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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你叫周夜蕭,不是周子熙。」

「不是的,我是周子熙啊,怎麼會是叫周夜蕭?我並不是——」

蓮瞳一手牢牢抓住他肩膀,不讓他退開︰

「你是周夜蕭。正如你是銀蓮,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一指輕輕點向他的胸口。靜靜道︰「這里,是銀蓮。你是銀蓮,你是周夜蕭。」

周夜蕭臉色蒼白,猛然揪住胸口的衣服,整個人搖搖欲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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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清醒後,一直給自己胸口那朵銀蓮找理由。

他總隱隱覺得似乎曾經有人邪惡地陷害過他,要他當不成金蓮,所以給他服用了一種可怕的藥物,讓他胸口那朵美麗無比的金蓮如今變成了次等的銀蓮。

是的,他被一個壞人陷害了!從此身上再也沒有美麗的金蓮,而是丑陋的銀蓮!這讓他好難過,每日每日在沐浴時,他都無法直視胸口,不願看見那朵銀蓮,總是搗著,連自己也不許見!

發現自己被害成銀蓮後,他好自卑。總是暗自慶幸著王對他大病初愈的體貼,沒有要求同房,讓他不必太早面對王鄙視而震驚的目光……

他以為被害成銀蓮,已經是無比悲慘的事了。可今日,王卻對他說——他不是周子熙,他叫周夜蕭!

誰是周夜蕭?

為什麼大家都跟他說他是周夜蕭?

他不是啊!他根本不知道周夜蕭是誰!

他明明就是周子熙!

頭好痛……頭愈來愈痛……

這是幾時染上的病呢?為什麼他會這樣痛?

又為什麼,居然能夠承受這種痛?還似乎很習慣的樣子……

他不是周夜蕭,為什麼她們都說他是?

周夜蕭是誰?

周夜蕭是誰?!

這世上哪來的周夜蕭?

為什麼他要被別人喚做周夜蕭?!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他是周子熙,才不是叫做周夜蕭。

這樣討厭的名字怎麼會是他的?

他不是,也不要!

第八章結

頌蓮王府的地牢,勉強以「舒適度」來區分的話,可分做三種等級。

第一種最恐怖,叫刑房。

刑房是專門用來拷問囚犯的地方。牢房牆上掛著各種刑具,刀鞭棍槍等等琳瑯滿目,刑具多到令人一進來就備覺膽寒,加上陰森的氣氛與空氣中!彌漫著似有若無的血腥味,讓每一個本來視死如歸打算慷慨就義當烈士的人,只要被帶進來這里,就算是嘴巴已經被縫起來了,也會很堅定不移地吼出︰「我全招!」這三個字來表明自己無比合作的立場。

第二種很平凡,叫牢房。

彼名思義,就是關囚犯的地方。天底下所有關犯人的地方都長得一樣︰沒窗沒桌沒椅沒各種用品,甚至連如廁的地方都沒有,而且一日只供應一顆硬得像石頭的饅頭與一碗水。雖然少了刑具的威嚇,但這種必須與穢臭為伍的日子,也實在稱不上好過。

第三種比平凡好一點,叫特等牢房。

也就是說,雖然相同是用來關人的地方,但里頭還是稍稍有布置一下。有最簡單的床、桌、椅等基本配備,在角落還隔了個布簾放置如廁用的木桶。因為牢房上方有一個小小的氣窗可供空氣流通,所以周遭的空氣好了不少,也不缺乏光線的照明。這種牢房向來是建來關犯事的高官貴族等,不過機會不太多,只是備而不用。

這間從蓋好後就備而不用的特等牢房,如今終于有人進駐。其身份自然是相當特別,才能得到這般優待。而,花靈,就是這間特等牢房的第一位住客——雖然她一點也不覺得很榮幸。

此刻,特等牢房里傳出激烈的辯論聲浪,把原本應該陰森恐怖的地方搞得很熱鬧。這種突兀感,讓長年在牢房外面站崗的幾名武衛們都覺得好不適應。

「妳憑什麼說周夜蕭身上的法術不是易魂大法,而只是什麼催眠的?他並沒有在睡覺不是嗎?」花吉蒔身負著必須讓周夜蕭恢復正常的任務,所以她每天都來地牢找花靈,為了討論出一個可行的辦法。可是往往都是還沒搭到正題的邊,就莫名其妙地吵到別的地方去了。

「所謂的催眠又不是指睡覺!從字面上來看就很能明白的不是嗎?『睡覺』與『催眠』是兩件事,所呈現的結果當然也不會一樣。反正……厚!以妳的理解力,我很難讓妳了解催眠的真諦,真是抱歉了。」花靈被「盧」了好幾天,當然回應得很沒好氣。

「妳這是在侮辱本人的智力嗎?!」花吉蒔雙眸不善地瞇起。

「哎喲,我怎麼敢?」花靈擺擺手,一副很小媳婦的樣子︰「不然這樣好了,如果妳覺得把催眠改名叫易魂大法听起來比較威風的話,那就隨妳叫,我沒意見,行了吧?」

「花靈!妳、妳——」花吉蒔手指抖抖抖指著花靈,氣得說不出話。

「這也不行喔?不是我說耶,花吉蒔,妳實在很難取悅。」花靈好無奈。

「妳——」再叫了一個妳字後,決定要平心靜氣,花吉蒔第一萬次告訴自己,她不是來這里來听花靈的胡言亂語的。她有更重要的事必須辦!

蓮瞳的耐性有限,放眼整個千炫大陸,有能力施展易魂大法的人並沒有幾個,相信蓮瞳那邊很快會對所有值得懷疑的人加以清查,到時她花家也逃不過蓮瞳的懷疑!所以她必須快,盡快解除周夜蕭身上的易魂大法,讓蓮瞳的注意全都放在與周夜蕭的糾葛上,那麼她就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來處理那些長老們的事,弄清楚那幾個長老們心中到底在想什麼,還有花靈……

踫!

「哎喲!」痛叫。

一抹身影無預警地驀然閃現在花靈與花吉蒔面前!

那身影重重跌在牢房里唯一的一張老舊桌子上,接著自然就是轟轟然發出桌子被壓垮的巨響。隨後,才是一個人的哎哎痛叫聲傳出來。

花靈與花吉蒔同時都為此做出反應——

「啊!我的午餐!我才吃兩口而已耶!今天好不容易有一條鮮魚,我還沒吃上一口……天哪,都壓壞了!天啊!地啊!誰啊!怎麼對得起我的胃啊!」花靈慘號。

「花詠靜!妳怎麼會來這里?妳又怎麼來的?」花吉蒔失聲質問。

花詠靜還在頭昏腦脹中,一手抱頭一手揉臀,正七葷八素地搞不清楚東南西北中,哪里有空听得到堂姊在質問她什麼。

待她好不容易把頭昏眼花的癥狀甩得差不多了後,才好訝異地指著堂姊驚呼︰「咦?姊,妳怎麼也來了?」接著又看到花靈,更訝異了︰「花靈,妳怎麼會在這里?我以為妳很滿意被李格非養的,怎麼現在會跑到周夜蕭這里?難道妳現在決定改讓周夜蕭養了嗎?可是周夜蕭有妻子了耶,他妻子脾氣很差哦,應該不會同意這件事吧?妳要不要先跟頌蓮王商量一下?」想到蓮瞳火爆的性情,就不免要為花靈暗淡的前途感到憂心。

花靈不理會這家伙的胡言亂語。無力地問她︰

「妳以為妳現在人在哪里呢?花神醫。」

花詠靜搔了搔頭,有絲不確定地看了下四周後,喃喃道︰

「上次雖然沒有注意,可是我想周夜蕭住的西居雖然房間很多,但應該沒有任何一間是長成這樣的吧?那我現在……是在哪兒啊?」

「地牢。」花靈回答她。

「什麼!地牢?!花靈,還有姊,妳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被關在地牢?」花詠靜好震驚。

「這個不重要。」花吉蒔只想知道一件事︰「詠靜,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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