到他們面前,四名勁裝隨從很快將他們兩人包抄住。

花靈訝然低叫︰

「這人、這人——」

李格非冷下眸光,盯向來人。

「這人是誰啊?」好疑惑的聲音。

李格非身子微乎其微地歪了下,以平板又帶著點無奈的口氣道︰

「她是富裕琴。」

什麼!盎裕琴?!

花靈當場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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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然走得還不夠遠、離開得還不夠久,就這麼一下子,所有關于盛蓮的種種,又在眼前攤開來。因這個叫富裕琴的女人,便將那條連系著他們與盛蓮永遠切割不斷的糾纏線給浮現出來。

「妳是富裕琴?」花靈喃喃開口,像是自言自語。

那是一個衣衫狼狽髒污似街頭游民、容貌卻貴氣俊美的女子。可就算長著一張好看的臉,又因她那雙滿是血絲的猙獰大眼而可讓人警愓防備。這一個神智處于瘋狂邊緣的人,任誰看了都要心驚不已。

李格非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冷淡地看著富裕琴。花靈則微微凝眉,想不透為什麼追上他們的居然會是這個人。

這個人,是害死子熙的凶手。曾經有一度,花靈非常渴望將她千刀萬剮、碎尸萬段,總之所有在古代典籍中看到過的種種酷刑都想挖出來招呼在她身上。她沒殺過人,也從不以為自己會有親手宰掉一個人的機會,但那時她快瘋了,一個瘋了的人,還會記住什麼法律人權?滿心只想以最野蠻的方式痛快報仇!

她想,那時她掛在臉上的神情,大概與眼前這個人相同吧?瘋狂,卻自以為冷靜。

為什麼這個人會在這里?頌蓮王在做什麼?不是應該將她追殺到底嗎?為什麼沒有?還讓她有空閑來追殺他們?

她想,蜜月旅行結束了。

她與李格非又得回到那片糾纏里了。

是有點煩人,但她想,最煩最惱最嘔最痛的也許不是他們,而是眼前這個瘋狂的女人、是鋪下天羅地網抓人的頌蓮王,甚至是——與子熙相同血脈相同長相的雙胞胎弟弟周夜蕭。

那是怎樣的愛恨糾葛呢?其實花靈並不想知道,可是不想知道並不表示可以不必知道。

這是她與李格非早就已經有的覺悟。

第二章夜鶯不唱歇

每年的六月到八月是盛蓮國的雨季,幾乎天天都會下雨,不過少有傾盆大雨的情況。在這個詩情畫意的國度,連落雨,都飄著詩意,輕輕淡淡的,像是不舍得讓絲毫力道將這如畫的美景打碎。輕雨霏霏,就算是不撐傘走入雨中,短時間里也不會淋得太濕。

頌蓮王府的西居,是王君周夜蕭的住所,與住在東居的頌蓮王遙相對,各據一方。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王與王君的相處方式與其說是相敬如賓,還不如說是相敬如冰。

兩人之間有禮而客氣,在皇家的禮例日,他們會遵禮同房、會互相問候、會出席必須一同出現的皇家宴會——算來起一個月大概見四次面吧。完全的行禮如儀,完美得足以當每一個貴族用來教育子弟的範本。

然而,除此之外,他們各過各的,沒听王君抱怨深閨寂寞,也沒見王出門尋歡作樂。

鱉異,是大家肚子里一致的嘀咕,但沒有人敢對這件事嚼舌根,頌蓮王平時對下人雖少有管束,但倘若犯了她的忌諱,下場就是馬上流放「殘蓮島」,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可怕的地方終老,永無翻身之日。

有些資深的老家奴自是知道個中原委,對十幾年前那段頌蓮王與周家雙生兄弟間發生的事,可是記憶深刻,但可沒人敢說出半句。王府的家規可不是擺著好看的,大家都親眼看到過有幾個人只是談論了幾句關于王君的兄長淪落風塵的閑話,就被王怒不可遏地差點一刀砍了。

後來雖然沒把人殺了,但全家流放去殘蓮島當罪奴,那種活罪,也沒比死了好過多少。人老成精,在王府待了一輩子,對種種禁忌可乖覺得很。

尤其在有過幾起這樣的事件後,更是沒人敢多舌的談論主子的種種隱私。人人知道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了,多余的話一個字也不要說。尤其在頌蓮王面前,能有多小心就多小心,最好把呼吸這種事都做到像死去一樣的無聲無息。

頌蓮王這個人看似隨意,對事也不挑剔,不算難服侍,對下人的要求並不高,但千萬、千萬不要提到與周家有關的種種,不能提起周子熙的名字,最好也不要沒事提起王君周夜蕭,除非是為了傳達王君的話。

可若說頌蓮王對王君淡冷嘛,又不太像,因為整個王府的財務都交在王君手上;而王君所有的吃穿用度規格一律比照頌蓮王,並沒有任何短少。有時從蓮帝那兒得了什麼寶貝賞賜,王也全往王君這里送,自己通常一件不留。

青華是周夜蕭的貼身男僕,此刻他正忙著指揮下人整理皇宮新賜來的珍寶,還一邊盯著另一群人整理王君的春衣,十幾個男侍女僕在西居里來來去去,動作迅速而精準,有條不紊,不見絲毫混亂。這麼多人在屋子里走動,也沒發出任何吵人的聲響,整個宅子里唯一听到的是外頭浙瀝瀝的輕小雨聲。

青華是個家生子兒,因為從小就聰明伶俐,所以被老王君送去專門訓練皇室總管的「高侍學院」讀書,以做為未來王府內總管的儲備人才。

那可是每個奴籍身分的人都渴望能進去就讀的學校呢!

這間學院是奴籍唯一可以飛黃騰達的管道,如非最出色的人才,是不可能進得去的。而他輕易地考進去了,還在兩年前以優異的成績學成回王府,被派到王君身邊服侍。

他一回來就是二級品侍,地位只比大總管、內總管小一級,算是非常少年得志了。如果日後表現得好的話,被王君賜姓月兌去奴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惜現任的王爺不好男色,不然以青華唇紅齒白的出色模樣,一舉飛上枝頭當起小夫君多好哇,雖然沒有名分,但榮華富貴可少不了!咱青華可是個尊貴的銀蓮呢——青華的父母不只一次偷偷這樣感嘆。青華每每听了都會暗自翻白眼,只能不斷地告誡父母千萬不可以出去亂說。幸好他的父母算是老實本分的,也知道這種話說出去的後果,絕口不與別人談起這樣的話題——雖然夫妻倆私下沒少嘆氣過。

對,他是長得挺不錯的,他自己也不客氣地這樣認為。以前在學院時,他可是接到不少追求信呢,還有一些孟浪的女人還守在他上學的路口唱情歌示愛。因為他是銀蓮,因為他長得好看,所以在這個女權為上的國家里,他這個男性是被特殊優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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