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量購進法拍屋、中古屋,花了大錢設計裝潢後賣出,成功的在超級不景氣的時機里,將手中的房地產以高價出清一空。
他被譽為「台灣房地產拍賣王」、「點石成金房產王」。
他年輕,他貌美,他成績斐然,于是他長期成為商業媒體的寵兒,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著;甚至連他那頭長發,也成為時尚的表征,男士們莫不爭相仿效。
他在公事上的成就讓人佩服,而他私人的感情動向,也被熱烈的猜測著--
據說有一個企業集團女繼承人愛慕著程雪歌,願意散盡家財來得到他。
據說程雪歌是靠女人起家的,有幾十個有錢得不得了的女人同時在包養他。
據說程雪歌那個論及婚嫁的女友,只是一個幌子,他其實是個同志。
「美人是非多,」姚子望總是這麼說。「總比讓人說是丑人多作怪好吧。」
與姚子望的合作關系,已經五年了。如果沒有她在後頭策畫一切,他絕對沒有辦法走得這麼一路平順,然而程雪歌還是沒辦法多喜歡她一些。
雖然她是一個令人佩服的經商高手,卻非常的不教人喜歡。不喜歡姚子望,但已經知道該怎麼與她相處,也知道要怎麼定位她。
她是他暗地里的合伙人。
她是他的導師,也是他的敵人。
她教他商場上的一切與手段,也防著他日後超越她、斗倒她。如果她開始防他,那就表示,即使他還沒超越她,但也近到可以威脅姚子望的距離了。每每這麼想,就能讓疲憊透支的身體再度振奮起來,精神百倍的投入工作中。
他沒有想過「遠帆」會發展得這麼快,也沒想過居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起步。無論怎麼說,他的外貌仍是成為他事業起步的助力,就算他其實非常不想承認。然而,就像姚子望所說的,起步之後,不代表就是成功或一帆風順,想要爬到哪一個高度,就看他的實力與努力了。他還年輕,有體力,有好多好多的計畫想實現,他想知道自己的能力能發揮到什麼地步
「雪歌,今晚有空嗎?我們去吃飯好嗎?我有話想跟你說。」唐清舞無聲走進他的辦公室。
「啊,清舞,請妳等我一下。」程雪歌正在看一份重要的合約書,晚上就要去與銀行討論,不看仔細點不行,連一個逗點、句點,都不可輕忽。這是他花大錢買來的教訓,從此刻骨銘心,學會了寧願被笑龜毛,在字里行間小心計較,也不要裝阿沙力搏感情,面對每一個合約條文都只會說「隨便」,然後就把自己給賣了。
唐清舞靜靜等了十五分鐘,還是沒見程雪歌從公事中抬起頭。美麗的臉上有著失落與失望……
「雪歌,只是回答我一聲,有這麼困難嗎?」
「啊?什麼?再等我五分鐘好嗎?」程雪歌飛快抬頭看了下牆上的壁鐘,對女友道︰「快四點了,等會我們一起享用下午茶吧。」
「我……」唐清舞心底酸酸的,空空洞洞的,眼淚都快流下來,卻不知道該怎麼讓雪歌知道自己已經到底限了……快撐不住了……
程雪歌不是沒看到她的欲言又止。想到這些日子以來,他東奔西跑,常常連坐下來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與工地工人一起吃便當是常見的畫面,反而記不起有多久沒跟女友坐下來好好吃頓飯了。想到這里,心便軟了,正想要跟她說些溫柔的體己話,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他一見來電顯示,臉上一亮,馬上接起--
「大翔,『中西銀行』的代銷案談得怎樣了……非常好,真有你的!你快回來,我們馬上開會討論細節。對了,回程順便把江律師載來,我手邊這份合約有點小問題……謝謝,你辛苦了,公司見。」
幣完電話後,程雪歌一反講電話時的正經有禮,他跳起來,一把抱起唐清舞轉圈圈,歡笑道︰
「清舞、清舞,『中西銀行』的案子讓我們談成了!我們要的佣金比其它公司高,可是銀行還是最信任我們『遠帆』的銷售能力!所以不僅同意了我們的條件,如果成績超出預期的話,我們還可以分紅!這是我自己談成的,我一手訓練起來的團隊談成的!從規畫到競標,整個流程的設計、人脈的運作,都是我自己做來的!這麼大的一個案子,不必姚子望,我就能自己做成功,我算是成功了,對吧?對吧?」
「……」唐清舞看他開心得像個大孩子,不忍心潑他冷水,不忍心讓任何不愉快的事情打斷他此時歡暢的快樂。他這五年來過得好辛苦,很少笑得這麼得意的。她不忍心破壞他的快樂,至少現在不要。
可她……怎麼辦呢?她難過的心,怎麼辦呢?
只好摟住他頸項,將自己痛楚的表情埋進去,將他抱得好緊,緊得,像是這輩子最後一次抱著他。
由亞洲最權威的「商業名流志」所主辦的「專業經理人年會」是每一個中小企業老板、年輕經理人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得到邀請卡,務必要參與的場合。
這不只是基于錦上添花的虛榮心,也不只是晉身上流社會的階梯,當然更不單單是為了出名而已,商機無限才是每個商人拚命想與會的原因。
雖然說能獲得這張邀請卡是絕大多數人夢寐以求的事,不過,它也不見得搶手到那麼百分之百--
姚子望已經是第五次被邀請了,不過她一向沒空參加,要不是今年年會的地點在台灣,而且還是在台北的話,她應該會像去年那樣,把這張人人趨之若騖的請邀卡給丟到碎紙機里去。
「妳也來了?」才走進會場,便看到趟冠麗迎面走來。姚子望很大方得體的向她點頭打招呼︰心里不無詫異她居然會來,為了什麼呢?
而趙冠麗一如以往的冷若冰霜,以著近似質問的口吻道︰
「為什麼妳會來?」
「當然是因為我收到了邀請卡。」姚子望無視于趟冠麗的冷臉,一徑的好心情。
「妳是打听到程雪歌今晚也會到,所以才來的吧?」趙冠麗問。
程雪歌今晚會來?姚子望心下微愣,倒是不知道那小子這些年的努力如此有成,連向來自視甚高的「商業名流志」也終于忍不住要頒給他一張代表晉身上流社會精英的邀請卡了。她以為還要再過好幾年呢,畢竟在四年前,程雪歌大紅特紅時,「商業名流志」還曾經把他暗貶為「有色相沒實力」的草包經理人,說他是企業界最稀奇的產物,能夠把美麗當作商品販售之曠古絕今第一人等等。
「他會來?」姚子望忍不住笑了,當下也就明白為什麼從來不會在這種場合出現的趙冠麗會出現了。原來依然還是為了一個程雪歌哪。
「別裝作妳什麼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姚子望坦白道。
「妳是他的朋友不是嗎?」
「一個普通朋友。」
見趙冠麗一張美麗的臉控制不住的微微扭曲,姚子望在心底偷偷扮了個鬼臉。老實說,比起她這個被家族拚命打壓能力的人來說,同是千金小姐出身的趙冠麗一直是財經界最耀眼的一顆星,金融界第一女強人之位她必能獨佔上三十年也無人能取代。
世上少有趙冠麗得不到的東西,偏偏程雪歌卻是她最想要又得不到的唯一那一個。
趙冠麗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她二十歲時迷戀上了一個小她五歲的少年,從此痴痴念念;三十歲時終于找到她的夢中情人,開始用盡一切辦法想將他納進她的懷抱里,想要把他佔為己有;而今,她三十五歲了,那個男人卻依然不是她的。遺憾的是,永遠不會是她的。